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翔
嚴寧知道瀟瀟的性子清冷,她若是不得意的人,絕對不會給出一幅好臉子。剛剛遇到的一干女眷,瀟瀟連招呼都不願意回一個,顯然就是屬於瀟瀟不得意的人。既然瀟瀟不得意,嚴寧自然更不會在意,能擺出一個笑臉,客氣的點下頭,已經算是表現自己的涵養了。
“剛纔打招呼的女人是三嬸的妹妹,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爲了錢和地位什麼都能做出來,現在幫着三嬸掌控着家裡的生意。她知道我學經濟的,就不停的針對我說事,我還沒怎麼着呢,她就挑動三嬸拒絕我到企業裡實習,若不是爺爺護着我,她都想把我趕出家門去,生怕我搶了她的地位,當人很稀罕似的……”穿過客廳,瀟瀟一臉憤憤的給嚴寧解釋了一下,顯然平時沒少受這個女人的氣。瀟瀟家從上到下都是軍人,換句話說都是沒什麼文化的大老粗,根本沒有什麼管理方面的人才。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劉老爺子不斷的吸納姻親、表親融入到家族之中,不斷的壯大勢力,提高家族在各方面的影響力,這個做法不能說是不對,但很大程度上使得大權旁落,直接出現了奴大欺主的現象。
“瀟瀟,你家的這些親戚,什麼人都有,實在有些亂套,你若是跟他們攪在一起,以後有你氣受的。所以還是跳出來,那些煩心事愛誰管誰管,咱們躲的遠遠的。如果你想做生意,學管理,很容易的,咱自己開公司就是了,我昨天還和水盈姐商量,如果條件允許,時機成熟,就在京城開一家房地產公司,開發商品樓盤,你要有興趣,以後也可以去管理一個部門,總有你用武之地的……”大體瀟瀟從小沒有母親關愛,父親又是個淡薄的性子,連帶着一些旁系的親戚都欺負到頭上來,這讓嚴寧的內心很是氣憤。是以,極力的勸說瀟瀟獨立起來,去鍛鍊、開創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卻是沒必要跟她的家族攪在一起,看人家的臉色行事。
“喂,嚴寧哥哥,你可是金童子啊,是男人哎,掙錢養家可是你的事啊!人家哭着喊着要嫁給你,就是以前拉不下來臉向人要錢,心裡窮怕了,以後可不想再過那種緊巴巴的日子哦,你可得負起責任來啊……”瀟瀟學着方菲兒的樣子,用怪異的語調,憤憤的一撇嘴。然後,微微低下的頭,不停的翻動着眼皮,做出一幅偷偷瞥人的舉動,很是撩人心魄。
“嗯,瀟瀟說的對,咱是男人啊,得賺錢養家了,卻是任重而道遠。不過不要緊,誰讓咱是聚財童子呢,別的能耐沒有,就是會聚財,把這金啊錢啊什麼的,都聚到瀟瀟的面前,保證把我們的瀟瀟養的白胖白胖跟小豬婆似的……”難得性情清冷的瀟瀟居然開起了玩笑,嚴寧很投入的停下了腳步,捏住了瀟瀟俊俏的小臉,嘿嘿的一陣怪笑,全力地配合起瀟瀟來。嚴寧清楚的知道瀟瀟已經從之前傷感的回憶之中解脫了出來,不願意讓自己陪她一起沉悶,故意在挑逗自己,這個乖巧的女孩,已經把她的心思全部的投入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可不能辜負了她。
“咯咯咯,你纔是小豬呢,好醜好醜的小豬……”嚴寧的取笑引來瀟瀟嗔怪,兩個人在這走廊裡你推我搡,打鬧成一團。
“不鬧了,不鬧了,珍姨在廂房呢……”你追我趕,兩個人來了廂房的門前,瀟瀟刻意的板住笑臉,指了指緊閉着房門的廂房,提醒着嚴寧注意場合。
“珍姨,珍姨,我是瀟瀟啊,我帶着嚴寧來看您了……”房門沒鎖,輕輕的一推,便吱吱呀呀的打開了。屋裡靜悄悄的,不見一點聲音。
“啊,瀟瀟啊,快進來……”一位操着吳儂軟語的女人聲傳了出來,聲音中帶着一絲的疲倦,顯然珍姨正在熟睡。
“瀟瀟,嚴寧?快進來坐,坐車坐的有些倦了,不知不覺的睡過去了,你們來了,我都沒聽到……”剛剛睡醒的珍姨慢慢的迎了出來,頭髮有些蓬鬆,臉上寫滿了倦意,打量了嚴寧一下後,熱情的招呼起來。
“珍姨好,我是嚴寧,瀟瀟總和我提起您,不知道您在休息,卻是打攪您了……”瀟瀟母親去世以後,她的舅舅憎恨瀟瀟的父親劉向嚴薄情寡性,舉家搬出京城,十幾年不和劉向嚴接觸,只有珍姨,心裡掛念着瀟瀟,時不時的從蘇南跑到京城來看望瀟瀟,教導瀟瀟。在瀟瀟的心中,早已把這位珍姨當成了母親,用她對自己的關懷,填補了母愛的缺失,自然對珍姨十分的尊敬。
