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強最終還是沒能把侄兒從公安局裡撈出來,他現在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站穩腳跟以後,沒有傾力支持車懷遠插手公安這一攤子事務,否則的話,現在絕不會如此被動的。.
這事出了以後,曲向強當然不會善罷甘休,經過紀委檢查組一番耐心細緻的工作,將施爲民在安置房塌樓前後的表現總算查清了。除了這些以外,調查組還對施爲民進行全方位、立體式的檢查。在這樣的強大攻勢下,施爲民要是還沒有一點問題的話,那他簡直就是華夏的模範公僕了,很顯然施爲民不是。
施爲民和肖銘華是三天以後回到市裡的,在這之前,兩人在省城應天逗留了半曰,至於說做了些什麼就無人知曉了。
這天一早,朱一銘剛到辦公室,突然接到了市委書記曲向強的電話。對方在電話裡很客氣,讓其到他的辦公司一趟,說有點事情要和他商量。
朱一銘掛斷電話以後,眉頭蹙了蹙,這段時間市裡的工作都在有條不紊地往前推進,並沒有什麼特別緊急的事情。朱一銘從對方剛纔的話語中,隱隱聽出幾分得意之感,他的心裡就有數了。
朱一銘心裡非常清楚,以曲向強的修爲當然不會如此西怒形於色,之所以做出這樣一番姿態來,顯然是有意爲之。看來對方這是有意在向他示威,站起身來,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往門外走去。
進門以後,朱一銘就看見陳.良學和兩個紀委的工作人員正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這進一步肯定了他之前的判斷,對方擺明了是有備而來。
曲向強站起身來,對朱一銘說道:“市長,我幾位同志就不要我爲你介紹了吧,他們經過幾天的調查,手上掌握了一些問題,想和我們溝通一下。”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面色一沉,怒聲說道:“陳書記,不會是查到我違法違紀的證據了吧,那樣的話,你們只管動手,別客氣!”
陳.良學聽到這話以後,臉上一陣尷尬,連忙站起身來,說道:“朱市長,你別誤會,事情絕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們雖然發現了一點線索,但絕對和你沒有半點關係。我本來是想讓人去請你過來的,但你們曲書記說,他打個電話就行了。”
陳.良學可不是傻子,他是省裡的幹部,當然清楚朱一銘背後的關係,儘管他是衝着曲向強的面子來的,但也不見得非要把對方往死裡得罪。就拿現在的情況來說,他一眼就能看出泰方市的黨政.一把手之間不對付,他當然沒必要往裡面摻和了,於是便把所有問題都往曲向強的身上推。
曲向強聽到這話倒也不便反駁,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人家是來幫他忙的,如果這時候他還推三阻四的,那誰還會幫他辦事呢。
曲向強笑着對朱一銘說道:“市長,你別誤會,陳書記確實是要讓人過去的,這是都賴我,你可別往心裡去呀!”
朱一銘剛纔那樣說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爲了點一下陳.良學,別以爲你是省裡下來的,就能在泰方市無法無法,做得太過分的話,那對誰都沒有好處。
聽到曲向強的話以後,朱一銘淡淡地說道:“我也只是隨口一說,沒事!”說完這話以後,他便一臉陰沉地在右側的那張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曲向強表面看上去是一臉的誠懇,心裡實則卻樂開了花。朱一銘的臉上寫滿了焦躁和不安,這是他到泰方市以來第一次看到對方這樣的表現,這心裡想不高興都難,只不過表面上卻裝作什麼事沒有的樣子。
看此架勢,朱一銘的心裡便清楚了,對方一定是找到了施爲民的把柄,否則不至於急急呼呼地把他找到這兒來。朱一銘斜了曲向強一眼,心裡暗想道:“現在先讓你得意一番,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幾人坐定以後,陳學良就說起他們這段時間工作的情況來。
朱一銘聽得很認真,說實話,他也想知道施爲民除了在這次塌樓事件中的疏漏以外,還有什麼其他事情。當聽陳學良說起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利用家中的紅白事收受禮金,逢年過節的購物卡之類的東西,他心裡就有數了。
施爲民這人的工作能力一般,責任心也不強,但至少在道德品行這一塊還是挺不錯的,只要不是特別重要的位置,也算是可用之人。
陳學良說完這些優厚,對曲向強和朱一銘說道:“曲書記、朱市長,我們這次過來的主要任務就是查清在這次塌樓事件中,市裡是不是有官員存在瀆職等方面的情況,從現在的情況看,施爲民同志的身上存在着不少問題,我們準備即刻對他實行雙規,請兩位過來主要是爲了這件事情。”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沒有開口,眯縫着眼,看着對面的兩人。
曲向強也沒有立即說話,悄悄擡頭看向朱一銘,當意識到對方正在看他的時候,便立即挪開了目光。他看了陳學良一眼說道:“陳書記,對於你們檢查組做出的決定,我們泰方市委、市政斧是堅決擁護的,一銘市長,你說是吧?”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沒有作答,只是點了點頭。
陳學良看到朱一銘的表態以後,心裡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有點擔心朱一銘提出疑問,說實話,施爲民的情況在查與不查的邊緣,朱市長如果據理力爭的話,他還真有點不太好說。
“曲書記,麻煩你給施爲民同志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陳.良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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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向強聽到這話以後,想了想,說道:“市長,還是你來打這個電話吧,上次我在常委會上嚴厲批評了爲民同志,他的氣估計這會還沒消呢!”
曲向強這話倒不是信口胡謅,上次施爲民到他辦公室來,秘書沒有讓他進門。這時候,他要打電話過去,施爲民還未見得給他面子,他當然不會自找沒趣的。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倒是沒有推辭,拿起電話便給施爲民打了過去,讓他立即到市委書記的辦公室來,連理由都沒有給。
施爲民接到朱一銘的電話以後,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就往外走去,他心裡很清楚,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從那天在曲向強的辦公室門口吃了閉門羹以後,他就知道遲早有這一天,不過這會他的腳步卻較之前堅定有力了許多。
從甘寧省回來以後,施爲民的心裡便淡定了,尤其是省紀委主要領導的一番話,使得他心裡一點顧慮也沒有了。現在說他是輕裝上陣,一點也不爲過。
施爲民進了市委書記的辦公室以後,影視作品上曾經出現過無數次的鏡頭上演了。陳學良對施爲民說道:“施爲民同志,我們調查組在調查安置房塌樓事故的過程中,發現了有些事情與你相關,請你本着實事求是的原則向調查組解釋清楚相關問題,從現在開始你被雙規了。”
在他說這話的同時,兩個紀委的工作人員已經一左一右站在了施爲民的身體兩邊。
施爲民沒有出現一般被雙規官員的情況,他既沒有哭鬧,更沒有癱倒在地,而是身子微斜對曲向強說道:“曲書記,我的事情讓你費心了,但願你能在現在的這個位置上長遠地坐下去。”
說完這話以後,他根本不理目瞪口呆的曲向強,隨即對朱一銘說道:“市長,謝謝你了,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跟在你後面好好幹!”
朱一銘聽到這話,嘴角擠出一絲微笑,在其肩膀上輕拍了兩下,然後說道:“好好配合省裡的同志搞清楚身上的問題,該什麼責任就承擔什麼責任,誰也不可能一棍子把人打死的,那樣的話,我第一個就不同意。”
陳.良學聽到這話以後,身子微微一震,隨即低聲說道:“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