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七章 紀委書記請假
肖銘華聽後,立即明白了朱一銘話中的意思,他這話中,防止高鋒無理取鬧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的意思是讓他當着聖玉龍的面,告訴李亮,準備來市人醫運貨的人被拿住了,他恐怕就沒有這麼淡定了。***此時,聖玉龍之所以還不願意開口,主要是因爲他心裡還有幻想,要是把他的這個幻想擊碎了,那麼他恐怕就只剩下乖乖交代的份了。
朱一銘把這些事情都安排妥當以後,不覺長出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一直被這些事情壓着,有一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現在總算到了水落石出的時候,目前看來結果還是不錯的,至少和他預想的差不多,並沒有出現什麼異常情況。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了,對手暫時肯定不可能有反應的,因爲這些消息彙總到對方那兒,然後再化作行動,這中間還需要不少時間,估計怎麼着也得是明、後天的事情。
回想事情的經過,朱一銘感覺到了一份發自內心的欣喜,這是他位居副市長以來,幹得最爲得意的一件事情了。雖然一開始的時候,他是誤打誤撞地鑽進了恆陽藥品價格這件事情當中來,不過後來這一些列的動作和安排,都是正確的,可以說是招招命中對方的要害,現在對方也許正在心痛不已呢。
他猛地想到後天可就是週五了,貌似鄭璐瑤說過要過來,看來得想個辦法讓她暫時別過來。現在恆陽可是多事之秋,萬一對方狗急跳牆,衝着鄭璐瑤下手,到時候,他可就顧此失彼了。朱一銘在覺得娶鄭璐瑤爲妻的時候,就曾暗暗發誓,他絕對不會讓鄭璐瑤受到任何傷害的,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還做什麼市長,不如乘早回家抱孩子算了。突然,他的頭腦一轉,猛地想起歐陽曉蕾的離開何嘗不是一種正確的選擇,至少在這個特殊的時候,他不用在爲她的安全分神了注意說季曉芸,他則是一點也不擔心,因爲除了於勇以外,恐怕連曾善學都未必清楚他們兩人之間有關係,就更別說其他人了。
朱一銘連續打了三次電話,才說服了鄭璐瑤在泯州採訪結束以後不要來恆陽,直接回應天,開始的時候,鄭璐瑤怎麼也不肯答應,最後朱一銘沒有辦法,只好搬出了鄭相國,說她要是堅持過來,他就打電話給他老人家了。朱一銘知道他的未來老婆和他一樣都有點怵她老爸,所以這也算是他的殺手鐗了。
鄭璐瑤被逼無奈,只好同意了,不過她是有條件的,讓朱一銘答應她在結婚前陪她在應天待上一週,朱一銘聽後當即答應了下來,只要她近段時間不到恆陽來,別說以後陪她一週,就是一個月,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週五的早晨,朱一銘到辦公室以後,剛看了一會文件,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聽,是柴慶奎的電話,對方告訴他下午兩點半召開常委會,說是專門討論幹部作風問題。朱一銘說知道了,然後又和柴慶奎閒聊了兩句,柴慶奎則不兜圈子,在電話裡直接說,到時候他會開口說話的。朱一銘聽後很是感動,連聲說謝謝,謝謝。
他在這之前一直沒有和柴慶奎、裘兆財他們聯繫,雖然他知道這事最後一定要上常委會討論的,但是他同時也知道,李亮一定會把這些事情搞定的,畢竟現在他們幾個人之間,隱隱是以李亮爲頭的。該朱一銘做的事情,他在之前早就已經做了,那就是和紀委書記常衛國聯繫,以期獲得他的支持。
昨天李亮親自到朱一銘的辦公室,還問起了這個事情,朱一銘自然沒有謙虛,是他的功勞,他是不會客氣的。李亮同時還告訴他,他的外甥聖玉龍已經吐口了,在幕後控制恆陽虛高藥價的是一個叫星哥的人,他只見過一次,還是在一個昏暗的包間裡面,基本沒有看清楚對方的樣子。
他們拿出了蘇陽的照片給他辨認,他很肯定的說不是,不過他說蘇陽也是其中的股東之一,只不過他什麼事都聽那個星哥的。李亮說到這以後,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在審訊的過程中,我們有個警員辦事毛躁,不小心把泯州市裡某位主要領導公子的照片夾雜在了一堆照片當中,結果出示到該張照片的時候,我那混賬侄兒倒說有幾分相似,不過還是不能確認。
朱一銘自然明白對方的話裡的意思,他嘴裡的泯州市某位主要領導自然指的是王吉慶,也就是說,這個叫星哥的人極有可能就是王吉慶的公子王愷。從聖玉龍交代的蘇陽什麼事都聽星哥的,這點也符合蘇陽和王愷之間的關係。
朱一銘擡起頭來,看着李亮剛準備開口,李亮已經笑着說話了,蘇陽那兒,我們已經讓人跟着了,他肯定是跑不掉的了,暫時沒有動他,最主要的原因是爲了能順藤摸瓜。他們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一定有一個大本營,我們需要找到那個地方,蘇陽無疑是最好的嚮導,說不定在那還能得遇星哥呢。
朱一銘笑了笑,沒有開口。兩人又聊了兩句,李亮就站起身來告辭了,看着他那磨磨蹭蹭的樣子,朱一銘就知道他有話沒有問出來呢,於是低聲說道,我估計常書記那邊很快就會有消息了,到時候,我會及時向李書記通報的。
