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這幾位又是如何做的。
寧偉矛盾的看着劉楓背影心中一嘆。最起碼。今天這事他無法和劉楓做對。寧書記忽然心中冒出一個念頭。這位難不成總是在理直氣壯的時候纔會爆發麼。
那麼說。當初這位敢於和老爸那等級數的官員叫板。到底是誰的錯。寧偉趕緊壓下這個瘋狂的想法。父親那裡的對錯。不是他這個兒子可以評價的。
趙恩明根本就不敢說話。只是躲在一邊。看着劉市長在那裡發飆。別看上位市委常委已經有段時間。這位在劉楓面前。似乎總是無法挺直腰桿。彷彿總是有點虧心。
劉楓冷眼看向幾個局長：“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到自己的崗位上去嗎。難道真的要我臨陣換將。”
此時財政局、民政局、水利局、市農業局、市水產局、市建設委員會、氣象局幾位領導。完全被劉楓的氣勢鎮住了。他們都看向西門無風。後者的臉扭向一邊。趙利文則是死死低着頭。
蔣海冷哼一聲：“還不滾。”
幾個局長如蒙大赦。趕緊涌出這間讓人窒息的辦公室。劉楓冷冷的掃一眼剩下的幾個人：“你們好自爲之吧。”
說完。和蔣海轉身就走。再和這些人站在一個屋檐下。都是一種玷污。關門的一剎那。辦公室裡面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看來。不知道什麼東西被無風書記摔碎了。
站在門口的焦偉文一咧嘴。無風書記使用的一隻杯子也是高檔貨色。都是從歐洲專門定製的。那可都是錢呢。每一次發火。無風書記都要砸東西泄憤。這已經成了常態。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市防汛抗旱防風救災指揮部裡面的燈光徹夜通明。隨着那幾位局長的入駐。指揮部纔算是正式健全起來。整個指揮系統。開始如臂使指。令行暢通。
杭麗春的確很有經驗。把指揮部全部幹部分成四組。每個小組值班兩個小時。這樣讓每一班的工作人員。時刻保持最飽滿的激情。最旺盛的鬥志。戰鬥在崗位上。
9日
熱帶風暴正式在珠江市沿岸登陸。被熱帶風暴包圍的珠江市。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劉楓第一次感受到身處暴風眼中的那種感覺。外面狂風怒吼。裹挾着雨滴。敲打着玻璃窗。發出瘮人的聲響。
天像是漏了一樣。上面垂落的似乎已經不是雨水。而是銀河傾瀉的瀑布。市委大院裡的探照燈徹夜未熄。院子裡的能見度依舊低得可憐。視線裡幾乎是一片黑幕。
只有偶爾停在院子裡。隨時候命待發的指揮車上面閃爍的警示燈。纔可以穿透重重雨幕。讓人感受到院子裡還有人和車的存在。而不是空無一物。
每天這個時間。珠江市已經迎來了朝陽。此時外面沒有一點亮天的意思。天依舊被陰霾籠罩。紅色的電話鈴突然響起。劉楓第一時間拿起話機：“我是劉楓。”
裡面傳來金海水庫負責人李唐焦急的聲音：“報告市長。金海水庫一個小時前發生管涌。現在軍分區的官兵正在進行緊急處置。只是這裡的物資都分配在各地。臨時調撥交通十分不便。請求直接從市裡面支援。”
金海水庫庫區專用於防汛和工程管理的公路主要有十字至旺盛江防汛公路。全長54公里。除12.6公里爲混凝土路外。其餘41.4公里均爲泥路；嶺崗鋪通往小江水庫左、右岸的防汛公路共長32公里。除6.8公里爲混凝土路外。其餘也均爲泥路。
上述總長86公里的防汛公路均爲非等級公路。路面窄、轉彎多、坡度陡、轉彎角度小；公路土質均以粘性粉土爲主。遇到這樣的暴雨天。路面早就成了泥漿路。
邊坡也因不穩定而產生坍塌、滑移而堵塞道路等現象。造成車輛無法通行。給物資轉運帶來極大困難。這也是李唐不得不向市裡求助的原因。
此外。旺盛江～六湖水庫還有19座副壩沒有進壩公路。只能利用水上交通。給日常管理和防汛搶險工作帶來了極大的不便。
現有跨過旺盛江～六湖水庫河道及防汛公路的交通橋10多座。基本上是建庫時所建。這些交通橋設計承載能力小。橋面狹窄。橋寬在1.5～5m內。已無法滿足農村建設發展的交通需要。且由於建成年久和長期超負荷運行。有些已成危橋。有些已垮塌。
