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耿伯宜有了這麼個認知,心裡再也不像剛知道文家搞的那場戲時無所謂的心情了,這會子他覺得特對不住人郡主,畢竟這事是自己惹得,倒是累的人家跟着煩心了。在一個這次面對的可是自己正經八百的丈人,不是當初在寺裡面對文氏和老和尚了。
那時在廟裡耿伯宜直接就抱着不成的心思,只敷衍罷了,如今可是不成,他想娶人家的女兒呢,萬一不滿意可如何是好?他對郡主是真有點動心的。其實令他上心最爲主要的原因是,當初他們一路奔馳的互相慰藉,如今他就固執地覺得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既然皇上提了,他自當更要負責起來。
究由上述的總總糾結難分的緣由,耿伯宜才強撐着不露了怯的,親王不說話,只打量,他也就全力以赴地端着臉,任他打量,此時他倒是不由得感激起自己的弟媳和弟弟來了,要不是練了無上的內功心法,這親王的威壓,估計自己也是頂不住的。
王爺一時想了不少,瞧着人孩子還能頂住自己的威壓,暗自點頭,不錯遂咳嗽了聲,肅着聲道:“你的話,我信,希望日後你也能一直如此誠實,你和清漣的事,皇上雖然還沒下明旨,可意思已然很是清楚了,清漣以前受了很多苦,若是有些事,你不能接受,就直接說出來。想來憑着你家老頭子的面子,皇上一準可以應下的。在一個我也不會爲難你,你可一定要想好了,我不願意等你們成了親後。再有什麼齟齬。”
耿伯宜聽了這話,鬆了口氣,知道王爺這關算是過了,心裡一喜。饒是他挺大個男人,也是差點喜形於色,不過即使極力掩飾。眼裡還是含了笑,遂站起身來,鄭重一揖,肅聲道:“請王爺放心,我不會對郡主不好的,若是有違了今日的話,您儘管處置。我絕無半點違拗,就是我爹也是不會袒護半分的。”
他說的擲地有聲,親王父子倆聽着滿意,他們從他的話裡聽到了激動滿意和真誠,再之耿荃的人品可是絕對的。這邪,他們自也信的,王爺點了點頭,算是真放了心,這才露了笑,認真地道:“好,這話我記下了,行了,我這裡的話也問完了。你隨啓元一起往後頭見見王妃。”
世子一聽父親吩咐,忙站起身來。耿伯宜聽了忙也跟着行禮告退,倆準郎舅倆一前一後地出了屋子,只是他們剛走不久,從書房的隔間裡走出個人來。見她出來,王爺笑着迎了上。樂呵呵地問道:“可還行,入眼嗎?”
來人很是嗤了他一聲,“什麼行不行的,我只想着別委屈了我們清漣就好。”說完不覺一嘆,接着道:“人看着還行,不過這家世上還是差了點,若是清漣沒有東胡的話,如今也是一世家的當家主母了,公主府住着,誰人敢給她氣受,這會子孩子怕都不小了。”說完倒是抹起了淚。
原來王妃怕耿伯宜武夫配不上他們家閨女,也就央求了王爺,待見這耿家老大的時候,讓她躲在書房的隔間,她可以從那裡看見這外間,剛她看了眼耿伯宜,倒是沒嫌他年歲大。這是耿老大他們幾個常喝柳露釀的特製酒,再加之練了耿靖陽修改過的內功心法,人哪裡會不年輕些。
王妃固然不嫌棄耿統領年紀大,可還是覺得他家世到底差了些,不大配得上女兒呀其實也不怪王妃如此想,這先不說清漣以前的公主身份了,就她嫁的也算是一國之君王了,同耿家一比,這一時落差過大,她心裡能平衡了?
王爺理解王妃心裡這點子不平衡,她傷心也是對的,畢竟別說一國公主了,就他王府的郡主那也是金枝玉葉的,按着常理要嫁那也是高門,誰能想到孩子要嫁到一鄉下人家。可再理解他也只能一嘆,誰讓孩子命途不順呢不過他倒也沒如王妃一樣不快,因爲他可是知道這耿伯宜日後前途可是無量的,再一個耿家其實一點也不簡單,明面上的風光能有什麼好的,一點也沒人暗地裡的權力來的實在,且還沒風險。
不過老王爺看老妻這是心疼閨女也就不多說了,只勸道:“你何苦如此,只要女兒日後過的安穩富足也就是了,耿家若是沒錢,難道你不給陪嫁?還是皇上不給?再說了,女兒如今是經不得一點不順遂了,我看還是耿家好,家世清白,一家子也是真正和睦的,他家那個四媳婦,爲人也是好得,日後必定也能同清漣妯娌和睦的,你就放心吧。”
王妃也只是說說罷了,這些她也是懂得,知道事情已然成了定局,孩子她也見了,不錯是個值得託付的,如今只希望耿家其他人也好相處。這老四媳婦也不知是個什麼品行,要是能見一見,她也就更放心了,這畢竟耿家前頭三個兒子都是義子,只老四是親子,人若是不好處的話,也是個麻煩,遂問道:“你找人打探過了?是個好相與的?”
