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都看見袁空使出那一拳,頓時眼睛一亮,心裡迫不及待要上前討教,不過想到此時情況,只得悻悻作罷。
待袁空和秦都也進入洞穴,其他人已經在四周觀察了,這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洞穴蜿蜒深入,也是黑霧籠罩。
郭小鬱動動鼻子,感知一會,說道:“沒有黑巖蛇的氣息。”
譚紫荊聞言點點頭,率先向裡面走去,他並不習慣別人走在他的前面,尤其是雷徒這樣沒有*勢力的世俗拳師。
何書滅見此,也跟了上去,接下來是兩府的其他弟子,雷徒見此,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沒有多說什麼,依舊跟了上去。
秦都和袁空依然走在後面。
“你似乎修煉了多種拳術。”行走間,秦都小聲對袁空說道。
“恩。”袁空淡淡地應了一聲。
“修煉多種拳術,雖然手段利害一些,不過後期進階很慢,而且只要拳術強大,一種就足夠了。”秦都沒有在乎袁空的態度,繼續說着。
袁空知道,這秦都對於自身領悟的戰炎之力十分自信,而且好勝心強,話語間想要和自己比個強弱。
“我比較習慣動手。”袁空自然不會示弱,淡然道。
“哦!”秦都聽言也是精神一振,說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比比誰殺的屍兵更多如何。”
袁空輕哼一聲,點點頭,沒有說話。
秦都也被袁空傲慢的態度激怒了,戰意不由得涌動起來,恨不得馬上跑到屍兵羣裡大殺一番。
走了許久,這一段路還算順利,沒有碰到任何屍兵,不過越是平靜,就越是不尋常,衆人心神繃得更緊了。
儒木城西邊的一座小山丘,連綿起伏的草坡上,青草隨風拂動,四周是鬱鬱蔥蔥的青田木,淡淡的日光灑落下來,熙和平靜,一派世外草原景象。
一個黑色的身影矗立在其中一座草坡上,草葉在其腳下摩挲着,她就這樣靜靜的站着,漆黑的長髮隨風飄揚,此人正是蘇星宮。
就見她臉上露出淡淡的憂傷,安靜的看着身前的小土墳,土墳沒有任何修飾,只矗立着一塊木碑——親母蘇佳佳之墓。
這就是她母親的墳,依稀記得小時候,母親每天晚上在夢裡痛得流淚,手指用力絞着衣襟,不住咳血的樣子,那時候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靜靜的看着。
“傳聞在天外有一座星宮,那裡四季冰寒如冬,日日死寂幽暗,星宮裡住着一個仙女,她每天一個人看星星,一個人飲酒,一個人沉睡,直到死去……”
這就是蘇星宮名字的由來,母親希望她也能像星宮的仙女一樣,一個人過一輩子,雖然寂寞,但是至少不會受到傷害,這樣就很好了。
那年蘇星宮十二歲,她的母親終於解脫了,從痛苦中脫離了,現在想起來,母親臨走時那笑容的確是無比的幸福。
也就是那年,蘇星宮在這裡爲母親送行,偶遇了她的師傅,夢靈府主。
那時夢靈府主在儒木城看中了木煙兒的光明天體,帶她回府時又偶然看到了跪在土墳前的蘇星宮,一個擁有黑暗天體的女孩,也就是那一天,蘇星宮進入了拳師的世界,師妹木煙兒很可愛,師傅很慈祥美麗。
蘇星宮凝視着土墳,一直到日落西山,昏黃時刻才挪動了腳步,她沒有說什麼,面色恢復了以往的淡然,靜靜的轉身離去,迎着夕陽紅光消失在了木林之中。
“果然,她是你的女兒。”就在蘇佳佳身影消失後,那土墳不遠處一株巨木後,逍遙盜緩緩地走了出來。
他似乎受了重傷,逍遙盜的腳步有些輕浮,臉色略微蒼白,卻仍然一身墨青色錦衣,眼神平靜地看着蘇星宮離去的方向。
緩緩地,逍遙盜走到墳前,他單膝蹲下,左手輕輕地撫摸着木碑,眼神卻是沒有一絲波動,入魔的人沒有感情。
逍遙盜想悲傷,可是這種感覺怎麼也浮現不出來,眼前土墳裡的人似乎就是一個萍水相逢的普通人,可是記憶裡,她明明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往時那一幕幕又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來,逍遙盜突然一撫額頭,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心魔又出來作祟了,入魔了也會害怕心魔,只能是感情又開始出現了。
逍遙盜強行壓下思緒,撫着刺痛的頭顱緩緩地站了起來,他毅然轉身離去,腳步有些釀蹌,他真怕自己會再次擁有感情,那種心魔撕咬的痛苦,沒有人能承受得住。
夜幕很快降臨,星光點點,月光灑落,涼風徐徐,土墳孤零零的矗立在草坡上,孤零零地承受着一切。
“你們聽到什麼沒有。”就在衆人行進了大約十刻鐘時,天機府一個弟子突然疑惑道。
這人叫陳年,修煉的木屬性拳術,凝練內腑,得到一種五官小神通,叫青木耳,聽力異常強大。
話語間,爲了確認之前的感覺,陳年催動元氣,凝聚左耳,就見其耳廓浮現出木質的棕色,一圈圈的樹紋纏繞,他凝神向洞穴深處感知過去。
只一會,陳年似乎聽到了什麼恐怖的聲音,頓時臉色大變,說道:“是水聲,螺旋衝擊過來,灌注了整個洞穴,速度達到了瞬息二十里!”
