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濤當然巴不得朱一銘這麼說,畢竟這玩意戴在手上,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只不過他之前提過要幫對方摘掉,人家並沒有鳥他,這樣一來的話,他也不就不方便再提了。現在既然朱一銘主動提出來了,那他當然是巴不得的了,於是連忙衝着鄭廣材使了一個眼色。
鄭廣材的注意力一直在朱一銘的手上,不管怎麼說,只有對方同意把這玩意摘掉,他這心裡才能徹底安定下來。現在見了周海濤的示意以後,絲毫不敢怠慢,連忙和堂弟要過鑰匙給宦竣業遞了過去。
宦竣業雖然不清楚朱一銘這麼說的用意,但對方同意把手銬取下來,那對於在場的所有人來說,都可以算是一件好事,他當然沒有不照辦的道理。結果鄭廣材遞過的鑰匙,他就往朱一銘跟前走去。
鄭廣材防止對方搞不定,特意跟在其身後,向前走去。
宦竣業低下身子,彎下腰,朱一銘則很配合地把兩隻手伸了過去。鑰匙伸進去以後,宦竣業輕輕用力一扭,只聽見咔的一聲,手銬應聲而開。鄭廣材連忙伸手幫朱一銘拿下了手銬,他剛準備將其收起了,卻見對方衝着他做了一個擺手禁止的動作。
鄭廣材見狀很是愕然,不知朱一銘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對方。
朱一銘活動了一下兩隻手,然後拿過鄭廣材手中的手銬,衝着宦竣業說道:“宦總,我戴這玩意可都是因爲令郎而起呀,現在我也想讓他嘗一嘗其中的滋味,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朱一銘的這話出乎了現場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尤其是宦竣業木木地站在那兒,竟然忘記回答了。鄭廣材在一邊見狀,心裡吃了一驚,生怕宦竣業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那樣的話,到時候就沒法收拾了,於是用胳膊輕輕地捅了對方一下。
宦竣業被鄭廣材這一捅,纔回過神來,衝着朱一銘說道:“朱市長,你怎麼說就怎麼做,這小兔崽子確實要讓他嚐嚐其中的滋味,否則,說不定哪一天真有可能戴上這玩意。”
“宦總,看來我們倆想到一起去了,這也算是防患於未然呀!”朱一銘一臉微笑地說道,“爲了防止宦公子對此有不同意見,我覺得還是請宦總親自動手,免得再多生出事端來。”
宦竣業聽到這這話以後,差點沒把鼻子氣歪,當着他的面給他兒子戴上手銬,這就夠打臉的了,現在對方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讓他親自給兒子戴上,這實在有點欺人太甚了。宦竣業的臉上露出很是不爽的表情,他擡起頭來往鄭廣材那邊看去。這時候對方只要稍加暗示,他一定不受這個鳥氣的,不過讓他感到遺憾的是,鄭廣材卻連看都沒有看他,直接把頭轉到一邊去了。
朱一銘把宦竣業的表現都看在了眼裡,知道這貨不會甘心如此乖乖就範的,但只要這邊沒有人頂他,他也沒有直接跳出來搞事的膽子。他雖然和官場中的人來往比較多,但他畢竟不是體制內的人,對於現在的情況有點摸不着底,所以在沒有支持的情況下,他絕不敢冒然行事的。
通過宦竣業到現場以後,衆人的表現,朱一銘立即就看出來了,他和靖海區公安局長鄭廣材之間的關係不錯。在提出剛纔的那個要求之後,朱一銘就有意通過眼神警告了一番鄭廣材,希望對方不要跳出來搞事。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完全沒有找應天路派出所和靖海區公安局麻煩的意思,要是對方膽敢跳出來的話,那就怪不得他不給面子了。
鄭廣材好不容易纔基本把自己從這件事情當中摘出來,哪兒有再輕易陷進去的道理。別說宦竣業是他結拜兄弟,就是親兄弟,他也不會搭對方這個茬的,俺不是等於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宦竣業本來還蹦一蹦的想法,但看到鄭廣材的表現以後,他算是徹底死心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是淮江省的市長,和東方市沒有任何關係,但儘管如此,這樣的角色也不是他能得罪的,所以只有乖乖認命了。
朱一銘看到宦竣業的眼神漸漸灰暗了下來,知道對方心裡已經放棄抗爭和較量的準備了,他不禁隱隱有幾分失望之感。朱一銘現在最希望的是宦竣業直接跳出來,這樣的話,就可以把所有的帳都算到他的身上了,更便於行事。現在對方不跳出來,他也不怕,之前提出的那個要求本身就是一個套,宦竣業既然願意往裡鑽,那也沒有任何問題。
宦竣業拿起手銬,臉上故作輕鬆,看着朱一銘說道:“朱市長,我這就按您的要求去做,希望您能……”
朱一銘看了對方一眼,輕笑了兩聲,然後衝着宦竣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種情況下,他是不會給對方討價換件的機會的,說白了,現在的情況只能是你照着我的話去說,你還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
宦竣業儘管很不情願,但還是不得不慢慢地衝着兒子走去。
宦彬剛纔對他老子踹他的那一腳還很有意見,不過隨即他也反應過來了。他今天惹着了他惹不起的人物,否則的話,鄭叔叔和他爸不會如此這般的對待他。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覺得有那麼一絲後悔,只不過到這個時候纔有覺悟過來顯然已經遲了。
宦竣業每走一步,心裡都覺得如針扎一般,別的不說,他今天要是親自把兒子給銬起來了,那以後還怎麼在靖海區裡立足呢?如果不照對方的話去做的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暫時還不清楚,不過相信一定比這消息傳出去更加嚴重。
宦竣業銬兒子的消息傳出去,最多隻會對他的名聲有點影響,但如果不銬的話,那說不定會影響到企業的運轉。作爲一個還算成功的企業家,宦竣業對於這點有非常清醒的認識。當鄭廣材轉過頭去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今天只有認栽的份了,如果想要硬撐的話,那最終的結果只能是以卵擊石,他絕不可能這樣去做的。
宦彬看着老爸拿着手銬衝着他走來的時候,剛纔費了好大勁才站起來的身體,這會又忍不住要往地上癱去了。五流小明星見狀,連忙伸手扶住了他,同時一臉可憐地看着宦竣業低聲說道:“伯父,您真的要把小彬銬起來呀!”
宦竣業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火,這會聽到這話以後,再也按捺不住了,怒聲罵道:“都是你們這兩個不長眼睛的傻貨,讓你們不要開着得瑟,現在好了吧,你覺得不把他銬起來,難道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嘛?手伸出來,王八蛋!”
他這最後一句話顯然是衝着他兒子宦彬說的,只不過他忽略了一個遺傳學方面的問題,對方要是王八蛋的話,那他不就成了王八了?
宦彬此刻連個屁也不敢放,只好乖乖地把兩隻手伸到了他老子的面前。
宦竣業拿起手銬將其放在了兒子的手腕上,然後閉上眼睛,輕輕地一摁,只聽咔的一聲,手銬又紮紮實實地銬上了,只不過之前銬在朱一銘的手上,現在卻到了宦彬的手上,這是兩者之間最大的區別。
朱一銘見此一幕,笑呵呵地說道:“宦總,今天真可謂是大義滅親呀,相信以後令郎一定不會再犯如此低級的錯誤了。好了,周書記、鄭局、已經其他諸位局長,朱某今天多有打擾的,感謝各位的照顧,改天如果到泰方去的話,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再見各位!”
說完這話以後,朱一銘擡腳就準備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