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生的話剛說完,聽筒裡就傳來了一個操着魯東口音的男聲,你說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呀,昨天就說安排一個人過來學習了,怎麼一直到今天了都還沒有到,如果不過來了,怎麼着也得先打一個招呼吧?
聽到這話以後,元秋生愣了愣神,這才緩過勁來,稍一思考,就衝着電話說道,這位經理不好意思,請問您貴姓?
男子本來是滿頭的怒火,說話很衝,但聽到元秋生言語之間非常恭敬,便也不好意思再繼續發火了。說白了,人家並不是他的下屬,至於說安排一個人過來學習,也是兩家公司之間常有的行爲,他剛纔只是爲了表達一番心頭的憤怒,差不多就行了,太過分的話,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大約十來秒鐘,再次響起了說話聲,免貴姓劉,請問你們那邊的人到底還過不過來了?要是不過來的話,明確說一聲,我也好向上面回話呀,這樣搞,我很爲難呀!
元秋生見對方說話的語氣緩和下來了,連忙說道,劉經理,真是不好意思,我是泰方市採沙集團新任的總經理韓振福,我打電話過來就是想落實一下關於我們公司杜大壯同志的情況的,他倒現在還沒有到貴公司嘛?
元秋生靈機一動,報出韓振福的名號做幌子,此刻這應該是最爲合適的身份了,不出意外的話,對方還一定會給幾分面子的。
果然不出元秋生的所料,聽到他說出這話以後,對方的態度好了許多,在電話那頭說道,原來是韓總,真是不好意思呀,我剛纔的態度有點急,請你不要介意呀,我昨天上午臨時有事外出的,關照小李負責接到你們那邊的杜經理的,結果今天來上班以後,小李告訴我,根本就沒見到你們那的杜經理,我還正準備打個電話過去呢,恰巧你就打電話來了。
元秋生聽後心裡一拎,找對方的說法,杜大壯現在並不在魯東省採沙集團那邊,那他去哪兒了呢?就在他沉思之際,耳邊再次傳來了對方的說話聲,喂,韓總,你們派過來的這個杜經理究竟是什麼人呀,怎麼會……
說到這的時候,對方停下了話頭,但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他的意思是說杜大壯這人不靠譜。這也難怪人家這麼說,公司裡面安排你過來學習,你答應了下來,到人卻並沒有過來,至於說去哪兒了,可以想見,無非就是吃喝玩樂吧,總不至於人間蒸發了吧?
元秋生聽到這兒以後,連忙說道:“劉經理,真是不好意思,我現在就去查問一下,看看究竟怎麼回事,一會給你電話。”
說到這以後,元秋生猛地想起了什麼似的,改口道:“這樣吧,劉經理,防止我事多忘記掉,過一會,你不妨打一個電話提醒一下,就打我辦公室的電話,改天去你們那的時候,我請你喝酒,拜託了!”
說完這話以後,不等對方回答,元秋生便掛斷了電話。他之所以這樣說,是想讓對方把這個消息傳遞給採沙集團那邊。他雖然已經知道這個情況,但卻不方便給韓振福打電話,那樣的話,很容易引起對方的猜疑,容易暴露他和杜大壯之間的關係。
元秋生點上一支菸,癱坐在沙發上,身心俱疲。到目前爲止,他雖然很不清楚杜大壯究竟出了什麼事,但有一個可以肯定一定是出事了,否則的話,不可能昨天早晨就去魯東省採沙集團了,到今天了還沒有到。
對於杜大壯的性格他還是很瞭解的,雖然好沾惹花草,但有任務在身的時候,絕不會做出這麼離譜的事情出來。這樣想來的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出事了。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元秋生的心頭鬱悶到了極點,究竟是誰在這搞杜大壯,又是因爲什麼事情在搞他。如果單單是因爲和杜大壯有仇而搞他的話,那倒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畢竟那樣不會牽扯到他的頭上。如果人家搞杜大壯只是一個幌子,實際的目標是他元秋生,那麻煩可就大了。現在別說去還擊,他連對手是誰都搞不清楚,恐怕沒有比這更鬱悶的事情了。
一支菸抽到一半的時候,元秋生就想好對策,現在不管杜大壯是因爲什麼出的事,當前的第一要務就是要找到他人在哪裡,只要找到他人,其他的事情就好辦了。
元秋生把剩下的半截香菸摁滅在菸灰缸裡,拿起電話熟練地撥了一個號碼出去。電話接通以後,元秋生沉聲說道,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嗯,對,就是現在,一會要開會,是你的會重要,還是我的事重要,給你十分鐘,快點!
說到這以後,他把話筒從耳邊取下來,咣的一下,砸在了話機上面,滿臉的猙獰之色。元秋生猶如困獸一般在辦公室大光其火的時候,朱一銘也正在和肖銘華通話。
肖銘華直到凌晨的時候,纔去眯了一會,醒來以後,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連忙撥了一個電話給朱一銘。
朱一銘此刻正在步向會場的路上,聽到電話響起,掏出來一看,見是肖銘華的號碼,連忙走到一邊去接聽了。在出來之前,他還準備給對方打一個電話,擔心對方在睡覺或是審問杜大壯,所以他就沒有打。現在對方打過來了,他當然不敢怠慢。
他這一夜也沒有怎麼睡好,擔心肖銘華那邊的情況。雖說他們手上的證據充足,拿下杜大壯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但不到對方簽字畫押的那一刻,誰就能說這當中肯定不會出現變數了呢?
電話接通以後,肖銘華立即迫不及待地說道:“一銘,差不多了,雖然還沒有最終拿下,但杜大壯的心裡防線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了,現在之所以死撐着,他還幻想着某人能夠出手救他呢。凌晨五點多鐘的時候,換了一撥人去審他,我已經交代他們了,不要和他做正面的交流,就這麼和他耗着,我準備等到姜華林帶到市裡以後,再發起最後的總攻,到那時候,一定可以將其拿下。”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心裡很開心,連忙說道:“行,具體的事情你看着辦吧,在這方面,你是專家,我的會上午就可以結束了,最遲十二點半左右就可以趕到市裡,到時候,我們見面再說。”
“好,那我就先掛了,再見!”肖銘華說道。
掛斷電話以後,朱一銘快步往會場裡面走去。他之所以急着回去,是因爲他早晨起來猛地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元秋生如果發現杜大壯不見了,通過元衛軍的話,應該很快就能發現他的行蹤。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的話,僅靠肖銘華是絕對頂不住的,所以他必須儘快趕回去,不出事最好,如果出事的話,也可以幫助肖銘華對付元秋生和元衛軍。
儘管心裡很着急,但朱一銘卻不能請假,這次會議是馬啓山組織召開的有關經濟工作的座談會。本來是要求各地市級政府的一把手參加的,元秋生由於上次在泰方得罪了省長以後,這次有點不好意思過來,於是就讓朱一銘帶隊過來參加了。爲防止省長大人有意見,在這之前,他也打了預防針,向省政府辦公廳是說明了情況,由於他身體不好,所以讓常務副市長帶隊參加會議。
朱一銘到會以後,看見其他市都是一把手市長帶隊過來的,稍一打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種情況下,如果他也請假的話,那不是等於把話給馬啓山說嘛,所以只好在那坐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