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寡婦就不住嘴的咒罵鎮上的頭頭,讓秦牧好一陣無奈。看着穿得跟個花麻雀似的趙寡婦,讓他深刻的感受到大山農民迫切想要走出去的心理。
到了河子鎮之後,秦牧才知道,縣委下了調子,要加速發展西平縣的發展,大力開展工業路子,金小亮副鎮長在會上貫徹縣委的指示,讓各村村支書就自己村裡的情況,各抒己見的靈活下思想,看看如何才能把河子鎮的工業發展上去,不求追縣超躍(馬鄉),最起碼也要擺脫農業貧困縣的帽子。
羅萬友和郭自在在低頭說着一些什麼,金小亮看了他們一眼,以秦牧西山村的作爲作爲典型,鼓勵大家敢於衝破思想上的框框,只要有想法,都可以談。
雖然被點了名,秦牧卻沒有洋洋得意的樣子,在衆多年紀比自己大上許多的村支書注視下,秦牧低着頭,考量着這條指示在未來幾年對西平縣產生的後果。
工業的發展,必定會對根本的農業產生衝擊。雖然中國大力發展工業建設,但是並不是在所有地方都適合。有着各類野生動物和優美風景的西平縣,秦牧倒覺得發展旅遊業反而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這段時間他鋒芒太露,得罪縣委書記、搞翻李照雄,還把新任的招商局長放倒在酒桌上,實在應該收斂收斂,安安穩穩的休養生息一番。
金小亮看了一下臺下埋頭深思的秦牧,以爲他有什麼好點子,便止住交頭接耳的衆人,說道:“秦支書在開拓思路這方面,很有一些想法,大家會後可以到西山村參觀一下,看看他們的根雕公司,對大家還是很有益處的。”
李大同自從會議開始就閉着眼睛,彷彿這事與他無關,聽金小亮如此說話,擡起眼皮盯着秦牧。如果秦牧的心思放到工業上去,那麼對於他將會很不利。此時,他其實已經和秦牧捆綁到了一起,秦牧的態度,直接影響他以後幾年的日子好不好過。
秦牧這時候擡起頭來,向着李大同做了個輕微的搖頭跡象,李大同心裡就安定起來,又把眼皮耷拉下來,繼續他的假寐狀態。
金小亮倒是知道秦牧和李大同之間的協議,官場上誰都不知道彼此背後到底有多少錯綜的關係網。他斜了一眼李大同,心裡思索着爲何本來應該是死敵的李大同和秦牧,怎麼就不知不覺間穿上一條褲子了呢?
“這樣吧,大家回去多看看資料,有條件的去躍馬鄉看看嘛,那裡的電池廠很有些聲色,可以去學習一下經驗。”金小亮又說了一個思路。
秦牧搖搖頭,改革初期的化工廠污染嚴重,很多官員以經濟提升爲政績考覈,只要經濟上去了,環境破壞卻在事後補救。想到這裡,秦牧苦笑了一下,他現在的能量,也僅僅管住西山村那一片,就算是提出保護環境拒絕污染的理念,也不是現在的人可以理解的。
頒佈了縣委的決定之後,書記羅萬友又講了關於河子鎮農業注意防旱的問題。隨後鎮長郭自在又補充了幾句,這次村支書大會就告一段落。
秦牧會上既沒有與人交頭接耳,也沒有閉目假寐,他的心裡轉悠了無數的念頭,便去了郭自在的屋子裡面,將自己的想法向郭鎮長提了出來。
郭自在心裡就開始犯嘀咕,秦牧還真的是一點安生的意思都沒有。縣委剛剛定下調子,他就跑到這裡來唱反調,難不成就死活要跟縣委書記過不去?這樣子下去,一旦白光亮失勢或者外調,他在西平縣的日子就很不好過呀。饒是郭自在,也不敢做的這麼絕。
秦牧看到郭自在眼神中陰晴不定,便笑着說道:“郭鎮長,這只是我一點不成熟的想法,縣委的路線,咱們還要貫徹執行不是。我先回村子了,您忙。”
郭自在點點頭,秦牧就轉身離去,郭自在透過窗戶看秦牧挺得筆直的腰桿,心裡若有所思,深思了半天,還是決定把電話打到白光亮的辦公室。
今天白若涵給白光亮打來電話,彙報在市裡的進修非常的順利,還被市第二醫院看中,允許在那裡臨牀實習,白光亮聽着就有些高興。按照白光亮的心思,女兒能夠跳出西平縣的是非圈是他樂於見到的,只是秦牧在他眼裡已經有點準女婿的味道,便有些擔心秦牧和白若涵分別許久,那秦牧能不能熬得住。
他稍稍的提了秦牧幾句,引起白若涵的一陣沉默,老白心裡就有些着急,雖然無法明白的詢問女兒,就琢磨着找個機會敲打敲打秦牧。
郭自在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了進來,白光亮就不着痕跡的詢問了幾句秦牧。郭自在技巧的把秦牧的想法說了出來,並添加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一併彙報給白光亮。
