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身體的異樣弄醒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起來時。半邊身子都麻痹了,尤其是手。
陶清苒一邊揉着脖子和痠疼的手。等着緩和了才試着慢慢起身。
這一動作,身上就有東西往下滑。
她下意識的一抓,目光落在滑落的薄毯時微微一怔。
言淮安幫她蓋的?
起來後,隨意在房內走動,不過…她沒有看到言淮安。
倒是去洗漱間的時候。看到鏡子上貼着一張便籤紙。
扯下後,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
——上班。晚回。
其實他的字挺好看的,印象中從來沒有看過他練習毛筆字。但他這字遒勁有力,筆鋒凌厲收筆又不曉得急躁。
要真寫毛筆字,估計也會是範本。
陶清苒晃了晃腦袋,她真是有病。竟然站在這研究起言淮安的字來了…
餘光瞥見用玉石建築的洗漱檯面上擺放着乾淨的牙刷和毛巾,她又是一愣。
這麼細心,反倒是不像言淮安了。
捏着未開封的牙刷。陶清苒心思複雜,老實說如果醒過來看見言淮安在可能會有很尷尬。現在他走了,反倒是給了她清醒的時間。
洗漱後,她忘了拿衣服進來。只得裹着浴巾出來拿衣服。
潛意識裡就拉開了衣櫃。後又發覺不對勁。
這不是她家,她衣服都還沒開始收拾…
不過…
這一拉開衣櫃看到滿櫃子的女人衣服,饒算是她也愣了很久。
怎麼這麼多衣服?大到禮服小到睡衣都裝備齊全,難道這些都是給念雅雅的嗎?
手隨意撥弄了下,看到這裡面的衣服連標籤都沒摘下,而且很新,一看就知道沒有人穿過。
一股異樣從心裡慢慢發酵膨脹,砰的一聲將櫃門關上後,她轉過身去行李箱裡拿自己的衣服。
一整天都沒看到言淮安,她也沒覺得自在,有很多的疑問都沒有人能幫她解開…
陶清苒一直坐在沙發裡等着,心緒紛亂的很,時不時的瞥一眼客廳內懸掛在電視背景牆上的時鐘。
都九點多了,還不回來?
她這姿態活像是正在等着晚歸丈夫的太太,左等右等不見人,陶清苒也覺得坐不住了。
客廳電話突然間響起,她下意識的接起。
“少奶奶”
“你是…莫森?”
“是,少奶奶,少爺應酬時喝多了酒,今晚應該是不回來了,少奶奶您早些歇息。”
“…”她頓了頓,“那你們在哪兒?”
“剛剛從包廂出來。”
她心裡有種瘋狂滋生的念頭,心隨意動,“你們在哪兒?告訴我具體/位置,我去接他。”
“這…”莫森看了一眼喝多了正安靜睡着的言淮安,還是恭敬的報了位置,“我們在天橋路這邊的藍光酒吧。”
得了位置後,陶清苒就果斷的掛了電話,簡單收拾了下,就立馬拿起了東西走人。
坐在計程車上,目光盯着車窗外快速倒退的夜景,陶清苒覺得自己是有點瘋了,幹嘛還要管他?
付了錢,遠遠的就看到了莫森等在那裡,快步過去。
小喘着氣問,“他呢?”
“少爺在車上,已經安置好了。”
陶清苒看了一眼他身後的車後,朝着他伸出了手,“把車鑰匙給我,我帶他回去。”
莫森很爽快的就將車鑰匙給了她,陶清苒拉開了車門正準備上車時,她頓了半晌,意味不明的問,“你們少爺經常這麼喝酒嗎?”
“嗯,應酬很多,大多數時候推脫不得,就算少爺位高權重也免不了這種交際,經常會喝酒喝到不省人事。”
她皺了皺眉,上了車。
準備拉上車門卻被莫森拉住,“少奶奶,少爺一年半以前胃出血做過手術,所以飲食要清淡些,還勞煩少奶奶帶回少爺後,悉心照料着。”
“嗯。”臉色淡淡的應了聲,就關上了車門。
目送着車子離開,莫森灰溜溜的摸了一把鼻樑,“我可是爲了你好啊,少爺…能幫你的就只有這些了…”
很快,陶清苒就把車開回了家。
但言淮安這不省人事的樣,怎麼說她也是個女人不可能將他扛上去,請來了保安才幫忙將言淮安弄上了樓。
保安走後,陶清苒認命的打了盆水,用毛巾幫他擦臉擦身。
扒下了他身上的衣服後,瞳孔驟然一縮,
不,他身上一點都不好看。
皮膚偏白,所以他身上那些疤痕更顯得醜陋,盤根錯節的,看着怪滲人。
他身上怎麼弄了這麼多傷疤?
