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林氏被灌的急了,嗆着了。
李鸞兒趕緊給她拍撫後背:“太太怎麼了?可是嗆着了,您啊,就是喝水少了,要是多喝水,又怎麼會嗆到。”
她這一拍,林氏差點被從榻上拍下來,林氏只覺得後背火辣辣的疼的難受,就是五臟六肺好像都挪了位。
李鸞兒極不好意思:“實在對不住啊,我沒控制住力氣,我再小力一點,再小一此。”
見李鸞兒還要給她拍背,林氏趕緊連搖頭再擺手,她可是經受不住的,就只拍了一下,她就差點被拍死,再給李鸞兒拍上幾下,她恐怕就給拍到地底下去了。
“不用了啊。”李鸞兒笑了笑:“那太太就蓋上被子睡一覺吧。”
說着話,她也不管林氏樂不樂意拽過一牀厚實的棉被就給林氏捂在身上:“太太快些睡,媳婦在這裡守着您,您要渴了餓了只管吩咐。”
見林氏還沒躺下,李鸞兒伸手就要去壓她,林氏一瞧哪裡還敢叫李鸞兒再近身,趕緊乖乖躺下,躺下的瞬間,林氏只覺得好像是有哪裡不對,明明是她叫李鸞兒侍疾,想要給李鸞兒一個下馬威,叫她明白一下什麼叫婆媳的,怎麼,怎麼好像下馬威沒給着,自己反倒是被坑苦了呢。
不過,睡覺倒也成,反正她這會兒子也有點累了,林氏也沒有多想就躺下睡着了。
她一睡着,李鸞兒就擺手叫丫頭婆子們全出去,那幾個丫頭有些不情願,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李鸞兒將臉一拉:“怎麼,我做媳婦的伺侯太太就不成麼,難道我還會害了太太?”
她這一拉臉子,嚇的那幾個丫頭婆子哪裡還敢說什麼,一個個都趕緊行禮退了出去。
臨退出去前,一個婆子還道:“奴就在抱廈裡守着,少奶奶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奴。”
李鸞兒一擺手:“這幾日太太病重。怕也累到你們了吧。趁着我在,你們趕緊歇歇腳吧。”
她又叫過瑞珠來:“瑞珠,你拿些錢給各位媽媽姐姐們。她們都辛苦了,叫她們拿着打些酒,吃些好的補一補。”
瑞珠笑着應下,不一會兒拿了幾串銅錢過來。將銅錢拆開,也不說有多少。全堆到一處,一人一大把的分着:“各位媽媽,各位姐姐,這是我們少奶奶一點心意。你們趕緊收着。”
幾個婆子趕緊笑着收下,很是恭維了李鸞兒一番,那幾個丫頭得了錢。臉上也帶了笑模樣:“少奶奶有事情只管吩咐。”
李鸞兒也笑了起來:“我要是做不來的,自然會找你們的。說起來我也覺得慚愧,太太病成這樣子我竟不知道,還要太太派人叫我才得知的,這是我做媳婦的不周到之處,這幾天,我會留在這裡好生伺侯太太,也算是替大少爺盡一點子孝心。”
“少奶奶少真孝順。”那幾個笑着又誇讚幾句,這才一個個都帶着笑模樣出去了。
這些人一走,李鸞兒就站了起來,伸了伸腰肢,叫瑞珠給她拿些吃的來,等她吃過了,便叫瑞珠拿些錢去廚房只管叫人做些愛吃的。
在自已家中,因着人口簡單,只她和嚴承悅兩個主子,所以,相對自由度很高,每日都是她定下了菜譜,廚房按照她的喜好做菜,李鸞兒吃的倒也好,可老宅子里人口衆多,各個主子口味不一,廚房便每日按着份例做菜,誰要有什麼想吃的,便自己拿了銀子叫廚房另整治,當然,也不只嚴家一家如此,京城裡的大戶人家多是如此,嚴家還算好的了,幾輩子人都沒有通房姨娘之類的,後宅相對平穩,好多大戶人家姨娘一大堆,廚房做飯的時候就更加的亂成一團。
將瑞珠打發走,李鸞兒瞧了瞧,林氏當真是睡着了,她就趁空盤坐起來休養了一會兒精神,等她再睜眼的時候,就只覺得屋子裡顯的昏暗了許多,李鸞兒起身點上蠟燭,屋子裡頓時亮堂不上,她才收拾好了,就聽到榻上有響動,李鸞兒緊走幾步過去:“太太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要不要喝水?”
見林氏還沒反應過來,李鸞兒一拍自己額頭:“瞧我這記性,太太是病了,就該吃藥,我這就叫人熬藥去。”
林氏明明就裝病,哪裡有什麼藥,一聽李鸞兒要去叫人熬藥,趕緊咳了一聲:“不用了,不用你忙活,寶瓶記着呢,一會兒就會端藥過來。”
“是嗎?”李鸞兒回頭一笑,這一笑,笑的林氏心裡都害怕:“那太太還是先吃些飯吧,不然,喝了藥肚子裡脹的難受,怕是吃不下東西的。”
她這話才說完,就聽到一個婆子在外邊道:“太太,現在可要用飯?”