白光亮拿着電話筒就陷入了深思,秦牧這個想法很有些見地。發展工業不錯,但是抓好環境污染問題也是刻不容緩。季秋在碰頭會上,只是一個勁的強調大力扶持民族工業,但是就善後問題卻沒有絲毫的指示。按照秦牧的路子,如果發展工業的全套設施沒有把好關,會犯原則性的錯誤,會捅很大的漏子。
白光亮不說話,郭自在在那裡也不敢掛電話,直到聽到“嗒”的一聲打火機的聲音,白光亮的聲音才慢慢的傳了過來:“讓秦牧寫個報告,這幾天給我送過來。嗯,你也來一下。”
郭自在連忙答應,又把電話打到了西山村。秦牧剛在西山村落腳,就接到這麼一個指示,心裡就苦笑不已,估計趙寡婦要是知道了,會跑到山上指着縣城罵大街吧。
白光亮有想法呢。秦牧拿着筆,在桌子上輕輕的有節奏的敲打着,想必是上次自己提到的躍馬鄉電池廠的事情讓白光亮心裡產生了警覺。躍馬鄉電池廠是季書記親自扶持之下才得以大力發展的,是季書記的樣板廠、面子廠,如果躍馬鄉電池廠發生了點什麼事,那會在季秋的政績薄上塗上黑黑的一筆。
秦牧的筆放在了紙上,對於環境問題他有很多很多的想法,但是卻一時不知從何處下筆。他站起身子,將門打開,看着外面忙碌的婦女們,思路頓時打了開來。
回到桌子旁邊,秦牧醞釀了一下情緒,提筆寫下幾個俊秀飄逸的方塊字:論工業與農業結合,交錯發展的未來前景。
文章中,秦牧就中國國情以及東三省農業及糧食基地做了聲色並茂的描述,結合自己在後世的經驗,詳細敘述了工業、農業並行雙軌的有機結合,並引用了現在還沒有出現的,但是卻在鎮上冒過一次頭的言語:不管黑貓白貓,能抓老鼠就是好貓,並就黑貓白貓是爲了主人服務這個問題洋洋灑灑論述了好幾張紙。如何有力的將工業、農業同時發展是他這篇稿子的重中之重。
秦牧還用很巧妙的手法,寫出了自己對西平縣旅遊業的看好,呼籲不要爲了工業的發展而忽視環境問題,每一條軌道上的列車都應有其嚴格遵守的鐵軌,如果雙軌交錯,很有可能產生翻車的現象。
一氣呵成這篇稿子,秦牧又仔細的端詳了一番,去掉一些有些過激的話語,增添了一些圓滑的口吻,終於長喘一口氣,開始將那稿子認認真真的謄寫起來。
秦牧不是什麼聖人,他做不到大義凜然,只是在改革初期的Lang潮中,儘量的發出一些自己稚嫩而柔弱的聲音,希望能夠激起一抹Lang花而已。
將那稿子平平整整的放在信封裡面,秦牧聽到門口傳來了何晶驚呼的聲音。他打開門看了過去,只見一個打扮很優雅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口,正低聲和何晶說着一些什麼。
何晶面朝那中年女人說着些什麼,揹着身子指向秦牧的方向。那女人擡眼看到秦牧,那臉色就變了。何晶有所感覺,也回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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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何,是你的親戚嗎?趕快進屋來,堵在門口算什麼樣子?”秦牧雖然察覺出有異,但是還是保持一定的熱情,一邊說一邊走了過來。
看到秦牧四平八穩的步伐,中年女子急速的喘了幾口氣,彷彿要鎮定住自己的情緒,只是眼睛裡開始閃現的淚花把她出賣得乾乾淨淨。
“翁姨,你怎麼了?”何晶拉着中年婦女的手,奇怪的說道。
“山風大,不習慣,眼睛進沙子了。”婦女揉揉眼睛,聲音有些嗚咽。
僅僅是幾眼,秦牧已經看出這女人出身絕對不低,單憑她那一身價格不俗的和體衣着和手上的坤包,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消費得起,尤其是婦女擦眼的時候,手上露出的小巧金錶,那上面分明有幾顆鑽石的痕跡。
何晶與那婦女認識,秦牧想起何晶談過自己就是京城人,心裡好像就明白了一些,招呼道:“山裡風大,進屋說吧。”
何晶便伸手挎在中年婦女的胳膊上,一副可愛依人的模樣,只是中年婦女的眼神彷彿被秦牧奪走一般,一時竟把何晶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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