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翔
“哎喲,你們爺倆少吸點,看這煙,不知道的以爲點着艾草薰蚊子呢,老夏你就不能教孩子學點好?嚴寧,來吃點水果,少吸點菸,肺都黑了,對身體不好……”吃過晚飯,大姑端着水果送進了書房,看着愛人和嚴寧俱是大眼瞪小眼的不停鼓煙,聲音頓時高了八度,看向姑夫的眼神都跟冒火了一般,生怕委屈着了嚴寧這個侄女婿。
中午吃過了飯,嚴寧就將夏蓮送回了學校以後,就返回了賓館繼續完善雷啓功的差事,將上午與楊百順閒聊中得到的想法充實到材料中去,這樣嚴寧做出的發展規劃就有一個大致的趨形,吃過了晚飯,這個題爲多措並舉,突出重點,以點帶面,輔射發展,論區域經濟一體化與產業鏈條開發的材料草稿就交到了夏克敵的手中。看似是讓夏克敵幫着把關,實際則是嚴寧在尋求夏克敵在政治上的支持。再好的規劃也得需要人去執行,涉及到了人員變動,沒有夏克敵的支持,哪怕嚴寧再是名聲在外,雷啓功,楊茂林也不會任由嚴寧瞎搞,陪着他一起瞎瘋。特別是嚴寧的規劃中,軍工企業佔據了一個重要的部分,更少不了夏克敵這個司令員的支持。
夏克敵雖然是西北軍區司令員,只主軍不主政,但毫無疑問夏克敵是凌家紮根西北的代表,是凌家掌控西北的桌面上人物,這一點西北四省的主要領導都知道,也都會識趣的將轄區重大的事情做成材料備份,送到夏克敵的案頭以示尊重,甚至一些重要的路線決策,還需要徵求夏克敵的意見纔會成行。所以說,夏克敵是名副其實的西北王。
支持嚴寧推進西北的整體發展,這對夏克敵來說是無可厚菲的一件事,畢竟嚴寧是家族重點培養的人才,準備以後推出來支撐凌家的門戶。而且,當初老太爺做出這個決定時,還特意徵求了他的意見,別的不說,就憑嚴寧幫着凌家每年給西北軍區提供充足的軍費補給,解決了他帶兵管理上捉襟見肘的危機這一點,夏克敵都舉雙手支持嚴寧。所以,給嚴寧提供一個發揮才能,鍛鍊能力的舞臺,這是一個長輩提攜後生晚輩的應盡的義務。
只是,嚴寧送到眼前的材料寫的很直白,哪怕自己這個機械大頭兵出身,文化素養並不是很高的人都能看得十分明白。不過,也正是因爲看的太明白了,夏克敵的心裡才產生了猶豫,嚴寧規劃的重點實在是太簡單,總體上可以用修路、養牛、軍工廠這七個字來概括,夏克敵不相信,僅僅靠着這平平淡淡的七個字就能讓甘南,甚至是整個西北的舊貌換新顏,一舉甩掉貧困落後的帽子。若真那樣簡單的話,西北早就富了,也輪不到嚴寧來顯露點石成金的本事了。
因此,夏克敵在看過了嚴寧的材料以後,本能的反應就是嚴寧在異想天開,如此便宜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若是自己連點主見都沒有,對嚴寧言聽計從,將這個看似有些不切實際的規劃推上日程,可就難免要受到誹議,若是等到嚴寧的計劃徹底失敗了,那自己在西北幹部中的威望也就盡失了,從此怕是難以服衆了,凌家派系中說不得要亂成一團,這個責任可是太大了。
“嘻嘻,大姑,我平時煙吸的不多,就是思路堵塞的時候吸一支,清醒一下頭腦,剛纔看姑夫吸的挺起勁,一時手癢,就抓了來一支,您不用擔心,我的身體好着呢……”夏克敵自打看了自己的材料,就悶頭不語,一根接一根的吸菸,顯然是對自己的規劃不看好,心裡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支持自己。不過,嚴寧不急,給他時間去慢慢地思考,等到他把思路理順了,心裡有疑問了,逐條逐項說服就是了。發展經濟這種事情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很簡單,把一些小事做好就足夠支撐起一片產業,沒必要想的那麼複雜。
“這吸菸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事情,身體好也不能多吸,你姑夫就是年輕時沒管住自己,現在都成了老煙槍了。唉,這一晃過得可真快,轉眼間孩子們都大了。對了,嚴寧,這張支票是你給夏蓮的吧,你怎麼給夏蓮那麼多錢呢,她一個小孩子,就是買衣服、零花也用不了那麼多,你快收回去,這幾年,你又要工作,又要做生意,爲咱們家付出了不少辛苦,可夠你受的了,賺些錢不容易,可不能胡亂造害錢……”大姑攤開手,露出了一張支票,正是中午送給夏蓮零花的那張,不知道夏蓮怎麼露出來了,最終落到了大姑的手上,也許是覺得數目太大,也許是覺得嚴寧賺錢辛苦,總之是受之有愧,替夏蓮又給送了回來。
