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翔
“哎,你們怎麼還守在這兒,病人打了安定,明天中午十二點過後纔會醒,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在這守着,算什麼事啊,怕我們照顧不好怎麼的……”靠坐在塑料椅子上,昏昏沉沉地竟然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嚴寧被護士尖厲的嗓音喊醒了,睜開眼一看,只見之前的那個護士正鼻子不是鼻子,眼晴不是眼晴的擠兌着陸小易,言語裡透着尖酸刻薄。
“護士,剛纔想叫你,又怕打擾了你休息,哪啥,我們也不太懂得醫院的規矩,做錯了的地方你多擔待,這是一點小意思,給你添點宵夜,勞你費心了……”早已亂了分寸,腦子又昏昏沉沉的陸小易哪見過這個陣勢,倚在門角連聲都不敢吭,嚴寧立刻走了過去,從口袋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幾張大鈔,塞到了護士的手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大半夜的,不是跟她較勁的時候,犯不上因爲點小事得罪她。
“這可不行,我們醫院有規定,不能收患者的紅包……”一頓喝斥居然換來了幾張大鈔,這可算是意外收穫,護士的態度立刻軟了下來,口中不停地推辭,裝模作樣的要給嚴寧送回來,只是這手上的動作實在有些僵硬,嚴寧一客氣,幾乎沒有堅持的就順勢將大鈔塞進了口袋,手法很是嫺熟。
“啊!明天早上住院部的護士會給病人安排病房,病人醒了就會有護士推着牀轉過去。今天晚上有護工、有護士全程監護,什麼問題都不會出,而且,病人的情況很穩定,估計沒什麼大事。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在這呆着什麼忙也幫不了,身體也抗不住。明天十點鐘,趕在護士換班的時候過來安置病房就行……”紅包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看在錢的面子上,護士的態度發生了轉變不說,整個人都變得有耐心起來,詳細的跟陸小易和嚴寧講解了一下工程流程,還特意將病人的飲食、用藥,治療等方面情況都提及了一下,最後更是含着笑的叮囑嚴寧和陸小易回去休息,纔不緊不慢的進入了病房。
“唉,這護士,怕是隻有拿到紅包的那一刻,她纔想起她是白衣天使……”護士走了,等到嚴寧從護士的背影上收回目光,發現陸小易正用詫異的眼神看着自己,眼神中帶着很多看不懂,想不明白的疑惑,這讓嚴寧有些尷尬,自言自語的拿着這個護士說事。事先只想着擺平這個護士了,卻忘了跟陸小易打聲招呼,更不知道陸小易心裡到底有什麼想法呢,實在有些自作主張了。
“走吧,送我回家,給我媽準備些住院用的東西……”出乎嚴寧的意料,陸小易只是楞了一下神,對給紅包的事連提都沒提,緊了緊身上的大衣,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話,自顧的轉身下了樓。
“十二點半了,這一天就這麼過去了……”迷迷乎乎的一小覺,居然睡了一個小時,人說沒心沒肺的人,睡眠質量都高,在醫院的走廊裡自己都能睡着,是不是也應該劃爲沒心沒肺那一類人中了。一邊穿着衣服,一邊自嘲着搖了搖頭,嚴寧想不明白,自己的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
……
“這是土樓沒有供暖,得自己燒火,屋子裡冷,你先坐一下,我把爐子點上……”陸小易的家很小,最多不過三十平方。而且很冷,嚴寧清楚的看到嘴裡哈出的白氣,這溫度最多十度,人睡在這個環境裡,不凍壞纔怪了。
“這樣,陸小姐,我就不坐了,天挺晚了,我也得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那個,你一個人在家不會害怕吧,要不我明天再來接你……”把人送到地方了,也就再沒嚴寧什麼事了,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好說不好聽,自己一個大男人無所謂,陸小易一個女孩子可就不行了。
“這大半夜的,你上哪找旅店去,在這將就半宿吧……”嚴寧一說要走,陸小易的臉色頓時沒了顏色,蹙着眉頭,將手中的柴火往爐子裡一扔,想也不想的堵住了門,那架式,根本不容嚴寧有一丁點的反對。
“還站着幹嘛,會點爐子嗎?幫我把爐子點上,我去收拾一下東西……”根本不容嚴寧有任何的意見,陸小易不由分說的將點爐子的任務分配給了嚴寧,自己倚在門口整理起洗漱用品來,待看到嚴寧象模象樣的架起了火,知道嚴寧不會拒絕在這裡留宿了,才拖着沉重的身子轉向了裡屋。
