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十五!
兩天以後的下午三點鐘,元秋生很是隨意地往樑之放的辦公室走去。兩人雖然在同一層樓上,但卻屬於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如果不是有事情要交流的話,從年頭到年尾都不要想見過到這兩間辦公室的人有什麼來往。
元秋生一點也不擔心樑之放會不在辦公室,在這之前他已經讓秘書打探過來,下午上班以後,書記大人就沒有離開過辦公室。
樑之放的秘書胡學文正忙着找一份文件,老闆點名要要,這是前兩天的一份文件了,當時對方已經看過了,並沒有批示,就將其放在一邊了。胡學文在收拾桌子的時候順手幫着歸攏了一下,現在卻找不到了,真是急人。
正當其手忙腳亂翻抽屜的時候,突然見到有個人影在門口一閃而過,他驚起來了,連忙起身追了出去,生怕有半點遲緩。
在這之前就遇到過一次,一個上訪戶乘他不注意一下子溜進了市委書記的辦公室。爲這事,他被老闆狠狠批評了一頓,還說再有下次的話,一定要嚴厲處罰。
胡學文心裡非常清楚,老闆的潛臺詞是要是再有下次,他就要考慮換人了,這對於胡學文來說,無疑是最爲嚴厲的處罰了。他現在是泰方市第一大秘,走到哪兒,不管是誰都要給他三分面子。要是被老闆一腳踢開的話,他簡直不敢想象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所以從上次以後,他對這門看得格外的緊。今天見到居然又有人試圖私闖進老闆的辦公室,他當然格外上心,連忙追了出去。
胡學文出門以後,果然看見一個人已經要走到老闆辦公室門口了,他當然喝止對方,猛地發現,眼前的這位居然是市長元秋生。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從老闆到泰方市以後,這位還是第一次招呼不打就直接過來了。
以往的話,總是先讓他的秘書打個電話過來,然後過個十來分鐘左右,人才會過來。元秋生之所以緩這個十來分鐘,就是爲了給胡學文一個準備,以便他站在門口迎接,這時間對方絕對拿捏得恰到好處。有時候,胡學文都有點佩服對方。今天這位居然一聲不吭就過來了,真是反常。
之前胡學文以爲是無關人員,準備出聲喝止的,這會發現是市長大人,當然也得出聲,只不過言語得變換一下,由之前的怒斥轉爲熱情招呼。
胡學文上前一步,大聲說道:“市長,您好,書記在裡面呢,我來給你開門!”
胡學文這話看上去完全可以不說,直接快步走過來開門就行了,其實不然。他這一聲聽上去是招呼元秋生,實際確實通知樑之放,告訴他市長過來了,你做個準備。至於說老闆是起身相迎,還是置之不理,那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情了。他只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其他的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元秋生跟在胡學文後面進門的時候,見樑之放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剛準備往外走,那是準備迎接他的動作。元秋生見後還是非常開心的,這說明樑之放還是賣他幾分面子的。意識到這點以後,他連忙加大了動作幅度,快步走了過去。
臨近下班的時候,朱一銘就已經知道就在剛纔元秋生去找過樑之放了。這兩天他對元秋生的動作是非常關心的,所以消息來得也就比較迅速。本來他還有點奇怪,從那天他和對方交流過以後,已經有兩天了,對方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他還以爲對方準備屈服了呢,現在看來他想錯了。
朱一銘還打聽清楚了,元秋生在樑之放的辦公室裡只待了半個小時多一點就出來了。離開的時候,市長臉色的表情很嚴肅,兩人似乎談得並不是那麼投機的。這也在朱一銘的意料之中,之前他讓黃琴出去考察的時候把黃美琳帶上了,就是爲了防備對方來這一手。現在看來,他當初的這招確實犀利,將元秋生的攻勢化解於無形,讓他的如意算盤落了空。
朱一銘的消息是非常準確的,元秋生在樑之放的辦公室勉強待了半個小時,就出來了。他剛進去的時候,對方的態度還是不錯的,當他正兒八經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的時候,樑之放卻不開口了。
在他的步步緊逼之下,樑之放才說了一句,秋生市長,你這個想法似乎激進了一點,雖說近階段旅遊局的工作不少,但他們出去考察也是爲了把工作幹得更好,再說黃局長也履行報批手續。這種情況下,對對方做出處理的話,似乎有點不合情理。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這是你們政府那邊的事情,具體的,你再和一銘市長商量一下,看看怎麼辦比較合適,我就不多說什麼了。
元秋生聽到這話以後,臉都氣綠了,他之所以到對方的辦公室來就是尋求幫助,現在這位居然一推二六五,還讓他和朱一銘商量。黃琴是朱一銘的人,他要是同意處理她的話,那豈不是見了鬼了。話不投機半句多,說到這份上,元秋生當然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說了兩句閒話,便站起身來告辭了。
樑之放見到元秋生走出他辦公室的時候,背部明顯有佝僂之感,他心頭涌起的不是同情,而是一陣快意。自從上次兩人聯手準備拿下副市長和南甸區委書記一職以後,他就對這位市長大人很不感冒。
雖說最終他還是順利拿下了副市長一職,但對方反覆無常的表現,讓人很是無語。這次也算報了上次的一箭之仇,他心裡自然很是開心。
兩天以後,元秋生終於搞清楚了,黃琴帶出去的一幫人裡面居然有樑之放的姘頭黃美琳,這就難怪他無法說動對方了。試想一下,要是按照他的提議來搞,處理了黃琴以後,不可能不動其他人。黃美琳只不過是旅遊局的普通一員,除了處分,就是開除,不可能有第三條路的。
樑之放當然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的,這樣想來,對方絕對不會和他合作的,不光撈不到任何好處,甚至還要冒着得罪情人的風險,他又不是傻子,這樣賠本的生意當然不會去做。
這事最終的結果算是不了了之,元秋生沒有再提,朱一銘當然也不會找上門去,就這麼暫時被擱置起來了。
下一週週三的時候,黃琴等人回到了泰方。她到家的第一件的事情,就是邀請朱一銘吃飯,作陪的還有魏美華、邱雪薇和旅遊局副局長兼泰龍湖公園管理處主任呂兆聖。黃琴請這頓飯的用意很簡單,一方面感謝朱市長的關照,另一方面則有問計的意思,下面改怎麼辦,他這心裡真有點沒底。
昨天他們回到酒店以後,黃琴就到了元秋生的電話,對方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同時還說讓她回來以後,去一趟他的辦公室。說話的語氣很是不好,儘管在電話裡面,她也清楚得感覺得到。
朱一銘聽到黃琴直言不諱的把這事說出來,他心裡清楚,看來這個呂兆聖很得黃琴的信任,要不然不會把他帶到這個場子裡面來。既然都是自己人,他也就沒有必要故弄玄虛了。
他掃了黃琴一眼以後,說道:“市長對你們在這個時候出去,有點不一樣的看法,應該會批評兩句,你們的態度一定要端正,該承認錯誤的就承認,不要死犟,那樣的話,我可罩不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