王爺見她總算是迴歸正常了,知道爲女兒出嫁做準備了,心裡高興,笑道:“打探過了,單不說秦瑤她們說的,我還特特派人又黃莊打探過,爲人極好。這耿家四媳婦有一個弟弟在桐山書院書,聰明明理,同沈王沐家三個孩子一同記在黎山長名下書,這隻要不出大褶子,這孩子日後的仕途必定不差,弟弟如此,姐姐能不好?噢,對了,耿家這老四媳婦同他家老四可是娃娃親,這父母了才被接來京裡的。”
這事王妃是第一次聽,不覺對柳露放心了些,只要爲人還行,日後能同女兒和平相處也就罷了,其他的她可是沒指望,遂淡淡地道:“其他不論,只人品好也就得了,且看着吧,好在她在鄉下過活,我們清漣必定要有郡主府的,不一處常住,估計也不會磕絆到哪裡。”
其實王妃心裡有句話沒說,若是這老四媳婦是個不開眼的,她也不會手軟的,女兒吃了這麼多苦,她日後只許孩子快快樂樂的,其他的事有她這個娘呢。這要是放別家可能不行,可誰讓他們家閨女是郡主呢,她插手自家閨女的府邸還是能行的。
見了這耿伯宜,又說了會子耿家衆人,王爺夫妻倆暫放了心事,也就鬆了口氣。這往後院的耿老大跟在大舅子後頭卻是提着個心,畢竟這丈母孃什麼的,他聽手下私底下瞎白話的時候,飄過這麼一兩句,好似還蠻厲害的,也不知會不會因着這文家的事對自己不滿?不過他也不會問世子就是了,索性也就閉着個嘴什麼也不說了,再說了,他慣來也不是個多話的,倒也不令人生疑。
這世子雖也不是個多話的,可他看着身邊這位不出意外的話,可就是自己的妹婿了,他之前就調查過耿統領,知道他是個悶嘴的人,喜幹實事不多話。細瞧他臉上有點急色,難道是剛纔被父王嚇的?不覺有點好笑。
就他所知,這耿統領最是黑臉了,朝裡那些個老油條無論怎麼地他,他也不在乎不怵的,如今聽說見自家母妃倒是緊張了。剛纔看他面對父王的時候還很是鎮定呢,現在這樣,看來是在乎自己妹妹的,不然也不會怕見丈母孃了,這麼一想世子圓滿了,遂主動地解釋道:“伯宜,我們這不是母妃那裡,而是後花園,妹妹在那等着呢,有什麼話,你們倆當面說清爲好。”
耿老大不妨是見郡主,不覺心頭一跳,不過想到這樣會不會礙了郡主的名聲,忙道:“世子,這不妥吧?我的心就如在王爺面前說的那樣,不會變的,你讓郡主放心,其他的事,我知道,不過我從未在乎過,只要郡主不嫌我粗莽就成。”
其實耿老大這話一點也不虛,他是真沒在乎過郡主之前嫁人的事,他心裡覺得她好就成了。耿家人其實不是太過在乎這些世俗的,老爺子擔心糾結也從來不是郡主走過人家這事,而是怕自己不舒服,擔心他而已。也基於考慮這點,老爺子這麼大個事如今還沒想好該如何同家裡幾個孩子說呢,想着萬一老大不樂意,他直接一人扛着推了,不讓孩子們跟着攙和。
聽了耿老大這掏心窩的話,世子知道,他這是認真的,便笑着點頭道:“好,你能有這話我也就放心了,不怕你笑話,我妹妹可是這世間少有的奇女子,日後你可要對她好,別再讓她受苦了。雖然你心裡認定了,不過這次見見也好,你鬧出的那事,親自同她說說,更好點。”說完不覺一嘆,她妹妹可是爲國犧牲的,若不然他如今如何能這麼同這耿統領說話,直接可以上威脅了。
耿老大聽了這話,心頭一凜,覺得對,既然人家都安排好了,自然說不上不妥當了,他很是該同郡主當面分說清楚,沒得讓人女子白煩心的,想着郡主可能煩心,他第一次對文家那事有了極大的不愉了,這給他整的都是些什麼破事呀見世子正等着他回話,忙收斂了神色,紅着黑臉謝道:“謝世子爺安排了,雖然我心甚慰郡主,不過既然如此還是見見爲好,畢竟是我惹出來的事,是該當親自向郡主解釋的。”。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