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老謀深算亦失算（上）
第五卷
第十八章老謀深算亦失算（上）
1
關羽隨曹操搬師回府後，便去向甘、糜二位嫂嫂請安。
“關羽向二位嫂嫂請安！我出征以來，不知嫂嫂可好？”
甘、糜二位夫人見關羽平安歸來，神色欣喜。
“我等很好。二弟此番出征，不知可得皇叔音訊？”
關羽神色暗淡了。
“回嫂嫂，未得兄長音訊。”
關羽笑了笑。
關羽領令，告辭而去。
曹操說完，便攜着關羽之手，欣喜地一道進城。
“關羽荷朝廷大恩，蒙丞相厚愛，自當建功以報。今僅一戰，方誅二將，何足掛齒？”
“是啊，丞相。汝南蟊賊，何須再遣雲長？任其輕易建功，於我並非好事啊！”
“二位嬸嬸，皇叔健在呀！已有消息，爲何反哭啊？”
“回嫂嫂，未知。”
“今玄德在河北，兄往見否？”
關羽聞言，頓露喜色。
二位夫人聽了，頓時喜出望外。但她們馬上又生疑了。
“噢，文遠，請進！”
“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知矣。定是皇叔歿了，二弟怕我等傷心，不忍相告。”
“雲長平定汝南，凱旋而歸，大快我意呀！”
衆人隨曹操進院內，荀yu開了口。
“去請你家少爺，說夫人有話要問。”
關羽點了點頭。
“雲長居奇功而不自傲，甚爲可嘉呀！來！再爲雲長乾杯！”
“諸位！此次討袁，雲長立下蓋世奇功！今日，滿朝文武齊聚，共爲雲長慶功，共賀雲長封侯！來！共同舉杯，共賀雲長！幹！”
糜夫人尚未想到此，聽後頓時慌了神。
哮天一本正經。
關羽見二位嫂嫂點頭，又開了口。
甘夫人已抽咽起來。
關羽也覺出了氣氛不對，坐下後便問起來。
“汝乃背主之人，何顏反責於我？”
孫幹也欣喜萬分。
劉闢回頭不見他人，便勒轉馬頭。
關羽回府，又去向二位嫂嫂請安。
關羽也勒住了馬。
“前聞玄德公於袁紹處，欲往相投，未得其便。今劉闢歸袁，相助攻曹，天引將軍至此！劉闢特令我假扮細作，來告將軍。明日接戰，他將佯敗。將軍可引二位夫人追之，共投袁紹，與玄德公相會。”
劉闢笑了笑。
關羽苦笑了一下。
關羽不答，提刀去戰劉闢。
“二位嫂嫂召我問話，不知何事要問？”
曹丕聽了，頭雖低着，眼裡卻露出了兇光，但他對曹操開口時，又顯得小心翼翼起來。
“文遠。”
衆文武盡皆起身舉杯，高聲相賀。
“說來話長，容當後敘。此刻還得委屈孫先生跪地，以作審訊之狀。”
曹操得知關羽平了汝南，神情欣喜，帶領衆文武出城迎接凱旋而歸的關羽。
關羽來到後堂，甘、糜二人神色冷淡。
甘、糜二人聽了，連連點頭。
“那，關羽便去了。”
甘、糜二人聽了，都點起了頭。
“故主之恩，不可忘也。公且速進，我讓汝南，期待異日相會！”
“嫂嫂說的是。關羽疏忽，請嫂嫂見諒！”
“好！本相已知，汝且去吧！”
“將軍能與玄德公重聚，在下在所不辭！”
“是啊，丞相。關羽有言：若建功相報，必由自去呀！”
哮天來在後堂門口，見二位夫人哭得十分悲傷，頗爲驚訝。
“父親休急，還可令羣臣獻計嘛。”
張遼見了，嘆了口氣，試着開了口。
“少爺，嬸嬸請您去問話。”
關羽領軍來到汝南，獨自一人在帳中研究攻城方略。
糜夫人也很生氣。沒等甘夫人開口，便責備起來。
關羽一聽，良久無語。
關羽擡頭一看，暗自吃了一驚。
孫乾點了點頭，立即跪地。
“兄可否再留身於此，待丞相滅了袁紹，再做他圖？”
甘夫人面露惱色。
甘、糜二位夫人見關羽又獲勝而歸，神色喜悅。
曹操仍很喜悅，做了個進去說的手勢，便邁步進了門。
“關將軍，拿到一個奸細。”
哮天去後，糜夫人又開了口。
關羽搖了搖頭。
“兄雖死無憾，玄德豈肯坐視兄死？若玄德相爭，必被累及。如此，豈不害了玄德？”
糜夫人頓生怒容，指着哮天。
曹操神情大悅，起身高聲宣佈。
“丞相，關羽長懷歸劉之心，有信必去，不可頻令出征啦！”
