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祁榮仍將甄婉怡抱在懷裡坐着,今晚真個嚇死他了,一開始看到甄婉怡裙上的紅梅時還以爲是血跡呢,真真是後怕。
甄婉怡今晚折騰了這麼久也累了,靠在祁榮的身上,嘟呶道:“我就說我與這宮裡犯衝,每一回進宮都沒好事。”
祁榮眼睛微眯,“這宮裡是不好,咱們以後沒事就不要進宮了。”
甄婉怡嘆了一口氣,“哪有那麼簡單的事呀,你是王爺,我是王妃,不說別的宮裡宴客的時候總不能不去吧?端午中秋萬壽節千秋節還有這大年夜,宮裡都要舉辦宮宴,算下來一年至少也得去五次呢。”
祁榮拍了拍甄婉怡的肩膀,“這事本王來想辦法,你別急。”
甄婉怡被腳上傳來的一陣陣痛疼得直吸氣,“我不急。”
“很疼嗎?”
甄婉怡點點頭,眼裡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真的好疼呀。“我都覺得這腳要斷了似的。”
“胡說,張太醫跟過來了,等會讓她給你敷一帖藥,就不會這樣疼了。”
爲了轉移疼痛,甄婉怡只得找話說,“今晚有人要害寧王妃,推了我兩次,第一次被紅鸚拉住了,可第二次沒拉住,如果我不穩住寧王妃的話就得壓她身上了,這樣就不得了了。”
“你記不記得你身後是何人?”
甄婉怡今晚是留了心的,特別是看到自己被擠到寧王妃身後時特地便往後看了好幾次,她記得非常清楚,“是孫側妃,她一直跟在我右側,紅鸚在我左側扶着我。”
“看來晉王他們是想一箭雙鵰了。”祁榮聲音帶着冷意。
甄婉怡點點頭,將今晚與祁榮分開後一路碰到的人說過的話都想了一遍,“今晚安國公夫人對我很是熱情,拉着我說了好一會子話。”
祁榮點點頭,“本王看到了,一進來便見你和她們站一起,皇后她們也應該看到了,看來這是晉王他們特意爲本王和寧王策劃了這一局好棋。”
甄婉怡點點頭,“嗯,如果是我害了寧王妃,那你和寧王肯定要反目成仇了。”
“不止,安國公夫人她們特意將你圍住便是想造成一種你與晉王妃一派要好的假像,再等寧王妃出事你自然是脫不開干係,說不定最後她們再跳出來爲你開脫,本王還得承她們的情,對晉王死心踏地呢?”
看着祁榮帶着危險冷笑的臉龐,甄婉怡很想問一句,爲什麼幫了她他就要對晉王死心踏地呢?可話到嘴邊卻成了一聲嘆息,將手放在小腹上,“還好,總算沒讓她們算計了去。”
祁榮也跟着將手撫在甄婉怡的手上,臉上的殺意一閃,“這筆帳本王記下來了,放心。”
馬車駛入榮王府,門檻一一被下掉,一直到了錦祥院前才停下,祁榮抱着甄婉怡下車,院子裡的人都涌了出來,慕嬤嬤着急道:“王爺,這是怎麼了?”
祁榮吩咐道:“太醫馬上來了,去迎一迎,再去準備熱水,煮些薑湯來。”
櫻桃應了一聲快速出門去了。
慕嬤嬤上前將熱烘烘的被子掀開,祁榮輕輕地放下甄婉怡,又親自幫着解了披風。
“王爺快先收拾自己吧,王妃這有奴婢們呢。”
祁榮看了眼身上厚重的衣裳,退開兩步,“小心點,王妃腳葳了。”
慕嬤嬤上前拿走披風,虎妞蹲下想幫甄婉怡退下靴子,才碰到甄婉怡便叫了出來,“啊,疼,虎妞,別動,好疼。”
虎妞嚇了一跳,“王妃,你腳踝應該腫了,這樣包在靴子裡也不行呀。”
甄婉怡彎着腰壓着腿,眼裡的淚止不住的掉,“可是好疼呀,一碰就疼得要命。”
看着甄婉怡臘白的臉色,虎妞也慌了手腳,“那怎麼辦呀?”
祁榮低沉的聲音傳來,“拿剪刀來,將靴子剪了。”
虎妞看了看那鞋面上綴滿的細小珍珠和腳尖一顆蓮子米大的湖珠,覺得可惜,這可是王妃第一次穿呢。
甄婉怡也看着精緻的靴子,這可是虎妞做了半個月才做出來的呀,“王爺,要不再試着脫一下吧。”
祁榮接過蓮香遞來的剪子,“別試了,不就是一雙靴子嗎,若是硬脫將傷加重了怎麼辦?”
蓮香也在一旁勸道:“是呀,王妃,你就聽王爺的吧。”
虎妞笑道:“王妃若是捨不得,奴婢明天再給您做一雙一模一樣的好了。”
甄婉怡笑道:“胡說什麼呢,正月裡不得動針線。”
“那奴婢出了正月再給王妃做好了。”
祁榮輕輕剪開靴子,退下綾襪,便看到那紅腫得有些發亮的腳踝,四下一片驚呼聲。甄婉怡只覺得那紅腫處一片灼熱,有如針扎一般的疼時輕時重的傳來,眼淚便忍不住了,好像這樣流了眼淚能減輕痛苦似的。
“端冷水來。”
祁榮擰着被冷水浸透的帕子敷到甄婉怡紅腫的地方,“忍一忍。”說雖這樣說可看到甄婉怡咬站下脣傳出的呼痛聲時,還是忍不住的皺了眉頭,聲音裡滿是不快,“快去看看太醫來了沒有?”
虎妞剛跑到門口便看到衛安帶着兩位太醫走了過來,忙回頭喊了一聲,“太醫來了。”
房裡一陣窸窣聲賂起,祁榮已經到了門口,“孫太醫、張太醫有勞兩位了。”
兩位太醫見了禮才進屋,甄婉怡已經蓋好了錦被。
張太醫來過榮王府幾次,開口說道:“不知道王妃哪裡不舒服?”
祁榮站在牀邊,“王妃葳了腳,右腳腳踝外側,已經紅腫得厲害,並在發燙。”
張太醫點點頭,先給把了脈,然後道:“無大礙,微臣先開一方,無需用藥,只需外敷。明日再讓女醫進府爲王妃推拿活血,有些疼,不過這樣能好得快一些。”
又換了孫太醫上前把脈,看着孫太醫一臉猶豫的樣子,祁榮冷聲道:“孫太醫,你如何對外說本王不管,本王只需告訴你,王妃這一胎若是出現任何不該出現的問題,本王叫你闔府上下陪葬。”
孫太醫一個激靈,跪倒在地,“王爺饒命,微臣不敢。”
甄婉怡眼珠子在祁榮臉上轉了一圈又看了看明顯很緊張的孫太醫,“本妃肚子並沒有什麼不適,本妃摔下去的時候是膝蓋先着地,然後用手肘撐住了身子,剛好今晚戴的又是全狐皮的披風,墊在身下,所以本妃除了這腳踝疼之外,其他的都沒問題。”
孫太醫只覺得這屋裡過於悶熱,凍得通紅的鼻頭這會開始冒汗了,忐忑不安道:“王爺,王妃,微臣只是奉皇后娘娘來給王妃診脈,王妃脈相平穩,胎兒並沒有問題,微臣不敢欺瞞。”
甄婉怡鬆了一口氣,靠在大迎枕上,手撫上小腹,真好,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