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振聽了這話以後,心裡暗想,你是堂堂市政府的二把手,我只不過是一個開車的,哪兒敢指導你?他雖然知道對方說的是打獵這件事情,但也不敢一口答應下來,怕過後朱一銘想起這茬來對他不滿,那樣的話,可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正因爲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所以黃振只是支支吾吾地說道:“老闆,其實這個很簡單的,你只要……”
他剛說到這的時候,突然一個女聲響起,這個簡單,三點成一線,然後直接扣動扳機就行了,大學軍訓的時候,教官好像講過吧?
黃振聽了這話以後,狂汗不已,心想,這東西只是理論知識的,實際情況可比這複雜多了,要真是向說的這麼容易,那不是誰都能百發百中,國家也就沒有必要花那麼多的人力、財力去培養阻擊手了。
朱一銘也被邱雪薇的這話雷到了,不過你也不能說對方說的沒有道理,教科書上都這麼寫着,當然不會錯。獵物當前,朱一銘也無心和對方計較,照着剛纔黃振做的那樣,輕輕地拉動槍栓,然後把強舉了起來,照邱雪薇說的那樣三點成一線,瞄準了那隻毫無防備的野雞。
做出這個動作以後,朱一銘才意識到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太難了。就拿這三點成一線來說,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這會要想照着這個去做,簡直比登天還難。撇開其他的不說,兩隻手根本舉不住槍,抖個不停,別說三點成一線了,眼睛和瞄準器之間兩點成一線都困難。
瞄了一會以後,朱一銘把槍放了下來,他實在有點舉不動了,要是再堅持下去,他真有點擔心這槍會不會脫手,直接砸了他的腳。
邱雪薇在一邊見狀,悄悄做了一個鬼臉,她現在有點後悔剛纔的那句三點成一線了,從朱一銘的動作和表情來看,她也意識到了那話說起來容易,要真正做到這點談何容易。她甚至想到要是她過去的話,槍舉不舉得起來還兩說呢,更別談其他的了,真是看人挑擔不吃力,輪到自己就傻眼了。
黃振是行家,他看到朱一銘的表現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種情況看上去雖然像是因爲槍太重難以瞄準,其實主要原因還是在心理上。雖然大多數人,尤其是男人,對於槍支都有種熱切的嚮往,但有些事情想和做絕對不是一個概念,例如想開槍和開槍這中間的差距可大了去了。
搞清楚朱一銘的問題以後,黃振壓低聲音,在對方的耳邊說道:“老闆,沒事,你這槍是散射的,只要瞄準一個大概就行了,沒必要強求三點一線,你看着差不多就成了,沒關係,十有八九能中!”
朱一銘雖然沒打過槍,但此刻心臟撲通撲通猛烈的跳動着,他心裡很清楚,要照這種狀態,想打着這隻野雞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聽了黃振的話以後,他做了兩個深呼吸,然後重新舉起了槍,把左眼閉上,用右眼瞄準了一番,看看差不多了,他果斷扣動了扳機。
朱一銘很清楚要是這會不打的話,一會功夫以後,這手便又開始搖搖晃晃起來,到時候命中的概率將會更低。
嘭的一聲槍響以後,衆人的耳邊隨即響起一聲哀鳴,那隻野雞撲騰了兩下以後,就趴在低聲不動了。
邱雪薇見此情況,大聲喊道:“朱市長,你真是太棒了,這樣都能打中野雞,真是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心裡狂汗不已,暗想道,你這究竟是誇我還是損我呢,什麼叫這樣都能打中野雞,我不過就瞄準了兩次而已,你沒見電視上放的那些阻擊手,有時候瞄準三四次呢,真是沒見過世面。
朱一銘儘管對邱雪薇腹誹了兩句,不過心裡還是很開心的,因爲黃振手中拿着的那隻他打的野雞,可比剛纔那隻野兔大了許多。雖然野兔身上只有一個彈孔,而野雞身上卻有一批彈孔,不過他卻一點也不在意。他這可是第一次摸槍,居然就打到了一隻野雞,哪兒還會去管究竟是怎麼打的。
王勇把野雞和野兔放在一起,然後走到朱一銘的跟前說道:“老闆,您和邱秘書長在這坐一坐,喝口水,休息一下,我和黃振往前面再走走,看看還有沒有機會了,我也想試試手氣。”
朱一銘此刻正沉浸在親手打中獵物的喜悅中,根本沒有仔細聽王勇的話,直接伸手把獵槍遞給了對方。
王勇接過槍衝着黃振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便直接擡腳往前走去。王勇也不敢確認自家老闆和這位美女秘書長之間是不是有關係,不過他總感覺到他和黃振在這有點當電燈泡的嫌疑,於是便主動提出再往前走一走的要求。至於說兩位領導之間是不是會討論一些比較私人的話題,那就不是他一個小秘書應該關心的了。
朱一銘過了好一會,才從打中野雞的興奮中走了出來。他看看身邊,除了邱雪薇坐在離他不遠處的一塊條石上,黃振和王勇都不見了。
他這才意識到,剛纔王勇和他要獵槍和黃振一起往前面去尋找獵物了,也就是說,他得和邱雪薇一起在這等他們回來。根據剛纔的情況來看,他們兩人一去一回,沒有個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是回不來的。
這荒郊野外的,他和邱雪薇兩個人獨處,還真有點怪怪的感覺。他擡起頭來往對方的位置看去,卻發現對方也正在打量他,兩人的目光一碰,邱雪薇迅速把目光移向了別處,粉面上竟泛出了幾分羞紅。
朱一銘意識到要是再不說點什麼的話,兩人之間可就有點太過曖昧了,剛纔的那動作可大有點眉目傳情的意思。
他看着邱雪薇笑着說道:“邱秘書長,剛纔謝謝你的指教呀,不過我有個疑問,大學軍訓的時候,不是就站軍姿嘛,什麼時候教打槍的,我怎麼不記得了?”
邱雪薇聽了朱一銘的這話以後,才意識到她剛纔情急之下說漏嘴了,不過這會她也不準備承認。她看着朱一銘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看來各所大學裡面軍訓的內容不一樣呀,淮江大學在省內雖然是第一塊牌子,不過在這方面卻不如東江大學,嘻嘻!”
朱一銘聽後,心想,你就扯吧,我上大學的時候,可沒少去東江大學裡面打籃球,怎麼就沒見過軍訓的時候教官指導打槍的。儘管知道邱雪薇是在信口開河,朱一銘也不打算深究了,他就是想找個話題和對方聊聊,避免兩人獨處的尷尬,並沒有讓對方下不來臺的意思。再說,剛纔對方問他野兔在哪兒的時候,他不也是胡亂一指,現在對方這麼做,最多也只能算是兩相扯平了。
朱一銘掏出打火機來,啪的一聲,點上一支菸,吐出一口淡藍色的煙霧以後,他看似很隨意地說道:“邱秘書長,我上週和齊秘書長去看望古市長的愛人和女兒的時候,遇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邱雪薇聽朱一銘猛地提起了這事,身子微微一怔,不過很快就調整了過來。她知道對方能這麼問,表明他已經清楚她和古尚志之間的表兄妹關係了,她要是再藏着掖着的話,那可就有點過分了。
邱雪薇也一直想弄清楚朱一銘對錶哥出事的態度,這可能是她目前唯一能借助得上的力量了,現在對方這麼問,也正好給了她一個機會,她自然不會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