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徐嬌嬌眼中蘊含的怒火,劉飛自然看得清楚,然而,此刻的劉飛表情淡定,並沒有太大的波動,而是十分淡然的說道:“處理?我爲什麼要處理?處理這些小魚小蝦不是我的工作範圍。”
徐嬌嬌聽完之後就是一愣,隨後怒道:“劉飛,以前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你不是喜歡召開現場辦公會的嗎?爲什麼這一次你要把那些人放走呢?爲什麼不扣住他們召開現場辦公會來解決這件事情呢?這樣做不是很讓老百姓解氣嗎?”
劉飛輕輕拍了拍徐嬌嬌的肩膀說道:“嬌嬌啊,你認爲我是那樣不負責任的領導嗎?”
“不是。”徐嬌嬌十分肯定的說道。
劉飛點點頭:“這不就對了嗎?如果按照我以前的脾氣,遇到這種事情我肯定會召開現場辦公會的,因爲這樣做的確比較解氣。但是這一次我不想這麼做,因爲很多事情,只是抓住這些小兵並沒有多大意義,這一次,我要好好的看一看,這些小兵的上級領導們怎麼處理,如果他們處理的好,我會表揚他們,如果他們處理不好的話……”說道這裡,劉飛的雙眼中露出兩道寒光,聲音寒冷的說道:“能者上,庸者下,這是我們海明市幹部任用的重要原則,任何時候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聽到劉飛這樣說,徐嬌嬌也就沒有在說什麼,因爲他知道,劉飛既然這樣說了,這說明劉飛劉飛肯定是有着更深一層的考慮,以他對劉飛嫉惡如仇性格的瞭解,遇到這樣的事情,他肯定不會輕易罷休的。
當天晚上,劉飛和徐嬌嬌一起親自來到了被打傷的老爺子家中。
然而,當劉飛他們看到老爺子家中情況的時候,劉飛和徐嬌嬌當時便呆住了。
老爺子家住在城郊一棟老式小區的6層頂樓,四周鄰居們的門都是鐵製防盜門,但是老爺子家卻只有一扇木門,即便是這木門,也已經殘破不堪,上面的把手處到處都是斑斑鏽跡,開門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女孩很受,臉色有些蒼白,看到劉飛和徐嬌嬌站在門外便是一愣,諾諾的顫聲問道:“叔叔阿姨,你們找誰?”
徐嬌嬌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一陣陣憐惜,十分溫柔的說道:“小姑娘,你是叫盧冬梅嗎?”
小女孩點點頭:“是的,我就是盧冬梅?阿姨,你們是?”
徐嬌嬌說道:“冬梅,你爺爺在擺攤的時候被城管給打傷住院了,我和叔叔是來看望你的,準備帶你去醫院看望你爺爺。”
聽到爺爺病了,小女孩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淚水溢滿眼眶,抽泣着說道:“嗚嗚……爺爺住院了……可是我們……我們沒有錢看病。”
劉飛柔聲說道:“小姑娘,你不用擔心,你爺爺看病的錢叔叔來出,你收拾一下,叔叔和阿姨帶着你去看爺爺。”說着,劉飛拿出手機,將老爺子的錄像資料放給小女孩看了一下,以取得小女孩的信任。
小女孩看完之後,淚水嘩嘩的往外流,不過她還是一邊流着眼淚,一邊說道:“爺爺還沒有吃碗飯呢,我得先做碗飯給爺爺帶過去,聽說醫院的飯菜是很貴的。”說着,小女孩急匆匆的向廚房走去。
當劉飛和徐嬌嬌走進房間,劉飛的心一下子就顫抖起來,這是一棟小兩室,面積也就50多平米,南邊的是小女孩的臥室,房間內到處擺放着各色各樣的垃圾,很顯然,撿垃圾似乎也是這個家庭的一份重要收入,而在北邊老爺子的房間內破舊不堪的櫃子上堆放着一堆衣服,這些衣服全都疊得整整齊齊的,外面都有着塑料包裝,雖然臥室內顯得有些凌亂,但是這些衣服卻疊放得整整齊齊,分門別類的放好,很顯然,老爺子對於這門生意十分上心。
徐嬌嬌的目光則落在小小廚房內的米缸裡,只見米缸已經見底,只有底部鋪着一層薄薄的米粒。
小女孩彎腰從米缸內抓出一把米粒,數了30顆米粒放進鍋內,看着寥寥的米粒連鍋底都沒有鋪平,想到爺爺已經住院了,小女孩略微猶豫了一下,毅然抓起米缸內所有的米粒,全都放進鍋內。
看到眼前這種情形,徐嬌嬌便是一愣。她怎麼也想不到,現在的家庭,竟然有人因爲吃飯而發愁。因爲徐嬌嬌可是清楚的,自從劉飛到了海明市之後,加大了對困難家庭的扶助力度,尤其是在低保的標準上,比之劉飛上任之前平均每人提供了整整150元。要知道,雖然150元不起眼,但是卻整整比之前的標準提高了將近三分之一。按理說,像小女孩這樣的兩人困難家庭每個月低保加在一起應該有1300元左右,如果再加上老爺子擺攤賺的錢的話,應該足夠買米了啊。
徐嬌嬌看向小女孩說道:“小姑娘,你們家沒有米了嗎?”