李亮聽後笑着說道,一銘呀,看見你們的成長,我真是覺得我們這一代老嘍,不服都不行啊。說完,不等朱一銘有任何表示,他就轉身往外走去了。
朱一銘自然不會把李亮的這番話往心裡去,他只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最多也只能動作是他的一時感慨而已。
柴慶奎的電話剛掛斷一會,朱一銘的電話再次響起,這次是另一個市委常委常衛國的電話。朱一銘可是一直在等他的電話,現在總算是來了。
常衛國在電話裡面說得很簡單,你之前提到的那三個人肯定是沒戲了,不過現在有不少證據表明,這件事情可能牽扯到個別更高級別的同志。我一直在和何傑書記聯繫,之前剛聯繫上,他到省裡開會去的,現在正往回趕,讓我下午去他的辦公室談。他有意無意地把這時候纔打電話給朱一銘的原因,作了一番說明。
朱一銘聽後,沒有開口,說實話,這時候他還真不知該怎麼開口。常衛國的話裡的意思很清楚,這事涉及到市管幹部,而且需要直接向何傑彙報。對照這兩個條件,夠得上這待遇的,只能在恆陽黨政一把手裡面找了。這事和潘亞東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那隻剩下蘇運傑這個唯一的選項了。
朱一銘雖然早就有預感,當預感成爲現實的時候,他還是有幾分唏噓,畢竟誰做到市委書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多年的奮鬥一朝就將化爲泡影,怎麼不讓人感覺到心酸呢。
朱一銘猛地想起下午開常委會的事情,於是說道,常書記,好像剛纔慶奎同志通知下午開常委會呢,你豈不是……
這個我知道,我剛纔已經請過假了,說市紀委臨時召開緊急會議。常衛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朱一銘知道這時候他自然要對蘇運傑保密了,他對常衛國說道,衛國書記,感謝你的信任,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只管開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不含糊。
呵呵,好,如果有需要,我一定和你聯繫。說完這話以後,常衛國就掛斷了電話。他做事很有點紀委幹部的風格,果斷、乾脆。
下午兩點二十的時候,朱一銘起身向市委走去。下樓梯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潘亞東正跟在他的後面,他本以爲對方會上來搭茬,畢竟蘇運傑倒了以後,他是最大受益者。誰知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等走出市政府小樓的時候,他發現身後竟然沒人了。曾善學發現老闆往後連着轉了兩次頭,於是上前一步,小聲說道:“市長好像進了一樓的辦公室。”
朱一銘嗯了一聲,邁開大步往前走去。他的心裡充滿了疑惑,按說潘亞東不應該是這樣的表現呀,難道他知道了自己在調查他和天成公司的事情,不過這個可能性也不到。前兩天,吉海和柳青雲還打來電話說,他們這兩天跑遍了恆陽的幾家銀行,根本沒有查到天成公司的貸款,魏煌也說他在省華夏銀行的朋友在幾大銀行都做了瞭解,也沒有任何收穫。
這段時間由於忙着這邊的事情,朱一銘也沒有多過問,準備等這的事情完了以後再說,他甚至想他們之前的懷疑是不是錯了,也許這個天成集團就是來恆陽投資的一家普普通通的企業,並沒有其他任何的企圖。
一路上,朱一銘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出來,眼看要進會議室的門了,他連忙集中起精神,一會將由一番脣槍舌戰在等着他,所以現在絕對不能再分神了。用時下非常流行的一句話來說的話,我們在採取行動之前,一定要搞清楚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進門以後,朱一銘發現和以往一樣,還有三個位置空在那兒。說來也奇怪,誰也沒有規定過常委們進會議室的時間,但是大家的表現卻如同設置好的手機鬧鈴一般準確無誤,從來沒有出現過副書記搶在常務副市長前面到,或者市長落在市委書記後面進門的事情。通過這樣的小細節,我們不難看出華夏的官場秩序森嚴,位置、順序、時間等都有一套固定的程式,誰也不會去越雷池半步。
朱一銘坐下身子,掏出煙來,剛準備散一圈,見魏煌和潘亞東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更讓人大跌眼鏡的是蘇運傑竟緊跟在他們後面,三人前後腳幾乎一起進的會議室。朱一銘一愣,但隨即恢復了正常,繼續給衆人散煙,順勢和三人一一打了個招呼。他注意到三人臉上的表情,除了魏煌是正常的,其他兩人的表情都不對,尤其是蘇運傑,說是一片死灰一點也不爲過。
朱一銘注意到蘇運傑在坐下身子的時候,刻意把往後面的椅子上靠了靠,給人的感覺似乎有點不堪重負的意思,但那個動作僅僅持續了不到兩秒鐘,他立即坐正了身子,擺出一個準備講話的姿態。
看了他的動作以後,衆人也自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對一把手的尊重在任何時候都是必須的,哪怕只是做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