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如何?”
這顧家的家境怎麼樣李鸞兒還真不關心,她在意的是那姑娘怎麼樣。
顧夫人一笑:“那姑娘前些年我倒是見過的,長的極標緻,比她那嫡姐要好看,又是個爽利的性子,針線活也做的好。”
“這樣好夫人怎麼會想給我們家說親?”李鸞兒還是有些不明白。
顧夫人一聽方嘆了一口氣:“我那堂兄不過就是個清水衙門的小官,平日裡也沒有什麼作爲,再加上家境不好,又能結上什麼好親家,再說,那姑娘還是個庶女呢,雖然說有些人不在意嫡嫡庶庶這一套,可到底這世道看重嫡庶的還是多數呢,他家不願意叫女兒嫁到清貧人家受苦,好人家又不會要,拖來拖就拖到如今。”
金夫人也跟着感嘆:“你說這話倒也是,世人本就重視嫡庶,一個庶女想要尋一門好親事着實的爲難。”
“正是呢。”顧夫人點頭:“正因如此,我堂兄那個妾室也很是着急,這不,拖人都拖到我這裡了。”
“那就有勞夫人幫着問問了。”李鸞兒大鬆一口氣,心知那姑娘是好的,只是時運不濟沒選個好出身,這心裡也有了譜:“若是人家姑娘樂意,咱們兩家結了秦晉之好,也是兩家的緣份。”
這一席吃到下午時分,吃過飯,顧夫人又喝了一會兒子茶才帶着顧歆告辭離去。
顧夫人前腳走,金夫人後腳就叫人去打聽顧家的情形。
金夫人行醫多年,對於各地的勢力分佈還有生活經驗比誰都熟悉,她叫了馬冒帶了些銀錢就到京城南邊的城隍廟卻尋了京城叫花子的頭兒。從那裡買了顧家的最詳盡的資料。
隔一日,就在金夫人和李鸞兒焦急等待中,總算是有消息傳來。
這日,馬冒帶了個還算乾淨的小叫花子進了李家大門,這小叫花子並沒有進二門。金夫人和李鸞兒直接就在第一進院中見了他。
小叫花子應該是那羣花子裡比較能說會道的,一見金夫人和李鸞兒,先笑着請安:“給夫人和娘子見禮了,小的祝夫人兒女孝敬,多福多壽,祝娘子青春貌美。尋個好夫家。”
“得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還是先與我們說說顧家的事吧。”李鸞兒抿嘴淺笑。
“那小的就說了。”小叫花子笑嘻嘻的起身,馬方趕緊給他搬一個凳子叫他坐下,等他坐下後。又弄了碟子點心端過去給他吃。
小叫花子也不客氣,一邊吃點心一邊笑道:“說起來這顧家沒什麼名氣,打聽起來可是頗費事的,小的們聯絡了好些同行,這才弄來消息,原來,夫人打聽的這顧家老爺名呈,是鴻臚寺右寺丞。家裡只一小妾,另有一子二女,一子名喚英。二女中嫡女爲長,人稱顧大娘子,小名宛兒,庶女爲幼,人稱顧二娘子,小名壽兒。這嫡女爲人和善,又是個勤快的。雖爲嫡,行事卻有些懦弱。從不曾和她姨娘還有妹子吵過一句嘴,只這庶女卻是個利害的人物,小小的年紀不只掌家理事,這針織廚藝術算什麼都能拿得起來,行事又最圓融,很得四鄰稱道。”
一口氣把這些消息說完,小叫花子趕緊喝了口水,又大口大口的吞着點心:“夫人家的點心真好吃。”
“馬方。”李鸞兒一招手:“你去包幾包點心,與這位小哥帶走。”
馬方笑着出去,沒過一會兒手裡提了好幾個油紙包,小叫花子看了很是嚥了幾口口水。
李鸞兒等小叫花子喝了水才問:“這麼說,顧二娘子倒是比大娘子更會行事?只是這兩人長的如何?”
小叫花子一拍大腿翹起大拇指來:“說起長相,顧二娘子長的貌美如花,小的琢磨着,雖不及大娘子的姿容,可想來也是極標緻的人物。”
說到這裡,他又笑着捧了李鸞兒一句:“這世上能比得上大娘子的怕少的緊,小的活了這麼些年,可從來沒見過比大娘子再標緻的人物呢,纔剛見到大娘子的時候,小的以爲自己眼花了,竟看到天仙下凡呢。”
一句話,逗的李鸞兒和金夫人全都笑個不停。
金夫人伸手指着小叫花子:“猴啊猴,看你精怪的,也不知這張嘴是怎麼長的,怎的這樣機靈。”
“怕就是爲了我那兩包點心,他也得多恭維着吧。”李鸞兒笑着來了一句:“成,就衝你這句話,呆會兒走的時候,我賞你幾個錢。”
“那小的就多謝大娘子了。”小叫花子趕緊站起來行禮,坐下後又道:“只這顧呈不太會行事,還有家裡確實窮的緊,顧二娘子就是再好,怕也尋不到什麼好人家,小的聽說顧二娘子的姨娘正替她犯愁呢。”
“那顧大娘子呢?”金夫人感覺顧家的事很奇怪,忍不住問了一句:“她的親事可定了?”
