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樹林搏鬥後的那夜,那孤獨的影子已經三天沒在清澗出現過了。天空中兩輪詭異的血月,如兩隻噬魂的眼睛,藐視着這片大陸,這裡每一棵樹木,每一個生物都逃不開這兩隻眼睛。
黑夜快要過去,短暫的白天即將來臨,也許今天那隻狼仍然不會出現了。
“嗥~~嗥~~~嗥......”
又一次看到它仰面朝天,聽到它同樣淒涼無比,悠長而嗚咽的嚎叫,它又回來了。
這三天它的樣子似乎孱弱了許多,骨頭一根根硬挺着,毛色也黯淡了許多,不過從的叫聲裡完全聽不出什麼變化。如果有變化就是比前幾次的叫聲更悠長,絲毫看不出受過傷的樣子。
冷日在它的嚎叫中再次駕臨,夜晚終於過去。動物都是喜歡夜晚的,狼更是月下的舞者,很少見在嚎叫中呼叫天明的狼,也許這真不是一頭一般的狼吧。
那頭狼終於停止了嚎叫,日頭雖然清冷,但它似乎很享受這難得的白晝,在這清冷的太陽下曬着有些黯淡的皮毛。
額頭上白光閃動,那隻眼睛再次出現,同往日一樣蔓延出嫋嫋的絲帶往空中投去。它兩眼微眯,只有那中間的一隻‘眼’閃動着。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那頭狼的皮毛在發生着變化,本來黯淡的皮毛越來越油亮起來,身上的灰色正漸漸褪卻,似被什麼東西衝刷一樣,這個過程很慢很慢,從頭頂到脖頸,然後到腰,又從腰向尾巴,四肢蔓延.....
白晝很短很短,如果不親眼目睹這變化,根本不會想到這還是方纔那隻仰面朝天,發出悠長嗥音的狼來。現在的它通體雪白光亮,沒有一點雜色,有力的四肢蹬着地面,渾身透着一股力量和矯健的感覺。它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不可侵犯的感覺,它的樣子是那樣的孤高令人仰慕。
夜晚再次降臨,那兩輪血月再次突兀的顯出本體,它在澗邊踱着孤傲的步子,卻並沒有嚮往日般轉身離去。只聽‘噗’的一聲,水面上劃過一個白色的影子,那頭狼竟倏忽不見了影蹤,只留在水面上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然後就只剩下血月的倒影在水面上晃盪。
半晌,那頭狼仍不見露出頭來,也絲毫聽到出一點動靜。突然澗邊的草地上傳來啪哩啪啦的響聲,不像是冰雹。只見一條條紅色的魚兒像是自動從水裡跳出來一樣,在半空中一蕩然後落到草地上,落到地面上還不停的撲騰亂跳,直到草地上落滿了魚,大約上百條的樣子,纔沒有魚往出跳了。
噗——又是一聲,水面上噴起一根三四米高的水柱,水柱升起馬上落下,一條白色的影子出現在半空中,只在半空中扭曲了一下就落到了地面上。——正是剛纔突然不見的那頭狼。見它抖了抖身上的皮毛,卻一個水珠也沒有抖落下來。
它低下頭,在魚堆裡深深的嗅了一遍,然後叼起其中一條大吃起來,吃完一條又一條,而它的肚子卻絲毫看不到鼓的。這頭狼的胃口有多大?直到吃完地上所有的魚它才用長長的舌頭舔了一下嘴角,似乎意猶未進的邁着步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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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山!
捱了一巴掌的風楓這下不敢再造次了,哭喪着臉道:“石板上刻着,五狐報音訊,石下一箱銀。掀起石板,石板下面,果然有一個紅色的大盒子,後面的你就知道了。”說完再不做一聲。
“原來是這樣呀,那又和世子有什麼關係?”胖子這次是望着王君問的。
“大哥有所不知,我曾在金窟里布了一個流水局,只要金窟有錢財溢出,藉着猴山唯我獨尊格,運用五鬼搬用之術就無往不利了。而這次就是碰到了一個機緣,而這個機緣極有可能就是你所說的那人帶來的。”王君煞有介事的說。
“我有點明白了,你的意思這通貨是他從金窟帶出來的。你是借他之手才完成的,要不然你早把金窟都搬空了。對不對?”
王君點點頭,算是默認了胖子的話。
“那現在他呢?”胖子急着問。
“這個要問別人,你可不知道,我們一個鬼盜,一個盜鬼,現在行中名聲最盛的可是盜聖。”說說哈哈一笑,風楓也笑了起來。
“盜聖又是何許人?”胖子不解道,而那師徒兩人卻只是笑個不停。
胖子楞了半天,拍拍腦門,將臉轉向風楓啐了一聲道,“我明白了,盜聖可是你這小兔崽子。”
風楓紅着臉輕聲道,“都是江湖上那些人亂叫的,沒有您二老的名聲大,再說好多還是師傅他,並不是我......”
說到這裡王君咳嗽了一聲,似乎是在清喉嚨,但任誰都聽的出這裡面的貓膩,就更不用說對二人相當熟悉的胖子了。
他猜想肯定是王君借徒弟的身份,幹了不少讓風楓背黑鍋的事情,只是一笑了之。
“我猜出來了,你讓小風去轉移他的目標,好完成你的五鬼之術,對吧!”胖子是聰明人,要不怎麼在江湖上有盜鬼的赫赫聲名,胖子最爲自傲的其實不是輕功而是他一肚子的謀略。
“正是如此!”王君放聲笑道。
“把袋子拿過來!”胖子對風楓說了一聲。
風楓把沉甸甸裝滿銀票的袋子遞到胖子手裡,胖子往肩上一丟,面色鄭重的對風楓說:“你要儘快找到那個人,告訴他,讓他回去,就說是他驃營的兄弟說的。”
“是!師叔!”
“小鬼,小風我要走了!”胖子望了兩人一眼,就欲轉身離開。
“哥,我再問你一次,就爲媽那一句話你真打算在軍中呆下去嗎?”王君眼睛直直的望着胖子,一臉嚴肅的表情。
胖子也用少見的表情嚴肅道:“小鬼,人真的好多時候在失去了纔想辦法挽回。當初娘希望我們能成就一番事業光宗耀祖,但後來怎樣,我做盜賊,你當個風水師,雖然錢我們有了。但她老人家花不開心,我給她那麼多錢,你見她穿過一件好衣服嗎?”王君聽着胖子的話低下頭閉口不言,似乎已經默認胖子所說一切。
“沒有!因爲她覺得不乾淨,因爲她覺得花的愧!”胖子又道:“你不明白,我們都不明白,直到娘閉眼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現在這麼做只是讓她老人家心安,燒給她的紙錢才能放心去花!”說到這已經唏噓不已,王君也是淚流滿面。
識趣的風楓早不知道到那去了。
“好了,我真要走了,你保重吧!”胖子又像當日上山那樣蜷成一個肉球,就那樣滾了下去。
“哥......”王君還想說什麼,可胖子的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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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就是這般倫常,難道都是天定嗎?在不同的地方,命運之線看似毫無頭緒,實則緣緣不盡,連在一起。
如果沒有小鬼谷子他們的出現,也許就不會有張世的悲慘遭遇,又如果沒有小小佔去金窟的因,也不會有五鬼搬運的果......
還有小鬼谷爲徐家勘的那塊地,以後又會發生什麼?
PS:[說起白狼曬冷日,今天在羣裡聊天有人發了一個謎語,大家猜下,“一猴子曬月亮,打一外國名人名字”。有能猜出來的,發到評論區,不管對不對,都給精華,對的我加精並置頂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