林氏點頭:“進來擺飯吧。”
李鸞兒一聽,趕緊站到林氏平常用飯的一個小圓桌旁,等幾個丫頭提了食盒進來,李鸞兒親自淨手擺飯安箸。
把飯擺上,李鸞兒才仔細去瞧菜色,這一瞧,頓時大驚失色,口中驚呼:“太太,您怎麼能吃這個?”
這一聲驚叫將才要起來的林氏又嚇的倒在榻上:“你一驚一乍的這是做甚?盼着我再添病症麼?這是你做媳婦應當的?”
李鸞兒回頭,滿臉的委屈:“太太,您是病人,哪裡,哪裡能吃那個,您屋裡的媽媽姐姐們太不盡心了,竟然不考慮太太的病情,叫太太胡吃海塞的。”
她一指桌上的飯菜:“我家夫人可是大夫呢,我也跟夫人學過一些醫術,旁的不說,這病人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這點子我還是曉得的。”
她一行說,一行更加的委屈:“太太您瞧,這都是什麼呀,這樣的肥雞油鴨子的,還有這些肉,這能是您吃的麼。”
林氏氣的險些說不上話來,心中道,什麼叫這是我能吃的麼,我怎麼就不能吃肉,不能吃雞鴨了。
說起來,甭看林氏外邊長的纖弱些,可是,林氏卻是個無肉不歡的主,哪一頓沒點肉她都吃不下飯去,要是有幾天不吃肉,她就跟抽了筋似的渾身不自在,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李鸞兒卻不管林氏如何,將一盤盤的菜又裝回食盒中:“這些菜既然都做得了,咱們也不能浪費,雖然說晚上吃油膩的不好,可媳婦爲了太太,這些苦還是能受的。”
這,這意思就是說,這些菜都歸她了?
林氏看着李鸞兒,眼中幾乎全是怒意。
李鸞兒自然瞧見了,不以爲意的笑了笑:“太太您甭氣,雖然媽媽姐姐們做的不好,可也是一片爲了您的心思,她們怕是不知道這個的,以後我好好教教她們就是了。”
林氏想說你還是甭教了,要一個個教成你這樣的,我還活不活了。
只是這話沒說出來就又叫李鸞兒堵住了:“太太,這裡還有些素菜,您要是餓了就先吃些墊墊,我叫廚房的人再做些清粥來,說起來,太太病成這樣,也不乏吃的太油膩的原因,照我的意思,太太該狠餓兩三日的。”
林氏氣的差點暈過去,這個不孝的東西,不但搶了她的吃食,還想要餓死她呢,果然,果然她當初瞧不上眼是對的,就不該讓這種東西進門,她長子已經夠不孝的了,再娶了這麼個不孝順的媳婦,以後,可真真是指不上的。
不過林氏想到算命的給李鸞兒批的命,自然又是一樂,這個賤人等着吧,再過幾年,等她生不出兒子來,瞧瞧,有她哭的。
如此,林氏倒也不氣了,只覺得喝些清粥也挺好的,就當是清肚腸了。
李鸞兒提着食盒下去,吩咐了小丫頭幾句,她就找個地方將一食盒的肥雞大鴨子全塞到自己肚子裡了,吃完了,李鸞兒滿足的拍拍肚皮:“真舒服啊,今兒一天沒怎麼吃東西,如今纔算吃了個飽。”
李鸞兒吃完飯過去伺侯林氏吃飯的時候,見林氏桌上果然已經全換成素的了,她滿意的點點頭:“還是太太通情理,您這樣就對了,後面這幾天也都少吃點,吃素些,您這病啊,就好的快了。”
她一行說,一行殷勤的給林氏佈菜,又是小心的遞水遞毛巾的,猛的一瞧,倒真真好媳婦的典範。
等林氏吃完了飯,李鸞兒就提出喝藥的事了:“太太,該喝藥了。”
林氏臉上有些不好,不過還是對着外邊叫道:“寶瓶,藥熬好了嗎?”
“熬好了。”說話間,寶瓶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子進來,笑着說道:“奴將藥晾了一會兒,這會兒子剛剛好,太太趕緊喝吧。”
林氏伸手要接,可李鸞兒比她速度還快,一把奪過藥來:“古書上常說長輩病了,做晚輩的就該替長輩的嘗藥,今兒媳婦效法一回古人,我嚐嚐這藥苦不苦,燙不燙。”
“你……”林氏想說你放肆,可李鸞兒已經將碗送到口邊了,她小心的嚐了一口,心中暗笑,果然林氏是不會乖乖吃藥的,這哪裡是藥,分明就是紅糖水麼。
“這,這不對啊。”李鸞兒大驚失色:“這哪裡是藥?”
轉頭,李鸞兒瞪向寶瓶:“你這丫頭好大的膽子,太太叫你熬藥,你竟然將太太的藥給換了。”
“少奶奶……”寶瓶欲哭無淚:“太太的藥,就是,就是這樣的,奴沒有換,對,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