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朋友圈都聽說他要帶我回家見父母這件事,幾乎都懷疑這傳聞的真實性,直到我們真的出發了。我一路很忐忑,說不出理由的緊張,假設着一切的不順利,也期望一切都順利。
在他家的那幾天,他的父母對我很好,還有所有的兄弟姐妹,親戚朋友。好到我簡直不想走,我由衷地準備好要照顧這兩個老人,他們同樣也是我的父母,不是嗎。我盡力地學着他們的方言,一字一句的學,包括每句話的語調,正確的鼻音。我想容入他們的家庭,想屬於他們的一部分,想被真正的認可。當他表弟叫我那聲表嫂的時候,我頓時知道那是我最奢望的稱呼。他父母還爲我們特地買了新的牀,新的被子和枕頭,小到一張牀單,窗簾,大到沙發,電視機,整個房間都是嶄新的,他們的付出讓我刻骨銘心。
承古抱着我睡覺有一個習慣,把我摟的緊緊,把我的頭塞進他的脖子裡,兩個人的腿還要繞起來,我整個人被固定,有時候睡熟了鬆開了,他只要一警覺,就會馬上把我攬回去,我那邊的被子永遠是多過於他。
離開他家的時候,他媽媽一直把我們送上車,看着這個慈祥的老人,我捨不得走,那時,我真的有衝動就這樣留下來,和他們平淡的生活。女人,不管有多大事業,有多獨立,還是希望心愛的男人可以每天回家吃自己煮的飯菜,女人不管有多驕傲,多自負,在那個她所謂對的人面前都會慌張,生怕幸福不再有明天,沒有一個女人不想一輩子只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直到死。
一回到家,我就聽到我媽在嘮叨,爲什麼她一不在,家裡就亂七八糟,爲什麼我爸總是不愛洗腳。我突然覺得這些嘮叨很悅耳,我自己以後也許也是這樣的吧,我慎重地和父母說了我和承古的事,我告訴我的爸爸,“他會和你一樣愛我。”爸爸摸着我腦袋,朝我欣慰的笑。
我們順理成章的同居了,我開始學着做一個家庭主婦,買菜,燒飯,拖地,我願意。我們每個星期都會去看一場電影,哪怕會重複。每個月的20號會收到他送我的香水百合,哪怕偶爾忘記了,他也會補上……
這天阿梅又發信息來,叫我們去慶祝他開業三週年,順便慶祝他和老闆娘訂婚,我當然很快的答應,不過想到肯定會見到莊齊,心裡就有一點疙瘩,我覺得承古應該會告訴他我們的事吧,他應該會給他所謂的兄弟們一個說辭吧,哪怕是無言的默許,這次,該是他始作俑者的時候。
我進門的時候空無一人,也許是我太早到了,承古說下班就來,也沒看到人。人有三急,我必須先找個廁所。我聽到隔壁男廁所有人在說話,聲音好象是承古。
“你居然真的帶蔣清去見父母了,你愛上她了?你是決定要娶她?”這是莊齊的聲音。、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刻,我心想那就面對現實吧。
我沒有聽到有人回話,怎麼回事?
“是,或者不是!”莊齊補問。
我還是沉不住氣,他也許是礙於兄弟情分,所以不知道怎麼開口吧,那我來說吧,我願意爲了愛去背這個罵名。我走到男廁所的門口,等他們出來?還是推進去?太不禮貌了吧,先敲門吧。我的手伸到空中,還沒有碰到門,承古幫我做了回答。
“不是。”
我只是縮回了手,站在門口沒有做任何事,他的確始作俑者了,只是回答不是我要的。我要裝做沒聽到?繼續裝糊塗,繼續享受這已經被否定的愛?還是回到一個人,回到孤獨的原點呢。片刻間,深呼吸,轉身離開了那裡。
我直奔公寓,那個我和他的家。這個曾經如此快樂的地方依然有着他熟悉又溫暖的氣息。他是愛我的,不然不會如此疼惜。我是愛他的,不然不會如此不捨。可是我已經沒有勇氣去仰望愛情,只能帶走屬於我的東西。我回眸幸福最後一眼,關上了門……
我沒有流一滴眼淚。這是我始作俑者的代價,我不後悔,我愛他,直到現在依然愛。
附:
假設各種愛的結果,
好或壞。
幸福地被你深愛過,
依然在。
體驗承諾不枉活過,
難釋懷。
乾枯前最後絢爛。
不再追問曇花般的愛。
它註定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