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楓一行並沒有在歷城縣多做停留,那個書記和縣長都被雙規了,隨之倒臺的將會有一批人,歷城縣這一次要大洗牌了,但是幾個人的心情一點也輕鬆不起來,一個優秀的教師沒有了,只是因爲那個混賬書記爲了討好自己的小情人。
這一次上路只有四個人,伍山被劉楓賦予了新的使命,他將會陪同趙世軍的遺孀,辦理好趙世軍的後事,護送婦人前往燕京城,黃素馨會爲婦人在大風慈善基金找到一份足以養家餬口的工作。
其實,劉楓清楚,司國安清楚,徐公子同樣清楚,那個縣委書記和縣長不過是暴露出來的罷了,以他們的小小職位,想要做到在歷城縣一手遮天,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
但是知道又何妨,很多事情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另外一回事,他們手上沒有任何的證據追究上面的責任,就算是那個書記和縣長,也不可能爲趙世軍的去世,承擔任何的責任。
雙規二人,是因爲貪佔扶貧款,濫用職權,買官賣官---總之,似乎根本就沒有趙世軍老師什麼事,只是劉楓心中明白,徐公子動用了家族的勢力給西晉省的紀委施壓,會讓兩個傢伙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不僅僅是徐公子,這一次連一向不喜歡違規的司國安,也假傳聖旨,用張桐書記的批示,斷章取義,要求西晉省和平治市的紀委,務必要嚴懲腐敗。
其含義毋需明言,官場中人都是很敏感的,沒有人會認爲那位書記和縣長是因爲一個民辦教師受累,那些人會展開豐富的想象,爲倆人遭此大難聯繫出相當多的可能。
出手的可是一個副省部級高官,一個是中紀委的糾風辦主任,這倆人出手,沒有人敢等閒視之,有了這兩人打招呼,那書記和縣長勢必會受到最嚴厲的懲處,怕是會成爲西晉省今年的典型反腐案例。
那兩個混蛋官員受到的懲罰,也許是幾個人對趙世軍老師最好的安慰吧,臨行前,劉楓給黃素馨掛了電話,黃素馨聽說趙世軍老師去世,當時就哭了。
多好的一個人吶,居然就這樣走了:“小瘋子,你放心,趙世軍老師的遺孀和孩子,我一定會安排好,絕對不會讓趙老師牽掛的!”
幾個人接下來的目標,是西秦省尚曼市洛冠縣,這裡是武當山餘脈,同樣貧困的鄉村,同樣樸實的農民,但是這裡居然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一個六間校舍正在封頂,旁邊的大院套正在砌磚。
所有的村民都喜笑顏開,所有的村民都在忙碌,甚至沒有人注意到,劉楓一行是外來戶:“老哥,這裡蓋的是啥呀,這麼多人幫忙!”
“咋,新來滴,這都不知道你幹啥來了,這不是蓋學校嗎。”一邊說着,一邊幹活,忽然發現缺少小工,“哎呀,我說,別在那站着,搭把手!”
這一路行來,劉楓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上前也不多話,拿起鐵杴爲那位瓦工上泥:“嘿,別說,看着挺乾巴的一人兒,幹活倒是有把子力氣!”
司國安把袖子一擼,推起獨輪車,爲大工們送磚,老司當年可是啥都幹過的,這麼一點活計,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徐公子和肖遙看來看去,這哥倆還真的找不到自己可以乾的事情,乾脆爲砌牆的工人們遞磚,沒辦法,那邊上頂的活計太專業了,哥幾個誰也使不上勁。
“老哥,這學校挺像樣啊,誰投資的呀!”
“嘿,誰投資,那是俺們村上的秀才,把縣裡給他的公辦教師名額賣了,才換錢蓋的這所學校!”
瓦工一臉的自豪,彷彿這所學校是他出資蓋的一樣,只是徐甲和司國安聽了這話,心中都是一動,居然還有這樣的民辦教師,劉楓反倒是釋然,這裡的民辦教師叫秦谷,一個很優秀的高中生。
秦谷是洛冠縣重點中學精英班的學生,前年以高分考上了西秦省師範大學,但是家中體弱多病的父母親,讓他放棄了求學的機會,毅然留下來照顧老人。
正好家鄉的民辦教師出外打工去了,秦谷主動承擔起教學的重擔,在劉楓的印象中,秦谷是一個很驕傲的小男生,那是一種發自骨子裡的驕傲。
這個小男生非常的優秀,在家裡自學大學課程,教材都是出外打工的鄉親們爲他購買的,秦谷家裡不是一般的困難,在農村,家中一個病人就足以拖垮一個家庭,何況是兩個。
秦谷從小學到高中,都是享受免費待遇的,上高中的時候,因爲中考成績特別優秀,全部滿分,被縣重點特別錄取,不但爲他免去了所有的費用,每個月還要發給秦谷生活費。
如果沒有外界這樣的幫助,秦谷早在初中就輟學在家務農了,哪裡會讀到高考,在劉楓看來,高中三年,秦谷更像是在打工,賺取學校和教育局發給他的補助。
每一次考試秦谷都會考取全縣第一名,不爲別的,就是爲了各方的贊助,洛冠縣是一個很重視教育的地方,這是民風如此,當地的企業家也都對學子們很是看重。
每年高考前十名,都會有企業家贊助學費,讓學生免費入學,因此洛冠縣雖然經濟條件很差,尤其是像秦谷家鄉這裡,位於武當山餘脈,偏遠小山村,更是窮的很。
自從秦谷輟學在家教書,村裡所有出外打工的農民就分擔了秦谷家的生活費,年前劉楓他們來的時候,剛好趕上村長爲秦谷發工資,居然比公辦教師還要多。
眼下這所學校旁邊那五間寬敞明亮的房子是秦谷家的,那是黃素馨幫助投資,村裡老少爺們齊心合力蓋起來的,是這個村子裡面最漂亮的“豪宅”了。
“老哥,秦谷的父母身體怎麼樣了!”