這些數據。都是前期調研的時候。瞭解到的。此時一一在劉楓的腦海裡重現。劉楓嚯的站起身：“李唐同志。請你們務必堅持一個小時。我馬上帶人前往。”
劉楓給石東峰打電話：“東峰同志。金海水庫發生管涌。那裡急需支援。我命令預備役和民兵馬上組織運輸搶險隊。和我一起前往金海水庫。開展救援工作。”
石東峰響亮的回答：“請劉市長放心。十分鐘後出發。保證完成任務。”
蔣海也要跟着一起走。劉楓制止道：“蔣司令。還請你坐鎮指揮。我沒有相關經驗。這裡只有你可以幫助到杭麗春同志。你就多多費心了。我和東峰同志一起前去就可以了。”
現在沿海平均風力達12級以上。陣風甚至已經達到14級以上。這就意味着野外輕型車。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出租車那樣的狀況。被狂風掀翻。
出租車出事的時候。熱帶風暴還沒有正式在珠江市沿岸登陸。不過是前鋒波及罷了。就已經造成那樣的效果。這個時候。正是熱帶風暴達到最強。
此時出去無疑是最危險的。尤其是對於劉楓這種菜鳥來說。肆虐的狂風。甚至可以對他的生命產生威脅。劉楓義無反顧的衝出政府大樓。鑽進停在門口的禹龍SUV。車裡面待命一夜的常富。立刻發動汽車。
蘭苑海在車外高喊：“劉市長。我也去。”
劉楓擺擺手：“回去。隨時保持聯絡。”
隨即。禹龍SUV鑽進雨幕中。也只有這臺配備變態的汽車。纔不會被狂風吹動。禹龍SUV沒有駛向武裝部。而是直接開往金海水庫。這樣的天氣。重載貨車反倒是最安全的。
禹龍SUV兩盞大燈就像是兩道閃電。劈開前方的黑幕。平常只需要十幾分鐘的路程。如今就像是沒有了盡頭一樣。劉楓暗自慶幸。幸好常富每天都會駕車亂逛。熟悉地形。這要是他自己駕車。恐怕早就迷路了。
對於劉某人這個路癡來說。前方一片蒼茫。幾乎看不到路面。哪裡都是陷阱。也只有常富這樣的老司機。才能通過路邊的參照物。找到那條道路。越是臨近金海水庫。道路就越是難行。
禹龍SUV在泥濘的道路上艱難跋涉。漸漸的。後面武裝部預備役和民兵運送人員物資的車輛。追趕上來。更是超越了這臺禹龍SUV。這些預備役和民兵。畢竟是當地人。遠比常富更熟悉地形。
禹龍SUV終於停在發生管涌的地方。年輕的士兵和預備役、民兵。一個個揹着沙袋。頂着狂風衝向危險地段。劉楓下了車。剛剛走出幾步。就被一股狂風掀翻砸在車上。
石東峰奔過來狂喊：“劉市長。這裡你幫不上忙。回到指揮部去吧。這裡我來指揮。”
拿起手中三防的海事衛星電話得瑟一下。劉楓呲牙一笑喊道：“我是你們的聯絡員。不是來指揮戰鬥的。”
石東峰看得出來。這位根本就沒有一點防風的經驗。搞不好會被吹進水庫裡。那可是糟糕透頂：“那你回車上去。”
劉楓搖搖頭。高喊：“我跟着你。哪有通訊兵遠離首長的。”
石東峰無語了。這位還挺犟：“那你就彎下腰。側對風向。不要太招風。”
“嘿嘿。”劉楓傻笑。沒想到自己在工作中招風。在這暴風雨的天氣裡一樣招風。“好的。我跟着你。我們去前邊看看。”
劉楓很懷疑。自己明明不見得比石東峰體重差多少。人家偏偏就走的那樣平穩。按理說。自己還是專業訓練過的。下盤穩得很。偏偏的在這種天氣裡。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一切功夫都是浮雲。
劉楓斜眼看見路邊一袋沙包。單手拎起來。壓在自己肩膀上。似乎這樣就可以讓他抵抗狂風的衝擊。石東峰被這位市長的動作搞得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說他聰明還是罵他笨蛋。
劉楓終於見到了李唐：“怎麼個情況。”
李唐高喊：“降水太急。這次熱帶風暴帶來的降水。已經打破了珠江市的氣象記錄。一夜之間。金海水庫水位上漲一百三十七釐米。雖然金海水庫先期進行了瀉庫容排放。但是前景依舊不容樂觀。”
“距離危險水位還有多少。”
劉楓看一眼遠處的水面。那裡一片蒼茫。黑漆漆的。就像是巨獸的大口。這個時候。沒有人能在堤壩上站住腳。大家都站在堤壩的斜面一側。很多搬運沙袋的士兵。都被狂風吹的東倒西歪。
李唐喊道：“現在距離警報水位不足一米。如果這樣的降雨繼續下去。預計下午三點。就是金海水庫的生命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