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俊!你又想偷懶!”公鴨嗓從門內見到李子俊沒有做事,頓時又叫開了。
藍喬從李子俊身後露出身形,公鴨嗓這才停下沙拉沙拉的叫喊,打量了下藍喬,略略有點倨傲地問道:“你可是來看病的?”
藍喬笑道:“師傅讓我來此找他!”
李子俊聽她說辭前後不一,不由回頭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公鴨嗓可不依從,不耐煩地說道:“你什麼師傅?我這兒可不是來給你認親的!”
藍喬微笑道:“我的師傅就是……貞大夫!”
公鴨嗓頓時就張大嘴愣住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幾次,才冷笑道:“好你的小丫頭,看起來倒好似小戶人家的小姐。說起話來卻恁的不靠譜!我師傅有三個徒弟,記名弟子五人,這是可州城都知道的事情。可從沒聽說過有什麼女徒弟!”
藍喬對他的印象很不好,只淡淡道:“以前沒有可不代表現在沒有,以後沒有!”
“哈哈,師傅前日才從閥州回來,如果在閥州收了徒弟,就算徒弟不跟過來,師傅他也早就告訴我們了。難不成你是昨日才拜得師?”公鴨嗓斜睨着眼看着藍喬。
“正是!”藍喬鎮定自若道。
公鴨嗓哈哈笑了幾聲,沙啞難聽,好似被人掐着嗓子還硬要擠出來,笑完了突然怒道:“你這小丫頭速速給我離開,要不然我就轟了你出去!”
李子俊在一旁一直不出聲,只淡淡看着他們兩人,末了突然插了一句話道:“師兄,問問師傅就知道,若誤了師傅的事,就算師傅不怪罪,只怕我們心裡也過意不去。”
公鴨嗓怒目瞪了李子俊一眼,頓了下,恐怕也弄錯什麼,只哼了聲,就轉身離開。
李子俊再看向藍喬的眼中已經沒有了那份雲淡風輕,透露着淡淡的疏離,道:“姑娘跟我來!”
藍喬剛把那公鴨嗓氣走,她就是看不慣他總是欺負李子俊,所以才故意這樣說來,此時見到李子俊似乎有點誤會,頓時就後悔了,急忙跟上來想解釋一句,轉頭就見到貞大夫在內室中給人把脈。
李子俊站在門口,沒有進入,等到貞大夫把完那人的左右兩手脈之後,這才稟告道:“師傅,有位姑娘說是您新收的徒兒,要見您!”
貞大夫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只讓那病人張開嘴,望聞問切細細看來,藍喬剛纔有點浮躁懊惱的心頓時沉靜下來,室內藥香縈繞,藍喬立在門口,看着那花白頭髮的老人,恍然覺得自己正在看着一出電視連續劇,時空交錯,一時間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哪裡。
貞大夫落筆寫下最後一個字,衣衫樸素的病人千恩萬謝出了門來,貞大夫這才站起身來笑看着藍喬吩咐道:“喬兒,進來,跟在我身旁看着!”
藍喬含笑進入,眼角看到了李子俊的驚訝,她心中一緊,知道貞大夫收徒弟很細心,前三個師兄都是在一旁做了五年記名弟子才收爲正式弟子。正式弟子纔有資格跟在一旁看着師傅診病。
“下一個!”貞大夫叫道,外面堂中還有十幾人,都按着順序一溜兒坐着,上午時間貞大夫就在妙手堂中坐鎮,下午就會在本城出診,或者整理書籍,有時候也會去採藥。
“貞大夫,這就是您新收的弟子啊?”新進來的那病人嫗着身子問道。
貞大夫摸着鬍鬚得意笑起來,老來又得一徒弟,怎麼不開心。
“我這小徒弟很是聰穎,我還指望着她可以傳我衣鉢。”藍喬在一旁覺得自己的臉都燒了起來,自己連藥草都分得不太清楚,只是背了些書籍,有理論無實踐,紙上談兵罷了,這次能夠治癒也有一定的運氣成分,怎麼傳他衣鉢。目光一瞟外面幾人,李子俊神情淡然做着自己的事情,公鴨嗓掩飾不住的熱切與嫉妒,另外三個正在煲藥抓藥的師兄都是羨慕的神色。
藍喬突然下了一個決定,“師傅,我想先在外面擇藥抓藥煲藥,學會辨識藥草!”
貞大夫驚訝看了她一眼,作爲醫者,一定要知道每種藥草的藥性,每種藥草如何搭配才能達到什麼樣的療效,什麼藥物混合才一起會產生新的作用,又什麼藥材混合會產生毒素,每種藥草的用法如何,纔可以發揮它全部的藥效,用量多少,纔可以適合何種病情的病人,所以他收徒弟纔有這麼一個規定,做滿了五年的記名弟子纔去考覈行不行。
不過記名弟子以前倒是收了不少,能夠堅持做完的卻很少,做了五年後能夠把這些掌握的就更少,所以這麼些年他才收了三個徒弟,這次見到藍喬,覺得她的天分很高,他的年紀也大了,就想着讓她先跟在自己身邊學了些,再慢慢去辨識藥草。另外她是個女孩子,已經十歲,若是做了五年記名弟子,十五歲就到了及笄之年,再讓她跟在身邊已經遲了。
只沒想到藍喬竟然自己要求去擇藥,這讓他有點欣慰,也有點擔憂。
“師傅,您不用擔心,我就上午跟在您身邊學着,下午就跟着諸位師兄學習辨識藥草,您看如何?”藍喬看到師傅的神色,明白了他心中的擔憂,這樣一說,貞大夫即刻就點頭了,這樣感情好。
“脈象洪大,如波濤洶涌,來盛去衰,熱症,內熱盛,且脈道擴張,脈形寬大,因熱盛邪灼,氣盛血涌,使脈有大起大落!”貞大夫邊診邊說,看了藍喬一眼,道,“你也來試試!”
“嗯!”藍喬按在那病人手腕,細細感受師傅說得話,探脈一定要經過無數的實踐,脈形振幅完全靠着醫者自己的經驗。學着學着,藍喬就越發覺得脈象多變,自己緊緊憑藉着那點書本知識就竟然敢給藍宇和宋轍昂看病,而且還治好了,實在是運氣好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