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凱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知道局長大人並沒有責怪刁難自己的意思，而是人家勤儉節約慣了，不喜歡鋪張浪費。
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李文凱繼續說道：“秦局平時喜歡喝什麼茶？是花茶，綠茶還是紅茶，或者普洱？”
“哦，這個我自己帶了一包野山茶，在我車的後備箱裡，你一會下樓去幫我取一下。”秦風還真太喝不慣別的茶葉，野山茶喝光了才喝別的茶葉，可是他也不可能走到哪裡都隨身自己帶茶葉，平時也就喝個花茶和綠茶，但總是感覺不得勁。
李文凱介紹道：“其實秦局也不用這麼節儉嘛，茶葉是局裡的福利，每個科室都有，來了人總要倒杯水招待一下。一會我給您送幾盒茶葉過來，你喜歡喝什麼茶就喝什麼茶。對了，還有，聽說你抽菸，我一會給您送幾條軟中華過來，也是招待用煙。”
“行吧，那就拿來吧。你說得對，來了人總要招待一下，不能要茶沒茶，要煙沒煙的。好了，這裡沒你事了，去忙吧。”秦風擺擺手，準備打發李文凱走了。
秦風對李文凱這個人知覺上雖然不太喜歡，但感覺不是什麼壞人，他現在做的本身就是他應該做的。就算人是勢利眼本身也沒錯，只要不幹損人不利己的事，人爲了自己做什麼都可以理解。所以他對這個人也談不上反感，人都有毛病，只要不是致命的就問題不大，最重要的還是看他做什麼，而不是說過什麼。
然而李文凱卻沒有立即走的意思，躊躇了一下，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又不太敢說，吞吞吐吐的。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我是個實在人，只注重結果，不看過程。現在我對你還不太瞭解，需要在工作過程中慢慢熟悉。我用人的原則很簡單，誰能誰就有機會，誰無能誰還想有機會，在我這裡討便宜，這不可能。”秦風很坦然，他現在是一把手，放屁都是香的，還有什麼必要掖着藏着呢。只要能上得了桌面，有什麼就說什麼，管你別人心裡怎麼想呢。
李文凱咬了咬牙，往秦風辦公室門口掃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秦局，早晨橫幅的事是我不對，我向您道歉。”
“這事不說了，這一頁不是翻過去了嗎？”秦風笑了笑，他就知道這事裡面有貓膩，只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李文凱低聲道：“你這裡是翻過去了，可我沒揭過去。雖然主要責任是我們辦公室的工作疏漏，但這是……是有人授意的，本來我們做的橫幅是正確的，但有些人想看笑話，逼着我又做了一幅錯的。這個人我不說您也應該知道是誰，不然溫局怎麼會那麼快找到一幅正確的橫幅重新掛上去呢，那幅就是我們第一次做好的，被人換掉了。”
秦風定睛看着李文凱，表情意味深長，眼睛在他臉上停頓了好幾秒鐘，搞得李文凱心裡徹底慌亂了。完了，老實交代就是這麼個下場，老闆對自己的印象越來越惡劣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秦風什麼都沒說，他心裡當然比誰都清楚，只是不想戳穿。不過通過這件事，他倒看出來了，這個李文凱倒是個老實人，本質還是好的，和銀城市政府的辦公室主任老於是一種人。雖然沒什麼擔當，但起碼不會故意坑人蒙人，這就足夠了。
李文凱哆哆嗦嗦說道：“秦局，我……”
“你不用說了，我心裡比誰都明白，你是個老實人，這是我對你的第一判斷，可以走了嗎？”秦風直言道。
李文凱終於踏實了，局長對自己印象還不算太壞，那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些，起碼辦公室主任還能幹一陣子。就算他這回向秦風示好得罪了溫遠輝也不用擔心什麼，正職不發話，你復職也不能調換我的崗位，頂多給我穿小鞋。
終於把李文凱打發走了，秦風這才熟悉了一下這個套件，的確是很像樣，生活辦公都可以，晚上加班什麼的都可以在這裡休息住宿。現在南華他還沒有自己的窩，老住在外公那裡自然不會有人說什麼，可是有哪個年輕人喜歡跟老人住在一起呢，畢竟要受約束受管制。
剛坐下來打開電腦，進入南華市公安局內部網絡，看了會資料和近期的案例，正琢磨着，就聽到有人敲門，擡頭一看，是政委李長山。秦風趕緊站起身，熱情地迎接上去，伸手握住李長山的手，笑着說道：“李政委，你怎麼先來看我了。我這邊正準備熟悉一下，下午到你辦公室去坐坐，跟你聊聊呢，沒想到您倒先過來了。”
李長山擺擺手，說道：“這有什麼，你剛來，自然應該我來主動看你，政委嘛，關心愛護每一個同志，這也是我的本職工作。”
“呵呵，這倒是，李政委可真會說話。坐吧。”秦風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從兜裡摸出一把鑽石江南王，遞給李長山一支。
李長山擺擺手，說道：“戒了好幾年啦，氣管炎，抽不成煙了。”
“哦，那我給您泡杯茶。”秦風起身想去泡茶，才發現茶几下面根本就沒有茶葉，自己的野山茶也沒來得及帶上來。
這時候李文凱及時出現了，手裡拎着幾袋子茶葉和兩條軟中華，看了一眼李長山，趕忙說道：“秦局，您坐，我來給你們泡茶。是喝花茶還是綠茶？”
“花茶吧。”秦風和李長山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說完兩人相視一笑，這麼快就找到了共同點，倒有點默契，是個搭班子的好兆頭。
在公安局，局長雖然是老大，政委是二把手，但如果局長和政委尿不到一個壺裡，還是很麻煩的。首先黨委會上就會形成兩派意見，事情就不好處理了。以前光華分局班子不睦，恐怕就有這個原因。
“好的，你們稍等，我這就給兩位泡茶。”李文凱手腳麻利地燒水泡茶，一邊豎起耳朵傾聽李長山想和秦風說點什麼，耳朵豎得比驢還長。
李長山本來不想有第三人在場，但是如果來了不說話，反而引人懷疑，咳嗽一聲說道：“秦局，你剛來，很多事情你都不熟悉，我是想主動給你介紹一下我們局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