津市距離官京很近,坐火車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我並沒有給吳老爺子帶什麼禮物。
一來:吳老爺子家中什麼都不缺,我見過的,沒見過的,他家都有。
二來,吳老爺子明確規定,除了自己的壽辰之外,家族之人,以及他的門生,任何人不許以任何理由,給自己送任何禮物。
吳家最看重的是手上的技藝,而非那些不正之風!
我坐在靠走廊的位置,看着窗外的風景。
火車快速的在軌道上疾馳,而我,則是隨着窗外一晃而過的房屋,樹木等,思緒也隨之回到了昨天。
當我低頭看向手機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右手上竟然有血。
這一幕不得不讓我心驚,更是想到了夢中最後一副畫面!
她?
是誰?
我最先考慮的不是我手上的鮮血,而是夢中的那位女子。
不管是出家和尚,還是修道之人,亦或者是陰人圈,都屬於修行之人!
修行之人,除了春夢之外,幾乎很少會做夢。
因爲但凡是修行之人,精神力,以及定力,都不會太差,遠非普通人可比。
更別說做那種詭異至極的夢了。
因此我十分明白,修行中人一旦做夢,並且還是如此詭異的夢境,那麼,對自身來說其實是很危險的。
雖然沒有所謂的心魔那樣玄乎,但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重視的事情。
放到普通人身上,不算什麼。
但放在修行之人身上,情況就可能不同了!
我沒有理會胖子在電話那頭的嚷嚷,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打開了屋內的燈。
先是把手上的鮮血洗乾淨,隨後又洗了把臉,用毛巾擦乾淨後,這纔來到了爺爺的黑白照前,給爺爺上了三炷香!
望着爺爺的黑白照,看着爺爺那不苟言笑的神情。
我低頭,看了看,右手食指上,那不論如何也清洗不掉的最後一滴鮮血,沉默了!
那滴鮮血,有黃豆大小,猶如一小塊胎記一般,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右手指尖之上。
“爺爺……!”
我低聲喊了一句爺爺,聲音逐漸消散在這二樓的小臥室當中。
雖然我不想承認我現在的茫然,但我不得不說,今天這個夢境讓我有些驚慌失措!
只要是人,都會對未知的事物產生恐懼,我自然也不會例外!
只不過,我會比普通人更好的隱藏心中的那份恐懼罷了。
爺爺年輕的時候,上過戰場,更是被一木匠選中,這纔有了棺山太保的手藝。
但爺爺告訴我,他打了好幾年的仗,屍山血海,殘肢斷臂,他見的多了。
甚至他躺在死人堆中睡覺,都不會做夢!
但就在成爲棺山太保沒多久的時候,他做了一場噩夢。
本來爺爺也沒覺的有什麼,這夢誰沒做過啊,都是一些假象而已。
但就因爲那場噩夢,差點直接讓爺爺英年早逝。
雖然最終保全了性命,但是,他那木匠師傅卻是撒手人寰了。
至今,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關於這件事情的始末,爺爺始終不願過多的提及。
我能知道這麼多也完全是因爲繼承了棺山太保名號的時候,才從爺爺的隻言片語之中瞭解一些。
我今天的夢,與爺爺當年的夢境是否一樣,這不得而知。
而關於我遇到的這種事情,也從來沒有聽爺爺以及吳老爺子講過。
這些過往曾經,纔是讓我產生恐懼的根本原因。
如果我不知道爺爺的事情,那麼今天我可能根本就不會當回事!
我甚至都想動用,我棺山一派的禁忌之術,來推演一下事情的大概。
但最終我還是沒有選擇去那樣做。
因爲那推演之法,本就屬於逆天而行,我歷練不足,道行還尚淺,恐怕只會起反作用!
爺爺有沒有用過這推演之法我不太清楚。
但爺爺在我跟着他學習手藝的第一天就很明確告訴我。
這推演之法,並非我棺山太保專屬,而是屬於棺山一派的禁術。
就算你用自損一千之法,也不能動用這推演之術,這,是大忌!