摸了摸,有些傷痕看上去有些年歲時月了,新添上去的還泛着淡淡粉色。
心口上除了槍傷還有其他傷痕,倒像是被刀子割開了皮肉…
不疼嗎?很疼吧?這種在心口上割開皮肉,難道不是痛徹心扉嗎?
鼻尖猛地酸澀,眼眶也溫溫熱熱的。
陶清苒強迫着自己收回了視線,觸電般的站起了身。
手突然被拉住,她整個人跌下去,言淮安翻了個身後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戳了戳他,還以爲他醒了,結果是還醉着。
他頭埋進她脖頸裡,伴隨着酒氣的溫熱氣息鑽進脖子裡,癢兮兮的,酒醉後嘶啞的聲音喃喃道,“清苒…別走…”
一句話,比定身符咒還管用,陶清苒徹底僵住。
言淮安喝醉了酒後乖的不得了,除了勒着她不放手以外,沒有其他惹人厭惡的地方,比平時更加討人喜歡。
偶爾留戀的一兩句話也是喊她的名字,比平時清醒的時候脆弱了不少。
無奈的深深嘆了口濁氣,認命的當了一次他的抱枕。
昏昏沉沉間,她竟然睡過去了,而且還睡的很安穩很沉。
以至於連言淮安已經起了牀,她都還沒醒。
等她醒過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出了臥室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看着餐桌邊端坐着的人,她微微訝異的問,“你做的?”
“外賣”
“…噢”肚子餓了也不顧及其他,自然的就坐到了一旁吃飯。
兩人之間除了沉默再無其他,言淮安什麼都沒有提。
反倒是陶清苒覺得不自在,咬着筷子,輕聲問,“你身上怎麼那麼多傷?”
筷子一頓,言淮安眼眸暗了暗,“沒什麼”
沒什麼…是什麼?
他不願意說,陶清苒也撬不開他的嘴逼着他說。
吃了幾口後,言淮安就擱下了筷子,“我用好了,你吃完了就把碗筷收拾下。”
“嗯”
在自然不過的對話,彷彿演練了千百遍。
“你要出門嗎?”
言淮安淡淡凝了她一眼,“嗯,公司還有工作。”
聽着聲響,陶清苒忍不住出聲囑咐,“你胃不好的話,少喝點酒。”
他意味深長的深深看了陶清苒一眼,薄涼脣角勾起極淺的笑意。
接下來的幾天,她就很習慣這種生活了,除了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以外,也沒什麼需要她做的。
自從她說了那句話以後,言淮安就每天都回來的很準時,陶清苒看透卻不點破。
她讓本傑明把要翻譯的文件發過來,當初在大學時她主修的就是外語,只不過後來因爲言淮安的緣故,
她選擇了當小學當一名外語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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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了郵箱後,她看到一封來自美國的郵件。
點開,只有寥寥幾行字。
這是在美國幫穆美鳳找的療養院定期發過來的郵件,具體就是說了穆美鳳現在的情況而已。
白天幾乎是很難見到言淮安人的,只有晚上她需要做好一頓飯。
老實說,分開兩年,面目全非是真的,比如她不會再對言淮安一廂情願,也不會再以他爲中心。
言淮安的生活變成什麼樣,她管不着,但是如果有人以未婚妻的姿態找上門,又另當別論了。
陶清苒看着門外完全陌生的女人,還愣了好一會兒,“你是?”
“我特意來找你的。”很漂亮的女人,波浪卷熨帖在後背,精緻的裝扮,一襲水藍長裙讓她看上去既優雅又不失女人的嫵媚。
巧笑倩兮,美眸流轉的溢光顧盼生輝,“不請我進去坐坐?”
後知後覺的讓了讓身子,讓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進了屋。
她倒是很自然,一副女主人做派,謙謙有禮的落座在沙發上,清鸝般的嗓音溫溫淡淡,不張揚跋扈讓人很舒服,“你好,陶小姐。”
“你認識我?”
豔麗的紅脣微微勾起,她笑,“特意來找你,自然是認識。”
瞧她,一看見有陌生的女人出現,就忘記了大腦是可以運轉的…
陶清苒斂了斂眸,回以禮貌微笑,“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是來看看陶小姐長什麼樣”她滿不在意的笑讓人看着有點礙眼,“準確的說我是來示威的,現在扮演的角色是言淮安的未婚妻。”
她友好的伸出了手,“你好,我姓餘,餘靜瑤。”
未婚妻…
餘靜瑤看陶清苒一臉的茫然,也不甚在意,收回了手後,格外愜意的打量着她,“你不認識我也很正常,我和言淮安是一年前訂下的婚約。”
突然冒出來個未婚妻殺她個措手不及,這是什麼情況?餘靜瑤?那念雅雅算什麼?她還以爲她走了以後,言淮安會娶念雅雅過門,結果又憑空冒出來一個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