關羽話似玩笑，卻求戰心明，令曹操感動。
“那關羽如何說？”
“既如此，二弟且去吧。”
“我聽隨少爺出征的兵哥哥說的。我也不信。可他們說：在陣前親耳聽到，皇叔即在河北。”
“再則，方斬袁紹二員愛將，我去河北，袁紹必不容我。我死不足惜，然兄長必爭，勢必累及。亦令我難於決斷。”
關羽急忙過去，驚喜地扶住孫幹雙肩。
曹操神色欣喜地目送關羽走遠，才轉身進府。
“唉！事到如今，還能如何？”
小校率兵退出了。
曹操驚過，十分懊悔。
次日，關羽與劉闢各領兵於陣前。關羽提刀指着劉闢開了口。
回到相府，曹操又大宴慶功。宴畢，曹操仍神情大悅，率曹丕與衆文武將關羽送出門外。
“我左思右想，皆不能斷言。今二弟已封侯，莫非他貪戀功名？”
“姐姐，二弟知消息不報，可知爲何？”
哮天一聽，反而樂了。
“啊？”
張遼聽了，並不介意，又笑着開了口。
甘夫人沒再言語，只是點了點頭。
“適才你說兩事難斷，哪兩事？”
關羽見問，頓了片刻纔開了口。
程昱也立即附和。
“二弟，皇叔在袁紹處，你可知道？”
“丞相，關羽願往，大破黃巾！”
“好，你等去吧，我來審訊。”
慶功宴畢，曹操仍神色欣喜，與衆人一直將關羽送到大門外。
張遼仍笑着，但話題變了。
“關羽定破黃巾，不負丞相！”
“是！”
“關公一言未發，舉刀便殺。”
“我等安好。二弟此番出征，可知皇叔音訊？”
“爲雲長乾杯！”
聽了衆人之言，曹操已知失當。但他認爲，此役關羽見不到劉備，無需多慮，便開了口。
關羽拍馬追趕。
“爲雲長慶功！賀雲長封侯！幹！”
“既如此，我先往河北探彼虛實，然後再報將軍，如何？”
“那，如何是好？”
“是！關羽謝過丞相。告辭！”
“恐已無計。”
過道上，曹操低頭緩行，不斷嘆息。
關羽笑了笑。
“既如此，二弟爲何說不知？”
“得見兄長，我*思夜想，雖遠必往！然二位夫人尚在許都，此番難依劉將軍之計。且我已斬顏良、文丑，不知投袁是否相宜？”
曹操聽了，神色仍然沮喪，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曹操仍十分興奮。
甘、糜二位夫人也神色黯然了。
“當然！哮天怎敢騙二位嬸嬸。”
關羽進門施禮，二人也未說甚，只是示意關羽坐。
“聽聞兄長陣前得知玄德音訊，特來賀喜！”
關羽神色鄭重。
“兄斬袁紹二員愛將，赴河北恐凶多吉少啊！如之奈何？”
哮天神色喜悅，一蹦一跳地路過中門。突然聽到哭聲，他疑惑地聽了一會兒，走了進去。
曹丕低頭不語，眼神陰冷。
見關羽率軍到來，曹操欣喜地迎了上去。
曹操注視着關羽背影，神情欣慰，待關羽走遠，才轉身進了大門。
甘夫人悲傷得說不下去。
關羽追進山灣。
關羽神情慷慨。
“丞相請留步！諸位請留步！關羽告辭！”
衆人一齊乾杯。
“我有兩事，尚難決斷，也不想嫂嫂着急，故想暫緩告之。”
“昔日之言，安肯背之？”
甘夫人淚眼相向，竟忍不住大哭起來。
甘夫人聽關羽說有事難斷，怒氣才消了些。
甘夫人擡起淚眼，看着哮天。
糜夫人也大哭起來。
“二位嬸嬸，爲何哭啊？”
“汝等何故背反朝廷？”
這時，一小校飛馬而來，到門前滾鞍下馬。
關羽在書房沉思，正在思考如何將劉備消息告之二位嫂嫂。
關羽神色大振，慨然領令，
曹操仍是搖頭。
“我與公，朋友之交也。我與玄德，朋友而兄弟、兄弟而主臣也，豈可共論？”
甘、糜二人困惑了。
“軍令既出，不便收回。此戰是討黃巾，無劉備之憂。待此次收功，我將不復遣其臨敵。”
張遼滿臉笑容，在門口咳了一聲。
關羽說完，滿懷心事而去。
張遼滿臉笑容，進門一揖。
曹操未語先嘆。
“如此甚好！我將靜候佳音！只是有勞先生了！”
“去見兄長，嫂嫂必往。如今袁、曹兩軍交戰，彼此爲敵。嫂嫂安危，如何必保無失，我尚難決斷。”
二位夫人聽了，頓時轉悲爲喜，一齊驚問。
“姐姐，今日二弟，神情不對，似有隱情未講。”
