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李鸞兒和嚴承悅去了城外莊子上一住好些日子,當兩人看着莊戶將紅薯和玉米種下之後回京城,便聽來好些事情。
繼李富和裴家三娘訂下親事之後,楊遠青和李梅的親事也算是訂下來了,爲着楊遠青的親事,楊家父母還特意來了一次京城,楊母去李家做客相看了一回李梅。
說起來,這楊家也是極有趣的人家,楊家祖上便是農戶,因着踏實肯幹還有爲人精明慢慢將家發了起來,直到楊遠青這一代,楊家算得上十里八鄉有名的富戶,富是富了,可是楊家也不知怎的,家裡甭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長的都挺壯實,模樣倒是其次,關鍵是那身材確實叫人不敢恭維,楊家如今這一代上便想叫家裡小子娶那長的好看的小娘子,只這長的又好看家世又相當的哪裡去尋?
另外,更有趣的便是楊家的子女甭管如何,瞧中的都是那些同樣長的粗壯又踏實肯幹的,楊家歷代的媳婦都是又高又壯,女婿也是粗憨的漢子,這楊父楊母臨來京城之前想着楊遠青信上所說這李家原也是莊戶人家,李家小娘子也是個能幹的,就覺得這李家小娘子必然也像楊家其他媳婦一樣是個粗壯的。
待到了京城,楊母便收拾妥當帶了禮物去李家走訪,她滿心以爲看到的絕對是個壯實女子,哪裡曉得見到的李梅長相秀美,身姿苗條,說話行事一丁點村姑的樣子都沒有,反而比她見過的那些官宦人家的娘子更好,一時間,楊母愛的不行,回去便跟楊父說這是祖宗保佑。叫他家得了這麼一個好姑娘。
楊遠青原是沒見過李梅的,一聽他母親說李梅如何如何好,這心裡就抓心撓肝的直想見一見,只是李家如今護的緊,他哪裡能見得着,如此,便更急着早日成親了。
除去這兩宗事。另有一樁叫人稀奇的緊。那便是汪家小娘子和厲鴻志訂下親事了。
李鸞兒聽到這事的時候正在喝茶,一聽這事好懸沒噴出茶水來,咳了半晌才驚道:“這是怎麼的?他們倆怎就走到一處了?”
嚴承悅倒是老神在在的。笑了笑道:“他們倆走到一處倒也是件好事,省的再去禍害旁人。”
李鸞兒瞬間明白了,說不得這事嚴承悅還在中間插了一腳呢,嚴承悅是知道厲鴻志爲人的。深惱他爲人不堪,又惱他騙婚李家。再加上嚴承悅對於汪惠孃的糾纏也是有氣的,指不定真想法子將這兩個人湊成一對呢。
只是,李鸞兒嘆了口氣:“怕是天下間又多一對怨偶。”
嚴承悅擺了擺手:“說不得他們也算是各得其所呢,這厲鴻志想要金錢權勢。汪家小娘子素愛美色,他們一個有色,一個有錢。湊到一處可謂是天作之合。”
李鸞兒搖搖頭:“可這厲鴻志家中有媳婦,怎可停妻再娶呢。要是他老婆尋來,汪惠娘可就名聲掃地了。”
“那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如今求仁得仁,旁的哪裡還顧得上。”嚴承悅笑着拉起李鸞兒的手來:“你爲他們操的哪一門子心,再者說了,厲家的事情咱們都能查到,這汪家商道遍佈各地,說不得早已查出來了呢,指不定他們認爲那孫娘子沒什麼威脅,這才訂下親事的。”
李鸞兒想想也是,便將此事拋到腦後不提。
如此時光匆匆而過,春盡夏至,夏末秋初,德慶帝一心開海禁,命人在泉州打了幾艘大大的海船,船下了水,祝江的海軍也組建成功,練兵的時候順帶掃蕩了許多沿海的海盜窩子,得來銀錢無數,叫德慶帝將借的戶部銀子還上還餘下許多,餘下的銀子德慶帝都用來造槍造炮給海軍換了裝備。
除了這個,泉州等幾個大的海關也開設起來,朝庭和各大商戶都組建船隊出洋,幾個月的功夫,德慶帝將宮中還有織造坊積壓下來的歷年舊了的綢緞還有一些官窯燒製不滿意的瓷器全都搬到海船上販賣出去。
因着打着皇家的名聲,再加上雖然東西陳舊了些,可到底還是好東西,西洋東洋的人哪裡見過,一時間瘋搶了,這幾個月的功夫倒是給德慶帝弄來不小的進宜,大朝上德慶帝只說得來二百多萬的銀子,可李鸞兒算着帳卻不只那麼些,除去販賣東西得來的銀子,德慶帝竟然從倭國弄來許多的白銀,這些銀子可也算是收益呢。
只是李鸞兒能算這筆帳,朝中大小官員卻是算不明白的,也只認爲得來二百多萬兩的白銀,便是這樣,也很叫那些官員吃了一驚,如此,海商事宜纔算是轟轟烈烈的展開。
李鸞兒也瞧出出海的利益來,便也拿了許多銀子參了股,這幾個月來收益雖然不大,可卻也不錯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秋中時,李富娶親,裴家三娘帶了豐厚的嫁妝,李家的婚事也辦的很是熱鬧,叫許多人豔羨不已。
裴三娘到了李家絲毫沒有嬌女的架子,侍奉翁姑很是盡責,對李富也溫柔和善,治家也算是嚴謹,得了李家上下的稱讚。
李富娶親後不用多久,就要到李梅成親的日子,裴三娘給李梅整治的嫁妝也很能拿得出手,這楊家雖是莊戶人家,可爲人很是實在,再加上楊父楊母也只得了楊遠青這一個兒子,便想着左不過家財都是他的,給李家的財禮上也很豐厚,倒也算給李梅掙足了面子。
楊家爲着娶親,給楊遠青在京城買了宅子,小二進的宅子,雖然不大可卻也很精緻,小兩口住着倒也是極寬敞的,楊父楊母安頓在新宅子裡專心等着兒子成親。
這時候也到了秋收之時,李鸞兒和嚴承悅在城外莊子上種的紅薯和玉米也都該收了。
兩個人蔘加完婚事便去了莊子上,兩人才過去便見莊頭在外迎侯,嚴承悅跳下馬車就問:“紅薯可收了?”