“什麼,這裡怎麼會有如此大量的水,瞬息二十里,怎麼可能!”何書滅臉色一邊,驚疑道,其他人臉色也不太好看,多數人懷疑起來。
郭小鬱也催動真實之息,鼻子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聞了一會,凝重道:“是屍河水的氣味!”
“你確定。”譚紫荊問道,其他人也看向她。
郭小鬱沒有說話,只是認真的點點頭。
“怎麼辦,難道要退回去。”李安顯得有些焦急。
“來不及了,聽聲音,最多一柱香時辰,屍河水就會衝擊過來。”陳年說道。
這一下,衆人都是不由得惶恐起來,唯有幾人還在鎮靜思索。
何書滅已經拿出地圖,迅速觀察一番,說道:“附近沒有岔道,從地圖上看,那屍河離這裡不遠處有一條支流,不過應該是有阻礙的,沒理由突然溢流進來。”
“而且屍河水即使破開阻礙,衝入蜂坑,也不可能有瞬息二十里的威勢,”
這一句話讓其他人更加驚疑起來,難道是屍兵發現了我們,故意引入屍河水。
“不管那麼多,既然逃不掉,看來我們只有聯手對抗了。”譚紫荊對何書滅說道。
袁空看着衆人的樣子,也不由得思索起來,聽他們的話,這屍河水涌入蜂坑應該不是意外,九成是屍兵動的手,不過若是屍兵發現了自己等人,也沒必要用這種方法,吃力不討好。
只需在蜂坑發出警告,估計單是蜂坑內的
黑巖蛇都能將衆人圍殺。
“好,布金山陣!”何書滅與譚紫荊談妥,說道,同時指揮着同門開始走勢。
“走,你不會要一個人對抗屍河侵襲吧。”秦都對袁空說道,有些不快的聽譚紫荊調遣。
袁空和雷徒也無奈地上前,十八人,還有一個斷腿的揚虛在中央,共同佈下金山大陣。
上古有水漫金山,傳聞中是水妖八翼蛟鯨威脅海邊人族城池,那八翼蛟鯨鱗翼一振,就是山河海嘯,人族爲抵抗其侵襲,集祖輩大能智慧,澆注了一座十萬八千里的金山,鎮壓大海,將八翼蛟鯨困在了海底,無法出來興風作浪。
金山陣,由此而來,不過袁空等人使用的金山陣自然無法與傳聞中的相比,但也不可小窺。
衆人元氣溝通,腳下踏着玄奧的陣勢,所有人似乎與蜂坑連爲一體,屹立不動,金山陣一成,頓時金光大放,組成了一座小小的金山模樣,一道道古紋流轉其中,萬法不破!
也就是這一會,所有人都聽到了屍河水衝擊過來的聲音,彷彿千萬兇獸咆哮奔騰,速度極快,從弱不可聞,呼吸之間就如同耳邊擂鼓。
近了,衆人已經緩緩地提升力量,那小金山越發實質,一道道古紋如同墨畫般浮現出來,迅速流轉周身。
也就是一瞬間,待衆人看清那暗黃色的屍河水時,對方已經旋轉得如同長槍般絞殺過來,一路摧枯拉朽,那蜿蜒的洞穴都被硬生生地拓寬了幾倍!
嘭!就在粗壯的水渦與金山接觸的那一剎那,彷彿山河崩裂般,整個洞穴都被爆炸的屍河水崩塌,小金山也被狂亂的水波衝出整整二十多裡,而且那水渦並沒有消失,仍然如同暴躁的野牛般,頂着金山絞殺着,一道裂紋咔嚓響起,衆人也是拼了命地灌注元氣,意圖對抗水渦的衝擊。
“這絕對不是一場意外,這樣的水渦攻勢,至少是先天巔峰的高手才能催動。”袁空咬牙堅持着,同時沉聲說道。
“看來我們已經暴露了。”秦都就在他前面,也知道了此時的處境。
“還好,還撐得住。”秦都感覺到水渦正在減弱,笑道。
不過就在下一刻,衆人就感覺到一股磅礴的力量突然注入了水渦之中,而那水渦也猛地強橫了十多倍。
水渦與金山交接,旋轉中,金光四溢,水花迸射,一道刺耳的爆音傳徹,震得所有人同時大吐一口鮮血。
金山裂痕已經蔓延到了內部,袁空看到,身旁已經出現了數十道裂痕,整個大陣即將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