我記得,當時爺爺說完這話的時候,我當場就詢問爺爺,爲什麼?
既然不讓用,爲什麼你還要告訴我?
爺爺當時的表情很是複雜,只是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搖了搖頭,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話是:除非你必死無疑之時,這禁忌之術不可動用。
第二句則是:這推演之法,本就不是我太保一職所能觸碰之術,擅自用者,只會加速自己的死亡!
當時我年歲小,見爺爺這麼說,也就答應了下來。
加上,隨着學到的手藝越來越多,這件事情也很快便拋之腦後了!
“啤酒,飲料,礦泉水類,哎,先生,腳挪一下……”
我的思緒被列車乘務員給打斷了,看了看手機估摸着還有一小會兒便到官京了。
我這才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去了躺廁所,隨後站在抽菸區抽菸。
我已經決定了,不管這夢境代表着什麼,我都不能怯場!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既然已經繼承了這一門手藝,就要對的起爺爺的不顧一切。
更要做好發生一切的準備!
因爲,我相信爺爺的選擇!
更是相信,隨着時間的推移,一切的隱秘都會最終水落石出的。
“嗚……!”
隨着,一聲長嘯,火車,進站了!
當我走出火車站的時候,老遠就看到胖子站在一輛黑色橋車旁,猛烈的衝着我揮手。
口中還大喊着:“嘿,小陽子,我在這呢?看見你胖哥了嗎?”
胖子的聲音,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但後者則是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走過去白了他一眼,徑直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胖子嘿嘿一笑道:“走,木陽,胖爺我帶你去見真龍!”
胖子嘴中說的真龍,無非就是被一條龍服務,這裡面的東西,我雖沒去過,但卻知道。
胖子這人,有點本事,但卻極爲好色。
一整天的時間,胖子都沒有帶我回吳老爺子哪裡,而是帶着我各種逛,各種瀟灑。
但那煙花場所,我始終是沒去。
不是我裝清高,而是不想把自己人生第一次交代在那種地方。
晚上的時候,胖子才意猶未盡的,帶着我回到了吳老爺子的莊園之中。
我的房間,吳老爺子依然給我留着,裡面的陳設等一系列東西也是一成不變。
看到我的房間之後,我鼻子有些微微的發酸。
這世上,除了我的家人,就剩下吳老爺子與胖子不拿我當外人了。
這時,胖子往我旁邊一湊,哈哈一笑道:“怎麼了?木陽,觸景生情了?還是在這給自己加戲呢啊?”
我沒搭理胖子,而是問道:“吳老爺子呢,我這回來了,說什麼也要先給他老人家請安啊!”
胖子聳了聳肩膀道:“見啥見啊,吳剛那小子回來了,現在正在爺爺書房呢,都進去兩小時了,也不知道他們在裡面幹什麼!”
胖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充滿了鄙夷的神情,語氣當中更是不屑居多。
我雖然沒有見過吳剛這人,但卻知道,這胖子口中的吳剛是吳家的天才少年,更是吳老爺子今後的真正的衣鉢傳承之人。
他也是吳老爺子的嫡系之一,更是胖子的堂弟!
我呵呵一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正是因爲這樣,咱們更應該去了,難道你想你那堂弟把你爺爺的手藝全部學去嗎?”
“還是說,你怕了他了,所以才故意躲着他,不敢與他見面的?”
“怕?”
胖子被我的話一激,直接原地跳了起來,聲音也提高了八度。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喊道:“胖爺我什麼時候怕過,他吳剛,就是個小崽子,不就仗着自己的天賦比較高一點,到處在族人面前裝清高!”
“他吳剛,今天要是敢在我胖爺面前裝大爺,信不信,胖爺,我當場抽他丫的一大耳光……?”
“哦,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