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賈子桓心急如焚,喬治卻在溫水煮青蛙。
不但沒有強迫顧若打掉孩子,還好吃好喝的供了起來,對顧若的態度亦是極好,能支配的自由時間亦是很多,甚至空間限制也沒有特別小,除了在別墅她還可以去鎮子裡,但也僅此而已。
沒有通訊工具,沒有網絡,喬治甚至還給顧若請了一個營養師和插花師,每天得空便給顧若上上課,以免顧若因爲太悶而影響心情,其中用心可謂良苦。
顧若冷眼看着這些,不夠熱心但也不拒絕,只是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候完全是無意識的,就那麼靜靜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開始的時候喬治並沒有在意,因爲他相信經過漫長的等待,眼前的女人終會屬於他。可隨着時間推移,喬治發現顧若所有的行爲機制都只是在簡單的維持生存的本能,保證自己肚子裡孩子的健康,甚至上他安排的課程也是如此,但只要完成這些,顧若整個人便陷入到一種自我世界,可以一直靜靜的發呆,這樣呆上一下午。
終於喬治忍不住了,作爲一名心理醫生,喬治終於意識到顧若是有病的,且早早就埋在心底,只是之前因爲某種心理狀況一直隱而不發,如今到了他這裡,反而不用再隱藏。
可即便如此任由顧若如此發展下去,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喬治決定試着幫顧若做心裡評估,也許這樣女人反而能認清自己,還有她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在細細的思量之後,喬治便啓動了治療計劃,當然都是暗中的。
“在想他?”喬治坐到顧若旁邊,很隨意的問道。
顧若也不知道是懶得理她,還是根本就沒有聽到,整個人完全處在一種虛空中,就這麼怔怔的看着漸漸墨色的天空。
“他不會來的,我也不會讓他找到這裡。”不在意顧若的反應,喬治繼續說道。
可是顧若還是沒什麼反應,她自然知道喬治說的他是誰,其實一個月下來顧若也開始懷疑賈子桓是不是能找到自己,可內心的期冀卻始終在,她也不敢讓自己放棄希望。
因爲只有那樣她才覺得活着是有期望有盼頭的。
“你應該知道這裡是我的地盤,沒有人輕易可以找到,即便是龍景。”喬治提到了龍景,他早就知道龍景在幫賈子桓,但現在他還不知道龍景能幫賈子桓幫到什麼程度,可爲了以防萬一喬治已經在籌備轉移了。
他在北邊買了個小島,氣候宜人,此刻正是最舒服的時候,或許可以送顧若去那邊。
“有什麼用呢?”這次顧若終於說話了,卻有些沒頭沒腦,但喬治聽懂了。
微笑看着一旁的顧若,“話不能說的太早,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真愛是不是在下一刻。”
“那是你不是我。”顧若的聲音很輕,有些飄渺。她的心滿滿的都是賈子桓,又怎麼可能在下一刻愛上別人?
“你我既是凡人,那麼就逃不出這世界的規則。”喬治說完,遞給顧若一沓照片。
顧若奇怪的望了下,接着整個人便石化在原地,那照片上的人她再熟悉不過,可是身旁的女人……
“別這麼幼稚,你以爲隨便一些照片,我就能相信你?”在前一刻的沸騰洶涌後,顧若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我是不是個幼稚的人,你應該很清楚,照片我沒有動過任何手腳,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底片。”喬治語氣惹認真。
顧若冷笑,“哪又如何,不過幾張照片而已,難道我就要懷疑自己的丈夫和他人有染?”
“我可不這麼想,只想告訴你,這世界上從來沒有完美男人。”喬治說完將那些照片放在顧若的眼前,然後起身離開。
今天的遊戲到此爲止,不過好戲纔開始。
沒想到喬治會這麼幹脆,顧若微微顰眉,目光再次落到剛纔的照片上,沒來由的心抽痛了下,雖然她知道這是喬治的計謀,但不可避免的她還是難過了,看着上面賈子桓和別得女人親暱的動作,還有那她熟悉的眼神,整人渾身發冷。
雖然顧若很清楚這些一定是喬治讓人專門弄的,就是爲了刺激她,讓她對賈子桓失望。可強行鎮定之後,顧若的心還是空的。在看到這之前,顧若幾乎從來沒有想過賈子桓跟別人在一起的情景,即便當初情敵滿天,顧若都不曾想過。在她的眼裡,賈子桓太完美,絕不會跟別的女人怎麼樣。
可看着照片裡的人,還有喬治的話,我們都是凡人,而這世界上沒有完美男人。
“子桓……”顧若輕輕的喚了一聲,雖然她對賈子桓有信心,可無法避免的還是被那些可能刺痛了。
出聲在霍家那樣的環境,顧若從骨子裡就沒有安全感,對父親對男人也一直沒有信心,後來經歷了余天華的背叛,別人可能傷痛更多,而她則是想,看吧,果然是這樣,果然再相愛的人都會變質,果然這世界沒有相攜到老。
後來遇到賈子桓,那些內心的裂痕被一點一點的修復,真正感受到了什麼是愛,也學着去愛人,沉溺於賈家那種溫情的氛圍裡。可是越是幸福,顧若越是惶恐,生怕那些盛大的喜悅變成泡沫,醒來以後她還是一無所有。
那些少年時間就根種的自備和沒有安全感,讓顧若即便喜樂幸福,也懷着忐忑。直到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她看似在平靜接受,實則將那些錯誤全部歸咎在了自己身上,是不是因爲擁有着自己不該擁有的,纔會讓老天用其他來換?
上次聽到賈子桓受傷,顧若還沒確認便幾度崩潰,最後確認男人健康,可也存了陰影。在蜜月的那些日子,顧若極力的去迎合男人,去放縱自己,似乎只有那樣才能將身邊的男人抓緊,才能確認她擁有的一切是真實的。
成長過程中每個人都在跟自己對抗,跟原生家庭對自己的影響做鬥爭,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可到最後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贏了那一場戰役,還是最後變成那個曾經討厭的人。
又或者獨自浴血成自己想要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