“嚴寧啊,快別客氣,瀟瀟跟我說過你,把心都放到了你身上,姨聽了也高興。瀟瀟母親走得早,從小生活在這種沒有人情的高門大院中,反倒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受人憐……”拉着嚴寧和瀟瀟的手說着說着,珍姨的眼圈變得紅紅的,從話語裡,嚴寧聽出她是真的關心瀟瀟,心裡很是感動。
“……嚴寧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對待瀟瀟,她的性子有些冰冷,不太合羣,更願意表達自己的心思,你要多關心她,多讓讓她……”珍姨用一種近乎於磨叨的語氣述說着瀟瀟的性格,語氣中透着十分的不捨,淚水不覺的在她白析的臉上滑落,引得瀟瀟情不自禁的陪着她一起哭泣了起來。
“珍姨,您放心……”望着珍姨帶着期待的眼神,嚴寧用力地點了點頭,乾脆而以堅定,卻是不見一絲的猶豫,這種堅定,讓珍姨的目光中流露出幾分雀躍的欣喜,欣慰的抹了抹臉上滑過的淚痕。
或許是感覺到了嚴寧誠意,很快珍姨便收住了淚痕,拉着嚴寧和瀟瀟的手,細細的叮囑了起來,所說的無非是謙讓、容忍一類的常長裡短過日子的話語。這番話卻是瀟瀟的母親來表述,只是瀟瀟的母親走的早,跟瀟瀟最親的珍姨卻是彌補了這個空位,不厭其煩的細心叮囑着二人。
“瀟瀟,嚴寧和你在一起嗎?讓他出來一下,我有事找他……”珍姨態度和藹,嚴寧也少了最初的拘謹。三人坐在一起正聊的火熱,門外傳來劉向嚴招呼嚴寧的渾厚聲音,這讓嚴寧和瀟瀟有些摸不着頭腦,卻是不知道什麼要緊事,居然勞動劉總參謀長親自來招喚自己。
“伯父,您找我……”雖然嚴寧搞不懂,但未來的丈人親自招喚,卻是不敢怠慢,匆忙的跟珍姨做了告別,兩人手拉手的走出了門。只是,臨出門的那一刻嚴寧忽然意識到,看珍姨滿意的態度,自己似乎通過了珍姨的考察,這個卻是有些太過順利了。
“嗯……嚴寧,有事找你……”嚴寧和瀟瀟手拉着手,親蜜的舉止絲毫不差的落到了劉向嚴的眼中,看到女兒一臉的幸福模樣,心潮澎湃。嗯,女兒長大了,有了自己幸福的依靠,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唉,從小到大,自己卻是沒有對女兒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卻是虧欠女兒的太多了。劉向嚴的心裡對瀟瀟有了一種愧疚,連帶着對嚴寧說話的語氣也輕柔了許多。
“前幾天你讓瀟瀟給了我一張光盤,我送到了軍事科學研所。科研所經過分析,覺得這個什麼程序設置對國防科技很有價值,這不科研所的秦所長追到了家裡找我要人。科研所雖然掛靠在總參下,但是情況特殊,這些科研人員都是一羣科學瘋子,眼晴裡只有科研,我這個副總參謀長在他們的眼中一文不值。難得他們能求到我,你要好好把握,儘量……嗯……”光盤是徐青設計的,嚴寧最初就覺得會在火箭發射上起作用,是以讓瀟瀟轉交給劉向嚴。只是嚴寧沒想到這張光盤居然如此重要。雖然劉向嚴的話雖然沒有說完說清楚,但嚴寧自然知道他打的什麼心思。無非是藉機安撫和拉攏科研所,若非如此,也不至於讓劉總參謀長親自跑一趟,這政治果真是無處不在。
“老秦,人我給你領來了,具體的情況你問嚴寧,他也是那個什麼程序的參與者……”匆匆的返回了東跨院,一進屋,嚴寧就看到屋裡多了一箇中將,深陷的眼窩,零亂的頭髮,渾身上下除了軍裝穿的還算整齊外,居然沒有一點整修邊幅的意思。直讓嚴寧不敢相信,這高級將領怎麼會是這樣一個形象。
“首長好,我是嚴寧,那光盤裡的程序我只是通過國外雜誌的介紹,簡單的提了一下想法,具體的操作設計卻是跟我一點邊都沾不上……”嚴寧的計算機水平只是半吊子,在專家面前可不敢裝大,否則沒有三兩句就被問出了底細,丟人的還是自己。
“那設計的人在哪,快給我領來……”這個秦所長說話倒是直接,一聽不是嚴寧設計的,放光的眼晴立刻熄滅光茫,若不是嚴寧也參與到了其中,怕是他連搭理一下的興趣都無,倒真有些活寶的意思。
“人在北江省呢,現在可帶不來……”簡單的把徐青的情況介紹了一下後,嚴寧雙手一攤,擺出了一幅無可奈何的架式。不想,這個介紹卻是讓秦所長雙眼中放出的光茫更加濃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