“沒看出來,看你身嬌身貴的,居然還會架爐子,只是這臉都被薰黑了,快洗洗吧,洗完了就進屋歇着去……”好不容易纔將爐子裡的火燒了起來,這純屬技術工種,嚴寧也就是小學時做過這種功課,十幾年不做了,業務極其生疏,邊臉被薰黑了都不知道。陸小易從裡屋走出來先看了看爐子裡旺旺的火勢,接着似是讚揚,似是調侃的嘲笑了嚴寧幾句。難得的陸小易露出了笑臉,嚴寧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只是這話說的直讓嚴寧有些尷尬,莫非在陸小易的眼裡,自己就是那麼不堪?實在有些想不明白。
爐子燒了起來,屋子裡的溫度直線上升。洗過了臉,整個人似乎又恢復了精神,看着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嚴寧徑自的進入了臥室。陸小易家的臥室很簡單,就是擺放着兩張牀,一張雙人牀,一張單人牀,收拾的很整潔。兩張牀之間有一個不大的梳妝檯,上面擺放着幾樣化妝品,還有一個昏暗的檯燈,散發出幽幽地暗黃色的光暈,屋裡飄着一股淡淡的女人香氣,很讓人產生綺旎的感覺。
“你睡大牀吧,牀單、被子都是新換的,很乾淨的……”隨手將檯燈調亮了幾分,陸小易轉身將大牀上的被子攤了開來,大紅喜字的被罩很是鮮豔,還有兩鴛鴦在抵首纏綿,透着幾分的喜慶。
“我有個地方睡一覺就行,沒那麼多講究,你這麼客氣倒叫我不好意思了,還是撤了換一套吧……”北江有傳統,只有最尊貴的客人上門,纔會換上全新的行李。陸小易家的條件不太好,可能沒有預備替換的牀單被罩,這個帶着大紅喜字的被罩,搞不好就是陸小易給自己準備的嫁妝,很有紀念意義的,自己若是用過了,還讓人家怎麼用,這個人情可就有些大了。
“讓你用就用,哪那麼多說道,挺晚的了,快點睡吧,明天早上,還得麻煩你送我去醫院……”嚴寧的客氣並沒有得到陸小易響應,還沒等嚴寧再堅持一下,陸小易已經將檯燈關了,整個房間裡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
“這個陸小易倒是有幾分犟脾氣……”檯燈都關了,再換牀單被罩顯然是不現實了,嚴寧也就不再堅持了,脫掉了衣褲,放到了梳妝檯上,動作迅速的鑽進了被窩,牀鋪有些堅硬,但被子是又鬆又軟,還有着一股淡淡地香氣,蓋在身上很是暖和。
之間嚴寧睡了一覺,這會換了環境,居然睡不着了,被子上淡淡的甜香不停的往鼻子裡鑽,習慣了黑暗後,淡淡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了進來,灑落在牀頭上,室內的一切在月光下纖毫必現,反而添了幾分朦朧的美。耳邊不停地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用猜也知道這是陸小易在脫衣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雖說沒有什麼深入的接觸,但還是讓嚴寧的心裡升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怎麼也揮之不去。
“啊……”不到一分鐘,房間裡再沒了動靜,嚴寧知道陸小易已然躺下了身子,異樣的感覺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慢慢地,眼皮開始發沉起來,整個人進入了半睡半醒之間。迷迷乎乎間,嚴寧只覺得懷裡塞進來一團火熱,異樣的感覺,頓時將嚴寧驚醒了過來。只是隨即嚴寧就閉上了嘴,很是心虛的一言不發,似是怕被人聽見什麼一樣。擠進懷裡的居然是陸小易,火熱的感覺竟是她身體散發出的體溫。
“別吵,什麼也別說,就當是一聲夢……”陸小易穿着一層薄薄的小睡衣,緊緊的環抱着嚴寧的腰間。透過衣衫,嚴寧能非常清晰地觸摸到她滑膩柔嫩的肌膚,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體香,更能感受到胸前緊貼着的彈力驚人的豐碩,身子輕輕地觸碰,摩擦,隨即又彈開,那份滋味,難以言表。
“陸小易,你聽我說,你這樣不行,別胡來,快點起來,要不我可走了……”猛然間,嚴寧的腦子清醒過來,輕輕地推開貼在胸前的陸小易,坐直了身子,雖說是在拒絕,但這聲音卻是不自然的有些顫抖。
“本以爲你會摸上我的牀,順勢讓你得了手也就完了。可是等了半天居然聽到你打起了呼,沒想到這樣你都能睡着,可見你還是個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緊緊的抱着嚴寧的腰不鬆手,陸小易仰起了頭,心裡緊張的要命,卻故做輕鬆的嬌笑着,彷彿在陳述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