“嘿,好多了,現在都能幫秦谷搭把手幹活了,在那邊忙活中午飯呢!”
這個是劉楓最關心的,秦谷輟學就是因爲父母親,當初選擇報考西秦師範大學,還是爲了省錢,這樣看來,秦谷未嘗就沒有想過讀大學,只是現實條件讓他不得不放棄。
徐甲嘆口氣:“這秦谷大學沒去上,函授名額又讓他賣了,他以後不想教書了嗎,當個民辦教師可是收入低微,怎麼可能養家餬口哇!”
旁邊一位小老頭笑道:“你這小夥子一聽這話就是外來的,整個洛冠縣誰不知道,那些城裡的老師都沒有俺們秦谷掙得多,告訴你,這裡來幹活的,大半都是在外打工的,這些人每人每月一天的收入會交給村上,由村上發給秦谷!”
徐甲和司國安看向這個上百人的工地,每人每月一天的薪水,就算是這裡六十人打工,秦谷的薪水也相當於兩個建築大工的薪水了,這裡的村民還真是---
“開飯了,開飯了---”
“走吧哥幾個。”小老頭豎起一根大拇指,“行,別看來得晚,幹活實打實的出力,像樣,走,吃飯去,下午還有的忙!”
劉楓並沒有去找秦谷或者村長,他們幾個每人端上一個小搪瓷盆,裡面是上尖的菜式,因爲下午還要趕工期,這些打工的都是臨時請假回來的,急着呢,因此中午飯雖然菜式豐盛,但是沒有人上桌去擺譜。
劉楓、徐甲、司國安和肖遙四人就像城裡的民工一樣,每人端一個搪瓷盆,搬幾塊磚頭,坐上去,開始了別具風味的一餐,這樣的吃法對於劉楓幾人都不新鮮,司國安和肖遙都是當過兵或者正在服役。
劉楓經常下鄉,更是對這種方式習以爲常,只是這對於徐公子來說,就很新鮮的了,尤其是坐的那麼低,徐公子稍稍隆起的肚皮,窩的很不舒服。
一個老哥笑道:“人不大,腐 敗肚子不小,怎麼樣,吃飯遭罪了吧!”
大家鬨堂大笑,徐甲也不在意,反而吃的搖頭晃腦,自得其樂,正說笑間,村外開來一臺悍馬,在這山村出現這種豪車,的確夠張揚的,但是村民們像是見怪不怪了。
肖遙對這種軍車那是超喜歡,眼睛鋥亮的看向悍馬:“老哥,那是誰的車,不會是高官的吧!”
先前的小老頭端着飯碗坐到劉楓身邊,神神秘秘的小聲說道:“那個就是買了秦谷名額的富姐,俺們村長說了,人家不可能要那個名額,多半是富姐看上秦谷了!”
劉楓和徐甲對視一眼,都笑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這樣的戲碼,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位小老頭看出幾人懷疑的意思,登時急了:“你們別不信,一會兒你看看那富姐對秦谷的好就知道,人家趕飯點是來給秦谷一家送好東西來了!”
悍馬停在秦谷家門口,從裡面下來三個人,一個是保鏢模樣的壯漢,手中拎着兩個大食盒,一個是秘書的模樣,懷裡抱着厚厚一沓文件,劉楓注意到,那似乎是學習資料。
走在前邊的女孩穿着極爲樸素,要不是村裡的幾位老哥指點,幾個人還以爲她是秘書呢,女孩二十左右歲,氣質不俗,卻一點沒有嬌小姐的樣子,直接從一堆磚瓦碎塊中踏過來。
“村長大叔,秦谷呢,不會又吃上了吧!”
女孩子的聲音很好聽,有着濃郁的西秦省方言味道,這在那些地方大款中是很少見的,很多地方大款家裡的富二代,最怕別人把自己看作是土包子,總是學上一口地道的普通話。
村長哈哈一笑,往裡面一指:“沒呢,嬴盈姑娘交代了,他們三口人都讓人盯着呢,嬴盈姑娘再不來,秦谷那小子就餓慘嘍!”
嬴盈姑娘俏臉一紅,聽出來村長是打趣自己,並不生氣,大大方方的走向後面廚房,其實像這種工地的廚房,不過是用葦蓆臨時遮擋的一個地方罷了,爐竈也是臨時的,那口大鍋着實看着讓人眼暈,據說這還是紅色年代大鍋飯時候的傢什呢。
那位秘書皺緊眉頭,在後面躲躲閃閃的走着,很怕被弄髒了衣衫,村長看向秘書手裡的文件夾:“李小姐,那個不會是函授資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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