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翔
政治果然是最不要臉的,連帶着搞政治的人都變得不要臉了。劉鼎鋒一家在明珠市怎麼說也是響噹噹的官宦世家,居然能拉下臉來用孤苦無依,身世悽慘的陸小易當籌碼。還有程總理,堂堂的國家領導人,馬上要進入中央常委的人物,居然還有臉去當說客,表面上口口聲聲的要說法,暗地裡不過是想拿陸小易當籌碼跟嚴寧談判罷了,嚴寧做不了主,就直接找到凌家,這份作爲夠得上華夏不要臉的表率了。
“瀟瀟,程總理有什麼條件,爺爺有什麼意見,別藏着掖着了,都說出來吧,這二叔都追上門來了,我還能躲過去嗎……”堂堂的一國總理,爲人處事不說堪比古之聖賢,至少也要超脫於俗事之外,更拿着他人的隱私當談判的籌碼,從這一點上看程總理私心太重,不值得嚴寧尊重。但是眼下不是尊重不尊重的問題,而是怎麼解決困難的問題,不出意外,這個條件的缺口,還是要在雙江來打開。而從劉鼎鋒的老子一把年紀了,顫顫悠悠的身子親自趕到雙江來,顯然所圖不小。
“別看他是總理,但當着爺爺的面,還真不敢爲所欲爲,條件什麼的也不可能明着提出來。不過要我看,還是想在雙江給江南派打開局面吧。爺爺和二叔那邊你不用考慮,不論你錯也好,對也好,都是咱家自己的事情,還輪不到外人來指手劃腳,哪怕他是總理也不行……”其實說到底不過就是嚴寧收了陸小易做填房而矣,這在豪門世家中只是簡單的一件事情,以瀟瀟對嚴寧的包容和放縱,根本就不會放在心裡面,華夏幾千年的歷史無不證明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屬,永遠支不起半邊天來。但是,再簡單的事情跟政治扯上了瓜擱,也會變得複雜起來。嚴寧可是未來要支撐凌家門戶的關鍵所在,這一點在凌家已然有了共識。此時瀟瀟把這番話說出來,不止代表凌家的態度,同樣也是在給嚴寧莫大的支持。
“劉治居然親自來替兒子出頭,也真難爲他一把年紀了,既然他們不要臉,非得要把這上不得檯面的事情擺到檯面上來說,那就說好了,大不了咱也不要臉,看他們能奈我何……”既然凌家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那把劉向軍派到雙江來就是給嚴寧撐腰的,有程總理從中說和,又有劉鼎鋒的老子親自出面,凌家也不會失了禮數,畢竟談判也要講究個對等性。既然凌家的態度一如既往的支持,那麼主動權還掌握在的手中,自己還有放手一搏的機會。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既然江南派不要臉,嚴寧也可以有樣學樣,大不了來個失口否認,把事情推個乾乾淨淨。政治鬥爭是最殘酷的,或許嚴寧爲了前途而捨棄陸小易,捨棄這份感情,說不得要被冠上個薄情寡義的名頭,一輩子承受着良心的遣責。但是,脣亡齒寒,嚴寧若不能渡過這個難關,從劉鼎鋒的所作所爲來看,陸小易的下半生的悽慘幾乎可以想像。所以,只有嚴寧站得住,站的越穩,劉鼎鋒才能投鼠忌器,首尾不能相顧,陸小易才能更安全。
“其實爸和二叔商量了一下,覺得這事情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壞。政治黑暗歸黑暗,但也是充滿不確定性,一切都秉着利益當前,這點你應該比我明白。或許這次談判,可以通過劉鼎鋒和陸小易父母做橋樑,化解凌家與江南派之間的過節,攜手共贏也不是不可能的……”前些年江南派想踩着凌家上位,下作的手段的沒少使,但能怨得了誰,誰讓那時候凌家又軟又面,不踩你踩誰。就是沒有江南派出頭,也會有這個派別、那個勢力的跳出來。
現在的情況大不相同了,凌家有趙北上守望朝堂,劉向嚴和夏克敵掌控着兩大軍區,指揮着全國四分之一的兵力,彼此遙相呼應,還有馬芳河在北江積攢聲望,銳意改革,隨時都有可能頂替上去,再加上謝水盈手中的鉅額資本,西北幹部的快速成長,這所有的一切都使得原本衰退的凌家又重新煥發了生機。這麼大的變化,江南派會看不到嗎?都說此一時,彼一時,江南派若還是抱着老黃曆過日子,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反過來再看江南派,改革開放三十年,江南派佔據地緣優勢,在經濟發展上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績,崛起已然勢不可擋,既然沒有踩着凌家上位,也藉着新一輪的權力分配的機會,在九巨頭中爭得了一席之地,這是華夏目前經濟發展的大勢選擇了江南派。既然新一輪的權力分配已然結束,就等着即將召開的全國黨代會予以確認下來,江南派的崛起已成定局,那麼江南派站在了一個新的起點之上,原有的方針策略明顯不再適應其未來的發展。