“大姑,這是給夏蓮零花的,家裡的弟弟妹妹都有,就是夏蓮這幾年我都沒碰上,就攢到一起給了,孩子大了,在日常花銷上不能太過約束,要給他們開闢自己的空間。至於我,集團都都上了軌道,請人幫着管理,我就是做做決策,覈對一下帳目,可輕鬆着呢。過兩年等悅悅、凌鋒幾個再大點,也就能幫我分擔了。大姑我跟你說,我和三叔商量着搞了一個產業開發扶持計劃,你猜怎麼着,就凌鋒和悅悅兩個,一個在前面衝鋒陷陣,一個在後面出謀劃策,又是開家政公司,又是開連鎖酒店,又是開娛樂會所的,整的是紅紅火火的,悅悅就不說了,猴精猴精的,就是凌鋒也出息了,再摔打幾年,等到性格定了型,就能獨當一面了……”輕輕抓住大姑的手,嚴寧把這支票又推了回去,錢多少是小事,重要的是一個心意,一個對夏蓮的認同,畢竟所有的弟妹都有,就差了夏蓮一個,小丫頭不得委屈死,就是嚴寧的臉上也不好看。
“好傢伙,還零花,這長長的一溜零,可是一百萬呢,看的我都眼花,你卻說給夏蓮零花,上交回京城,你和瀟瀟兩個揹着我給夏天錢,都讓這孩子養成大手大腳的毛病了。唉,算了,怎麼說也是你這個當姐夫的心意,大姑就不跟你推了,我代夏蓮謝謝你。不過,嚴寧,你跟大姑說句實話,你現在倒底有多少錢,這一筆一筆,進進出出的,能支持下去嗎……”本來想把支票還給嚴寧,但在嚴寧微笑的堅持中,大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整個西北軍區就是靠着嚴寧送來的軍費才穩定了局勢,這夏蓮的零花錢和每年數億的資金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若是再堅持下去,惡了嚴寧的好心,嚴寧的臉上也不好看。不過,嚴寧的財大氣粗,也把大姑心中的八卦心態給惹了出來,拉着嚴寧的手,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
“哎喲,大姑,您可難爲我了,這有多少錢還真沒法說,畢竟一些股份,證卷什麼的價值都是浮動的,隨時都在發生着變化,具體的數目也不好計算,總之很多就是了。所以啊,大姑你就讓夏蓮和夏天敞開手花,花不窮我的……”一個金融財閥的資金流量和普通老百姓家中有多少存款的性質不一樣,不是以其自有資本的多少來計算財富,在某種程度上說,所能控制的資本纔是真實實力的體現。所以,嚴寧有多少錢還真不好說。但是通過每年的財務報表,嚴寧知道目前西北龐大的軍費支出佔不到集團利潤的一半,自家手頭上的資金還是極爲寬裕的,根本不需要擔心入不付出的情況發生。
“你沒事打聽這些事幹什麼,聽的多了,話就多,今天跟這個說,明天跟那個說,用不了多長時間,全天下就都知道你家有個好女婿,亂七八糟的事也就來了,你當是什麼好事呢……”聽到嚴寧與妻子的交談,夏克敵的身形猛的一顫,困擾在心中的問題頓時一掃而空,將手中的香菸往菸缸裡一擰,嫋嫋的煙霧猛然聚集成了一團,在白熾燈的照耀下映襯出一抹妖異的藍光,將他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
大姑與嚴寧不經意的閒聊,幫着夏克敵轉換了思路,看清了問題,也讓夏克敵堅信了嚴寧確確實實有點石成金的本事。若是沒有這個本事,嚴寧不可能短短几年就攢足了富可敵國的資產。而西北的軍費,以及凌家目前金光閃閃的聲勢,無不得益於嚴寧龐大資產的收益。在夏克敵的認知裡,發展經濟就是賺錢,嚴寧能賺下龐大的資本,自然也能發展好經濟,這個念頭一經產生,就促使夏克敵有了支持嚴寧的想法。至於規劃,計劃什麼的,反倒不重要了。
“人家就是有個好女婿,這可是羨慕不來的,你兇我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呵呵,嚴寧你們先聊着,大姑再給你切個瓜去……”老夫老妻,吵架拌嘴,也是生活的一種調劑,大姑對夏克敵的批評毫不爲意,反倒沾沾自喜。不過,夏克敵開了口,也就意味着接下來到了談正事的時候,大姑很自覺得選擇了迴避,臨走還不忘留給夏克敵一個大大的白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