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楠轉身自顧自回房間睡覺後，張麗同陳小旭在沙發上大眼對小眼好一會，誰都沒說話。
最後還是張麗打破了寂靜，說道：“小旭，我怎麼感覺像在做夢一樣，有點不真實。”
“什麼？”
“別裝傻充愣，一天到晚在一起都這麼多年了，你那腦子裡想的我還會不知道？歐陽就是個片子裡的傻小子，裡頭那個纔是老甲魚。”
說着張麗往張楠離開的方向一指，不過又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
陳小旭明白張麗的意思：戲裡爲了個搞不靈清的賈寶玉，兩個人都被整得死去活來，但那都是一場戲。
如今面對的是個現實中活生生的人，雖然年紀不到20，但就是隻老甲魚，還是已經成精的哪一種！
與之相比，兩人最多就是兩隻小蝦米。
“要是永遠是在紅樓裡該多好，世界哪有這麼複雜。”
張麗一聽，一屁股坐到好朋友身邊，還摟着她的腰道：“可問題是生活就是這麼複雜，別告訴我你就沒點想法。”
林黛玉式的悠悠轉身，陳小旭說了句：“原本就覺得這輩子沒多大意思，活來活去一個樣，有想法、沒想法還不是那樣，到頭來還是這一輩子。”
張麗用手點了陳小旭的腦門子一下，“你就不想有個家？”
“和你爭？”陳小旭搖搖頭道：“算了，我就沒打算要結婚，你就去過你的小日子吧，我還是去我的桃花林...”
“別介，分別人我不肯，給你點還是可以商量的！再說我這會就感覺沒活在現實裡，太那個了…說不清楚。”
“神奇？”
“嗯，就是神奇！”
“這世界上奇怪的事多了，遇上了就是命！”
陳小旭又成了林黛玉，張麗這都沒法好好說話，道：“不說這玄乎的，這事我覺得就不是我們說了算，裡頭那位纔是。”
“你怕他？”
“說什麼呢！”張麗腦子轉了轉，“好像有種魔力，讓人慾罷不能。我都有幾個月沒見他，可就算整月沒聯繫，這腦子裡還是老想和他在剡縣、美國的那些事。
對了，你說實話，想了沒？”
陳小旭笑笑，沒說。
“不否認就是等於承認！”張麗打量了好友幾眼，“你放心，說了分你點就分你。”
說完站了起來，走到那張放了兩個女士拎包的桌子上，把兩個包給提了過來。
“說點實際的，看看這個超級大土豪給我們放了多少腐敗資金。”
兩個包款式差不多，張麗隨意的將其中一個往陳小旭懷裡一丟，“路易斯威登，我記得貴的要死！”
“至少2000美元一個，你在紐約和香江那會不是都去看過嘛。”
這邊張麗一拉拉鍊，露出了包裡面的乾貨！
“喔！”
不得不驚歎一下：裡面既不是人民幣也不是美元，而是整整十刀100元面額的外匯券，這就整整十萬了！
不單單是這樣，裡面還有個信封。張麗一打開，取出露出一張去年中行纔開始發行的“長城卡”，上頭還寫着六個8的密碼。
張麗把陳小旭的包也打開，裡邊都是一樣的東西。
“夠我們一輩子的工資了。”
外匯券和人民幣在黑市如今至少1比1.3以上的牌價，這就是13萬，在張麗同陳小旭眼裡可是比了不得的鉅款！她們可記得《紅樓夢》一開始就是靠着70多萬塊錢開拍的！
不過陳小旭臉上似乎還是波瀾不驚，道：“卡里估計更多。你家男人給的，打算怎麼花？”
張麗半天沒說話——他這輩子就沒一次性見這麼多錢，要是換成大團結可就是十幾大捆！
“還給他。”
陳小旭笑笑，“你可別忘了吃飯時那位馬大哥說過的話，要是你還給他，那我就留着這份。”說着還提了一下手裡的包。
“那我就留着，看你怎麼辦！”張麗表情搞怪。
“那我還是留着。”
這下張麗沒轍了，紅樓夢裡的惡作劇之王只要一認真，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誇張的撲到對方身上一陣撓癢癢，老半天兩人才消停。
“不逗你了，不會和你爭什麼，順其自然，這輩子就沒打算結婚。”
“不和你扯了，既然他這麼有錢，那就留着，我是擔心我們加一塊都留不住的他的心。”張麗有點感慨，“走了，睡覺，這輩子還沒睡過那麼大的牀呢。”
兩人不約而同拎着包起身，相視一笑，乾脆手挽手去房間。
至於腦子裡在想點什麼，那也就兩人自個知道了。
這會一般人家有個一兩萬存款就能嘚瑟一陣：如今城鎮居民平均每人可用於生活費的收入還不到1000元，這可是一年的收入，不是一個月！
農民平均每人純收入更少，估計還不到500元——而且是可支配而已，一年到頭花下來，其實壓根沒多少結餘。
10萬外匯券，夠一個人存上兩三百年的！
…..
張楠不知道兩個女孩的對話，這會他剛抵達會稽路附近。
思念一個人是極其痛苦的事，這都兩年了，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沒有隨着時間淡化，反而越來越強烈！
因爲他去年還能常常夢到女兒和妻子，但這會越來越少。
擔心這樣下去忘了女兒的樣子，所以這幾個月來張楠越來越害怕獨處，人一旦靜下來就會莫名的煩躁、抓狂！
不過剛纔還算腦子還算清楚：這裡是在滬上，四周都是平原，就算到了郊區，這村莊密度也非常大。
除非跑到金山那邊的灘塗，不然壓根就沒個能拿槍發泄的地方。
還好，人一發神經只要緩一緩，加上邊上有人，這一般也能緩過來。
張楠一看距離鬼市已經不遠，對前排道：“就停在邊上，別靠的太近。
對了阿明，你知不知道哪有能畫肖像畫的地方，不是對着人畫的那種，就是根據描述繪製人的樣貌。”
又是個飛來的問題，不過這事林明還真知道：“公安局，省廳裡應該有這樣的肖像專家。”
“哦。”
哦完下車，“真是腦子秀逗了，這都沒想到，回頭找劉偉幫忙。”
劉偉，剡縣公安局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