而且,江南派的代表既使在常委中佔據了一席之地,也並不意謂着從此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政治鬥爭無處不在,無時不在發生着。與一號首長代表的紅色家族勢力,二號首長代表的北方學院派等老牌的政治勢力相比較,凌家和江南派要差上不少。而且,程總理也好,趙北上也好,都是新近入常,雖然頂着常委的帽子,但分管的職責你也得有能力抓在手中才行。所以,適應工作,理順關係也需要一段時間。在這種情況下,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要好很多。
“那爸和二叔就沒想想我的感受,沒想想你的委屈,難道生活在這政治家庭裡的人,爲人處事,吃喝拉撒都得先考慮政治嗎……”劉向軍能親自到雙江來,顯然是在印證着瀟瀟的推測。能夠和江南派協調解決爭端,和平相處,對凌家的發展來說是件好事,對嚴寧的進步來產也是好事。但是拿着自己的私生活當做談判的籌碼,這讓嚴寧的心理很不舒服。
還有就是瀟瀟的態度,話裡話外都帶着幾分政治的功利性,嚴寧還真沒見過她這樣給人當老婆的,自己男人在外面養情人不生氣不說,還想着在後面給擦屁股,掃掉首尾。或許在凌瀟瀟的心裡面,嚴寧的前途和凌家的發展,比愛情更重要,這份對嚴寧的包容和放縱是有了,但無形中總讓嚴寧覺得和瀟瀟之間有着一種說不出的隔閡。
“嚴寧,你怎麼還不明白,生在我這樣家庭的女人,有幾個能事事順心的,若不是碰上你,我都可以想像自己的下半生是什麼樣子,別人傢什麼樣我就不說了,在咱家這樣的情況就多了去了,你以爲如玉表姐生來就是尖酸刻薄的性子嗎,不過是嫁了李忠強那樣的色鬼,被逼無奈,用尖酸刻薄維繫着已然蕩然無存的自尊罷了;你以爲悅悅碰到喜歡的男生不去相處,她心裡願意嗎?不過是頂着凌家的身份,想愛不敢愛,不能愛罷了。就是樂樂姐嫁到咱家來,又什麼時候耍過當姑娘時的小性子……”瀟瀟的臉上閃過一絲的嗔怒,不爲自己的委屈,只爲嚴寧的誤解感到心酸。世人只看到豪門世家的風光,又有誰知道生活在世家中所承受的辛酸,若非瀟瀟從小生活在爺爺的身邊,又因爲母親的過早去世,劉向嚴心中有愧,再加上遇到嚴寧這樣的優秀人才。只怕說不得也要走上聯姻的道路,悽苦的命運不見得會比陸小易強到哪去。
“咱爸受你的影響確立了地位,姑夫受你的恩惠鞏固了西北的局勢,大哥得到你的幫助,重新煥發了鬥志。可以說,在你到了凌家以後,凌家纔有了今天的變化。所以,爺爺才選了你來支撐凌家的門戶,人無完人,你爲凌家付出了這麼多,不過是養幾個女人,調劑一下生活情趣,我就不能包容嗎?何況結婚之前我就向你承諾過,我不會干涉你的私生活,因爲我知道,你的優秀以及凌家的助力,必然會推着你走向高位,權力你有了,金錢你也不缺,唯一剩下的就是女色,若是連這點瑕疵都沒有,那你就是聖人了,聖人也就不是真正的人了,那樣纔會讓我感到害怕……”
凌家的未來需要嚴寧去支撐,相比於嚴寧的付出與其得到的明顯不成比例,現在嚴寧成就有限,不會計較什麼,但人都是自私的,未來會變得什麼樣,誰也不敢保證。只有給嚴寧足夠的空間,才能讓嚴寧在未來不會心中產生芥蒂,才能爲凌家肝腦塗地,對於這一點,瀟瀟有着清醒的認識,更有着自己的理解。
“聽你這麼一說,合着我若是不包幾個情人,不好一下女色,不時不時的昏天黑地一把,就不是人了。這話若是被貪花戀草的男人聽去了,保證會受到極力的追捧,說不得要將你引爲知已了……”嚴寧不知道瀟瀟的理論是不是謬論,但無情無義的人很可怕,聽着似乎有些道理。只是這話怎麼聽怎麼感覺刺耳,莫非在瀟瀟的心裡,沒有慾望的人都是不可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