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聽他這麼一說,知道情況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他問道:“龍總,是不是很難搞?”
龍誠說:“這麼說吧!在中江這個地面,我龍誠說話還是有效的。如果是普通的小混混,只要我一出面,事情就可以擺平。但是,羊角鎮一直都是龍哥的地盤。汪四海的靠山就是他。龍哥現在在x市,我在他面前說不上話啊!”
張明按官場上的邏輯分析,龍哥應該還有“上級”,就問:“那麼誰可以管龍哥呢?”
龍誠笑道:“我的張書記,在他們那個幫派裡,龍哥就是最高領導。汪四海對龍哥有恩,所以龍哥經常幫他。”
張明說:“龍總,照你這麼說,就沒有人能管他了!”
龍誠說:“黑幫老大雖然沒有上級,但也不是沒有能對付他的人。那就是比他的幫派更大的幫派的老大,可以通過兼併與火拼來消滅他。”=萬=書=吧=小說
此路不通!張明連小幫派的人都不認識,更不用說大幫派的了。
龍誠接着說:“當然還有公安。再厲害的黑幫都鬥不過公安。如果公安真想下他的手,他們立刻就土崩瓦解。只不過,現在的黑幫都已經‘去黑化’了。他們並不是經常幹一些打打殺殺的勾當,而是經營着一些產業,披着企業家的外衣。他們看上去似乎一點都不黑了,反而成了社會精英。而且警匪勾結的現象也十分普遍,黑幫與公安之間經常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不但有些官員在拿黑幫分子的好處,而且有些部門的主要收入就是黑幫進的貢。龍哥現在也今非昔比了,他是x是最大的建築公司的老總。據說,x市公安局長和龍哥就是好朋友。”
這條路還要去慢慢打探。
龍誠說:“張書記,目前的情況很糟糕啊!他們在暗處,你在明處。防不勝防啊!我覺得,三十六計,走爲上策。惹不起,躲得起啊!”
走?
張明覺得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上策。
這一走,心愛的裴珊將會失去依靠;這一走,自己就成了膽怯的逃兵;這一走,自己的政治形象將會大打折扣。
走,不利於自己在政壇的發展,也不是自己的個性。走。既對不起那些對自己有期待的人,也對不起自己。
張明告別龍誠,趕回了羊角鎮。羊角鎮鎮委的主要幹部和派出所的羅奎還沒有走,他們在等張明。
張明的宿舍被燒得黑糊糊的,幸好發現的及時,火災沒有蔓延。
張明一到,大家就圍了過來。汪四海冷眼觀察着張明的表情,張明的臉上沒有他預料中的恐慌。他神態自若,步履穩健,一副任憑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的架勢。鎮委幹部們對他的鎮定暗暗稱奇。
張明首先發話:“讓大家受驚了!”
汪四海說:“張書記,歹徒如此猖獗,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已經命令派出所全力偵破此案!幾個幹警已出去調查了。一定要將歹徒查出來,繩之以法。”
羅奎說:“我已經向縣局做了彙報,縣刑警隊明天將派人來進行調查!”
張明說:“幹得好!汪鎮長,羅所長,我們一起來研究一下案情。其他同志就回去休息吧!歹徒是衝着我來的,大家不要驚慌。”
羅奎說:“張書記,既然是研究案情,就到我們派出所去吧!您的宿舍已經被毀,晚上就到我那裡去擠一擠。”
張明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建議。羅奎這樣做是爲了保護張明的安全。他拍了拍羅奎的肩,說:“行啊!只要不讓我和錢大寶這個流氓住一屋就行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張書記還能開玩笑,的確有大將風度啊!”汪四海說,“不過,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建議張書記還是要保持高度警惕,不可等閒視之啊!階級敵人既然起了害人之心,就絕不會善罷甘休啊!”
張明知道汪四海這樣說,表面上是關心,實質上是威脅。他淡淡一笑,說:“汪鎮長,你是羊角鎮的老幹部了。你幫我分析分析,我來的時間不長,好像還沒來得及得罪什麼人,爲什麼會有人來襲擊我?”
汪四海心道,你不要在我面前裝糊塗了,自己乾的好事自己還不清楚嗎?他說:“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剛纔您提到錢大寶提醒了我,會不會這件事與錢大寶有關,據說他和黑社會分子有勾結。”
張明知道他是巧妙地在向自己提條件,言外之意無非是說,這一切都因錢大寶而起,如果你放了錢大寶,你就清泰平安了!
張明想,此時如果放了錢大寶,也許可以換來一時的平安。但是這是治標不治本,問題並沒有得到根本的解決。放了,就意味着自己認輸了投降了,自己將會永遠的受制於汪四海。今後的工作局面就定型了。呆在這兒還有什麼意思?
不能放,堅決不能放。一點要將他送進監獄。
不過,在沒有想到好的辦法之前,在“匪患”還沒有消除之前,不妨先穩住對方。
於是張明說:“沒想到錢大寶有這麼複雜的背景啊!難怪人們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只是搞不懂,又不是我抓的他,他們爲什麼把氣出在我這個鎮委書記身上?向鎮委示威嗎?不管怎麼樣,這個事情看來還要從長計議啊!”
他不說放,也不說不放。但是汪四海還是從中聽出了示弱之意。
他舊話重提:“張書記,其實,您可以去做做裴珊的工作,讓她退一步海闊天空。要不然,錢大寶的人說不定會對裴珊不利啊!”
其實,汪四海早就想到威脅裴珊這一招了。只不過,他也在打裴珊的主意,不想傷害這個如花似玉的美人。
再說,他的主要目的還不是要救錢大寶這麼單一。他要的是讓張明膽寒,從此老老實實。所以將恐嚇的對象確定爲了張明。
張明也正在擔心對方下一步會危及裴珊。於是繼續實施穩住對方的戰略,就說:“我試試吧!其實,只要她想開了,也沒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