莊頭一頭的汗,臉上的笑意卻是怎麼都遮不住的:“大爺,紅薯都收了,玉米正收着呢,這紅薯真真是好產量。”
“一畝地能產多少斤?”李鸞兒趕緊問了一句,滿臉的急色,她心中盤算着現代的時候紅薯有那好品種的一畝地產上一萬斤也是有的,只這古代沒那般大的產量,不過應該也有千來斤吧。
莊頭笑着,也顧不得抹汗:“回大奶奶的話,這產量小的是絕不敢想的,因伺弄的好,這一畝地產了約摸有兩千斤。”
“這麼高?”嚴承悅很吃了一驚:“如何就這般高了?”
“莊戶們都說是大爺尋來的種好,小的也覺得是,這種應該是別人挑出來最好的。”莊頭盡心的答着,跟在嚴承悅身後慢慢進了莊子。
嚴承悅有些不明白,可李鸞兒卻是明白了,她拽拽嚴承悅的衣袖:“相公,莊頭說的很是,你沒種過地不曉得,我卻是種過地的很知道這些,每年裡莊戶人家都會把打下來的糧食撿出好的留種,如此,種糧越來越好,種出來的糧食也纔會產量高,想來這紅薯楊公子也不是種了一茬,他應該也是挑着好的留了種,不過,我卻也想不到他是怎麼種的,竟然弄的產量這般高。”
到此時,嚴承悅纔算是明白了楊遠青所說的會種田究竟有多會種,這哪裡是會種田,這簡直就要做神農了,一時間,他又是歡喜不已,有了這高產的糧食,以後百姓怕是不會再餓肚子了。
李鸞兒倒也很是歡喜,連聲問莊頭:“玉米可收了,這產量……”
莊頭抹了一把汗:“正收着呢,大爺和大奶奶還是先歇一會兒,小的過去瞧瞧,一會兒便能知曉產量了。”
嚴承悅一擺手:“不必歇着了,你頭前帶路,咱們過去瞧瞧。”
李鸞兒也笑道:“總歸是坐不住的,過去瞧瞧也好。”
莊頭趕緊帶路,一會兒的功夫三人就到了地頭上,李鸞兒放眼望去,便見一片田間滿是綠意,瞧見那熟悉的玉米杆子,李鸞兒只覺得眼眶熱熱的,鼻頭酸酸的險些哭出來,爲了掩飾她的心傷,她快步走到地裡尋了一顆嫩些的玉米掰了下來,剝去外衣掐了一把笑道:“這玉米嫩着呢,等回去咱們煮了吃。”
嚴承悅還以爲李鸞兒以前吃過玉米,便點頭贊同,也跟着李鸞兒掰下一些嫩玉米來堆到一處等着帶回去煮了食用。
兩個人又瞧十來個莊戶正在收割玉米,李鸞兒趕緊交待一聲:“這玉米掰下來曬着,那杆子砍下來也甭扔了,這東西喂牲口可是好飼料,莊裡誰家有牛有馬的都可以喂,若是還有剩餘的便收集起來我叫人來娶,家裡也餵了好幾匹牛馬,用這個正好。”
莊頭趕緊記了下來,李鸞兒想起一事來,她記得現代的時候小時曾跟外公去過鄉間採風,她去的時候正好也是玉米收割的時候,好些小孩子都砍了玉米杆咬着吃,她也跟着吃了些,倒是很甘甜,如今想來猶如隔了千年,即是今日見了,難免要再吃上一回。
如此,李鸞兒尋着那青些的杆子折了一截將皮剝開,如啃甘蔗般咬了幾口,瞬間滿嘴的甘甜,她示意嚴承悅:“這杆子倒也不錯,你也嚐嚐。”
兩人咬着玉米杆子在地頭上等着,又過了約摸半個多時辰那幾個莊戶收割完三畝地的玉米,剝了外衣放到秤上稱了起來,李鸞兒在旁邊瞧着幫着算數,一秤秤的稱下來,李鸞兒快速的相加,到最後得出產量,這三畝地產了約摸有兩千來斤玉米,也算是高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