關羽也坐回案前。
“父親，可否請張遼將軍共議？”
“丞相，我有事要稟。”
郭嘉也面露憂色開了口。
關羽聞聲，急忙相迎。
“得見兄面，雖死無憾！”
“皇叔他……”
“關羽向二位嫂嫂請安！我出征以來，不知嫂嫂可安好？”
甘、糜二人聽了，不覺爲難起來。
劉闢不戰而逃。
“文則，你有何事啊？”
甘夫人單刀直入。
關羽乾杯後，向曹操深深一揖，又向衆文武深深一揖。
曹丕也大吃一驚。
衆人盡皆無語。片刻之後，程昱纔開了口。
曹操搬師回京後，便召滿朝文武於相府，擺酒爲關羽慶功。
“有理。男子漢大丈夫，皆思名垂青史，縱不貪利祿，誰不想功名？”
見關羽似有難言之情，甘、糜二人對視了一眼。
關羽又怔了怔。
曹操連忙扶住，親切地拍着關羽之手。
關羽甚覺過意不去，一再請曹操與衆人留步。
“雲長方建奇功，未曾重酬，豈可再勞出征？”
“丞相請留步！諸位請留步！關羽告辭！”
聽曹操如此說，衆人只好不言語了。
甘夫人也正在想此事，可是卻想不出個頭緒。因爲若說關羽變心，她深知關羽未變；若說關羽貪圖曹營富貴榮華，她深知關羽視富貴榮華如浮雲，將曹操所賜之物盡交她收管；別的還有甚麼呢？甘夫人自己都說不上來。聽糜夫人如此一問，便反問了一句。
關羽聽了，急忙道歉。
衆文武盡皆大驚。
2
這時，于禁開了口。
“好！我令于禁、樂進爲副，率軍五萬，往徵汝南！”
曹操仍懊悔不已，連連搖頭。
“知道。”
“徐州破了，我假扮曹兵，僥倖逃出，飄泊汝南，被劉闢收留。關將軍爲何在曹操處？可有甘、糜二位夫人消息？”
甘夫人聽了，想了想，纔開了口。
“爲何？”
“劉玄德在袁本初處，汝卻助曹操攻之，如何不背？”
“果真？”
關羽聽了，轉喜爲憂。
“原以爲討黃巾無礙，沒成想竟壞大事！”
這時，一小校領兵押着一個人進了帳。
“是啊。二弟若如此，亦無可厚非。只是我姐妹日夜苦思皇叔，二弟今有消息，不當隱瞞。”
“父親。若關羽要去，父親將如何？”
“好，今日僅爲你洗塵，明日再爲你慶功！回府好好歇息吧！”
關羽聞言，立刻動了身。
孫幹聽了，立即獻策說。
進大廳後，曹操仍面色喜悅，在上位坐了，纔開了口。
甘、糜二人黯然回到後堂，無精打采地坐了，糜夫人便開了口。
關羽聽了，已知二位嫂嫂動氣原因，神色並無異樣。
“兄長雖在，未得相見，何喜之有？”
“我已着孫幹往河北探虛實。投兄之事，尚須緩圖。二位嫂嫂休急。”
“那此前問及，你爲何說不知？”
關羽急忙下馬，意欲拜見。
曹丕小心翼翼地跟隨其後。
甘、糜二人見關羽神色反常，又疑惑地對視了一眼，才起了身。
衆人又一齊舉杯，高聲相應。
“兄與玄德之交，與弟與兄之交，如何？”
孫幹神色慷慨。
關羽回到書房，神色煩惱，坐立不安。
“兄長之消息，我該如何告訴嫂嫂呢？”
關羽急忙請戰。
那人正是孫幹。
這時，哮天進來了。
劉闢又調轉馬頭奔去。
“丞相，在汝南陣上，劉闢當衆宣稱，劉備在袁紹處。”
曹操原以爲，討黃巾與劉備無關，誰知卻出了大事！這太出曹操意外了，他聞言大驚。
“我如何背主？”
“孫先生，自徐州失散，你一向蹤跡不聞，今如何在此？”
“那，我等如何是好啊？”
曹操大喜，又高舉酒杯，慷慨而言。
小校應聲而去。
“丞相不知，關羽若閒，必生疾病。願再一行，權當健身。”
“我與姐姐，日夜思念皇叔，二弟當知。既有皇叔消息，當即時相告，以慰我與姐姐之心纔是啊！”
“丞相！汝南黃巾，十分猖獗，曹洪將軍，彈壓不住，特遣小的前來告急！”
“嗯。”
“關羽思兄，日久益甚。今已得音信，請丞相勿失前諾。文遠可否爲我致意？”
“丞相深愛兄長，日久益見真情。文遠亦難捨兄長離去。既然兄長去意已決，文遠自當回稟丞相。”
張遼說完，含淚而去。
看見張遼含淚而去，關羽也禁不住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