聽到這裡,小女孩的心頭就是一酸,抽泣着點點頭:“爺爺說今天擺攤回來就去超市買一袋米的,卻沒有想到爺爺竟然住院了。”
“那你晚上吃飯了嗎?”徐嬌嬌問道。
小女孩搖了搖頭。
聽到徐嬌嬌和小女孩的對話,劉飛也是一愣,便問道:“小姑娘,你和你爺爺每個月能領到多少低保?”
小姑娘聽到低保兩個字先是一愣,隨即身體明顯發抖起來,使勁的搖着頭說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不讓我說的。”
劉飛和徐嬌嬌全都愣住了,他們不是傻瓜,聽小女孩這樣一說,兩人便立刻明白了,這裡面肯定有內情。
劉飛看向小女孩柔和的說道:“小姑娘,你不用擔心,叔叔是大官,只要你告訴叔叔實情,叔叔一定會爲你做主的。”
小姑娘有些將信將疑的看着劉飛說道:“你真的能做主?那些人可厲害呢?他們告訴我和爺爺說,現在低保資金有些困難,只能發三分之一,但是如果外人問起來,必須要說足額發放,否則的話,下次評定低保戶的時候就不把我們家給評上了。”
劉飛聽完就是一愣,他沒有想到,竟然有人還敢拿低保費來做文章,當時心中的怒火便不可抑制的冒了起來,不過現在並不是他發作的時候,他看向小女孩說道:“小姑娘,像你們家這樣只領到三分之一低保費的家庭多嗎?”
小女孩點點頭說道:“多啊,我們這邊的低保戶都是這樣的,從我記事的時候起,我就聽大人們說低保費的事情,也曾經有人上*訪過,不過最後都不了了之。甚至還有人因爲總是鬧事,被抓起來關進了精神病醫院裡,本來好好的一個人,出來之後就真的成爲精神病了,還有的人被打斷了手腳,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去上告了。”
聽到這裡,劉飛感覺到自己的心針扎的那麼疼痛,一股子一股子的怒火蹭蹭的往上躥,不過越是如此,劉飛的表情卻越是淡定,因爲這一次,他已經出離憤怒了。但是劉飛的雙眼深處,寒芒卻是越聚越多,他的雙拳也緊緊的握住了。
隨後,在劉飛和徐嬌嬌的勸說下,女孩並沒有做飯,因爲劉飛答應她帶着她去外面吃,並且給她的爺爺打包帶上,同時劉飛還承諾不僅會讓他們這個困難家庭享受正常低保,而且可以保證她可以獲得資助,順利讀完大學,當說道上學這個問題的時候,小女孩當時就哭得跟淚人一般,她告訴劉飛,她已經欠了學校2個學期的學費了,學校說了,如果下學期她要是再交不上學費的話,就不用在上學了,但是小女孩非常渴望能夠上學,而爺爺之所以不辭辛苦的去擺地攤也是希望能夠給小女孩交學費,好讓小女孩能夠繼續上學,因爲老爺子非常清楚,現在這個社會,只有上學纔有可能獲得一線改變命運的機會。聽到小女孩的哭訴之後,劉飛感覺自己的心都快碎了。這讓劉飛意識到,自己現在的位置太高了,雖然海明市在自己和王成林等人的治理之下,經濟發展日新月異,雖然自己目光所及的地方處處光鮮照人,到處歌舞昇平,鶯歌燕舞,一派繁榮太平景象,但是在自己目光不及的地方,在最底層的社會民衆之中,依然存着很多讓他感覺到慚愧和無顏面對的事情發生。
這天晚上,當劉飛把小女孩盧冬梅和老爺子安頓好之後回到家,他徹底失眠了。
經過這麼多年的官場打拼,劉飛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整個華夏這艘巨型航母正在揚風起航,整個華夏社會正在飛快的進步着,發展着。但是,不管古往今來任何時候,總是有那麼一小撮人,爲了自己的利益,置人民羣衆的利益於不顧,甚至有些人還喜歡利用各種手段蠶食、掠奪人民羣衆的利益,因爲人民羣衆雖然是這個國家的主人,但是在這一小撮人的眼中,他們手中有權,有身份,有地位,他們可以爲所欲爲。
這一夜,劉飛想了很多很多,而他身上的殺氣也隨之越來越濃,當早晨劉飛起來之後,睜開雙眼的第一句話就是——是到了該好好的整頓一下海明市基層官場的官場風氣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