“定了定了。”小叫花子趕緊點頭:“顧大娘子好時運,顧呈考上舉人的時候,就與同窗做了兒女親家,給顧大娘子訂了一門娃娃親,顧大娘子的夫家姓許,許老爺子可比顧呈有才學,人家考中進士,進了翰林院,如今在大理寺爲官,官拜大理寺卿,雖說這許家也是貧寒出身,沒有什麼家世背景,可許老爺子官職在那裡,眼瞅着是個有運道有前程的,人家自然比顧家好上許多,而且,許家的大郎又是個好讀書的,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也是前程似錦呢。”
李鸞兒聽的也跟着好奇:“那許家沒有嫌棄顧家。”
小叫花子一雙眼睛大大的眨着,看了李鸞兒一眼:“沒有呢,許老爺子是個古板正直的人,說早年間訂了親便是說死了的,不管顧家怎樣,他們家都會娶顧大娘的。”
“這家倒也有良心。”李鸞兒讚了一句:“那顧大娘多大年紀了,可是快要成親了?”
“嗯。”小叫花子點頭:“顧大娘過了年就十六了,顧許兩家也訂了親事,聽說是到了秋天就要成親的。”
金夫人又問了幾個問題,小叫花子一一作答,說的很詳細,也很生動,叫李鸞兒和金夫人也瞭解了許多顧家的事情。
問個清楚明白之後,李鸞兒就叫馬方拿了錢打賞小叫花子,又給他帶了一些吃食把他送出門去。
等小叫花子一走,李鸞兒起身扶着金夫人一邊往內院走去一邊道:“夫人,我總覺得這顧家很奇怪,按理說,顧大娘子是嫡女,二娘子是庶女,怎的大娘子名聲不顯,二娘子反而被人稱道,這……似乎有些以庶壓嫡的勢頭,怕是顧家的家風……”
“只要她人好就成了。”金夫人笑着拍拍李鸞兒的手:“咱們說的就是這樣拿尖要強的人,這樣才能把家業撐起來,管她顧家如何呢,反正進了咱們家的門,她就得替咱們家打算。”
“這倒也是。”李鸞兒笑了起來:“我多想了。”
金夫人笑笑:“你也是爲着你哥哥罷。”接着,她眉頭又擰了起來:“只是不知道顧夫人能不能說成這門親事。”
“且等着吧。”李鸞兒長嘆一聲。
兩個人走進後院時,李鸞兒忽想起一事來:“夫人,我那日聊天時不經意提起,這才知道顧歆訂親的人家竟是君家。”
“君家。”一聽到君字,金夫人就冷笑連連:“那樣的僞君子,怕是要苦了顧歆的,就君莫爲的品性,還有崔氏的勢利,他們怎麼肯乖乖與顧家結親,你放心吧,後邊還有好戲瞧呢。”
“我也是這麼想的。”李鸞兒咬了咬牙:“就是怕影響了哥哥的親事。”
金夫人沒有再說什麼,李鸞兒也就不提了。
嚴府
嚴老將軍坐在正堂最中間,他的三個兒子帶着各自的家眷和兒女在兩側燕翅排開。
嚴老將軍打量着幾個兒子還有他那些孫子孫女,佈滿皺紋的臉上多了許多滄桑,眼中也露出幾分不忍來,可看到一旁坐在輪椅上的嚴承悅,嚴老將軍又狠了狠心:“今兒叫你們過來是有件事要說的。”
嚴家老大名嚴保家,他身旁站着他的妻子林氏,這兩口子一聽嚴老將軍的話,便知定是有大事的,趕緊笑道:“爹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兒子聽着就是了。”
嚴老二名衛國,他妻子張氏,兩口子互視一眼,沒有說話,老三名安國,見老二沒說話,又見他妻子周氏要說什麼,趕緊拽拽周氏的衣袖阻止。
老爺子把這些都瞧在眼裡,不由嘆了口氣。
這家裡老大兩口子最是機靈,可是,也最貪心不足,能力上又有些欠缺,若是以後這個家交到老大手裡,老爺子還是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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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老二兩口子太老實了,更不是家主的料,老三更是因着沒小子,要了老大家的承憬做嗣子,萬事只聽老大的,不敢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這些老將軍心裡都清楚的很,他也知這世上沒有不敗的家業,也明白兒孫自有兒孫福,按理說如今年紀大了,應該放下這些煩心事,可他爲了長孫承悅,不得不多加思量。
“你們娘去了這些年,自她去後,我萬事提不起精神來,只能在家裡榮養,我原說都把你們聚在眼前,瞧着你們高高興興的,我萬事也就足了,可後來一想,爲着我這麼個老不死的,叫你們都湊到這一個宅子裡,到底還是很不便的。”
老將軍這話一出口,那三個就明白了,敢情這是要分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