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狼鴞道人絕對不用愁會沒有人買這些法術。而這些法術,每有一個人購買,狼鴞道人便能得到一部分錢,再加上在這個牟取暴利的過程中,狼鴞道人佔得是大頭,所以這麼多年下來,狼鴞道人暗地裡積累了大量的財富——雖然與門中的引日期長老還有些差距,但和與他同級的融月期長老,卻要遠遠超出了。
狼鴞道人也是因爲這個原因,使得自己的實力超過了正常情況下自己的天賦所能達到的極限。要不然以他的天賦,絕對達不到融月期巔峰,更無可能坐到傳功閣管事的位置。
原本做這種事是很容易被人揭發的,但狼鴞道人這人實在是太謹慎了。
他在挑選法術的過程中就很謹慎,只會對那些看起來價值不高實則不然的法術中進行挑選,這樣一來,即便這些法術最終沒有被收錄,提供法術的門人也不會產生懷疑。並且,他還不貪心,一兩年時間纔會挑選出一門來——也幸虧販賣法術是一本萬利的營生,要不然僅靠一兩門法術,還真聚斂不起那麼多的財富。
不僅如此,接下來的環節中,狼鴞道人同樣十分謹慎——幫忙送法術的自己的大弟子,選的地點是遠離歸藏郡的洛南郡,一起他合作的商人也是特意經過信譽有保障行事夠謹慎的大商人。
正是因爲狼鴞道人如此謹慎,又如此能剋制自己的貪慾,所以這麼多年下來,纔沒有人發覺。
當然了,狼鴞道人能做成這件事也是他自己有本事,因爲想要做成這件事,首先就要由獨到的眼光,能看出看上去價值不高的法術的真正價值,這不是一般修士能做到的事。
光就這一點來說,宋明庭對狼鴞道人還是服的。狼鴞道人的這份能力,這份謹慎,一般情況下,確實很難被發現。但誰讓狼鴞道人好死不死惹到了他呢?
他因爲有着先知的優勢,天然的就知道了很多本不應該知道的事。
“前世”的時候,狼鴞道人的事是在七年後爆發的,這件事當年在他們忠恕峰是一件不大不小的醜聞,所以他對其中的細節很清楚。要不然的話,他想要扳倒對方,恐怕還要費很大的工夫,根本不可能像今晚這樣,輕輕一推,便將狼鴞道人拉下馬來。
狼鴞道人“倒賣”的雖然不是他們歸藏劍閣的核心法術,可即便如此,這罪名也足以將其從傳功閣管事的位置上拉下來了。因爲“法不傳六耳”,任何一家門派對於泄露本門法術的行爲都是深惡痛絕的,泄露門派法術幾乎與叛門無異。
狼鴞道人的行爲雖然罪不至死,可也絕對不可能繼續在傳功閣管事的位置上呆下去了——也虧得他還沒有利令智昏到泄露師門核心法術的地步,要不然這懲罰可就不僅僅是奪去傳功閣管事職位那麼簡單了,多半會被廢去修爲,幽禁至死。
宋明庭手中劍訣一變,蘄蛇劍陡然上升,衝出了樹林。
爲的就是將中年劍修引來,因爲中年劍修就是龍川府劍閣的閣主。
他估摸着此刻那龍川府劍閣閣主肯定正在對柳迴風進行盤問,沒錯,那中年劍修就是龍川府劍閣的閣主。他故意將動靜鬧得這麼大,爲的就是將這位師叔引來。
只要將人引來,那狼鴞道人這些年做的勾當就鐵定會被揭發出來。因爲柳迴風半夜三更與人在荒郊野嶺碰頭這件事擺明了很可疑,以一府閣主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這一層。而且這位閣主並不是有斐道人那一派的人,而是他們這一派的人,所以在發現柳迴風在替狼鴞道人“倒賣”法術後,這位長老是絕對不可能幫狼鴞道人進行遮掩的。
當然了,也幸虧柳迴風與人碰頭的地方是在龍川府城附近,要是在某個縣城附近,他要揭發此事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多半還要多費一些手腳。因爲他們歸藏劍閣有規定,郡劍閣閣主要有引日期修爲,府劍閣閣主要有融月期修爲,而縣劍閣閣主要有摘星期修爲。
柳迴風與人接頭的地點若是在縣劍閣附近,那他即便將人引來,對方恐怕也是攔不住柳迴風逃跑的。而若是在郡劍閣附近的話,柳迴風倒不成問題了,但他要逃跑恐怕就成了一個問題了。
宋明庭迎着晚風,向着前方飛去。完成了一次小小的報復,此刻他的心情無疑是快意的。但這快意很淡,持續的時間也不長,很快便消失了。因爲這件事根本就不重要,他從“重生”歸來之後就精心策劃,做了衆多準備才得以以冰魄人偶之軀下山來,爲的可不是給狼鴞道人一個教訓,說實話,今晚的是根本就是順手爲之,一開始根本就不在他的計劃內。
再說了,他堂堂一名我道期真人,格局怎麼可能這麼小,爲報復了一名融月期真傳長老就沾沾自喜?
夜色冥冥,星漢迢迢,蘄蛇劍玄色的劍光在黑夜中幾乎與夜幕融爲了一體,最終消失在夜色之中。
……
歸藏山,忠恕峰。
這段時間,忠恕峰發生了一壯不大不小的醜聞,那就是忠恕峰傳功閣的管事長老狼鴞道人被革去傳功閣管事之職這件事。
雖然這件事師門處理的很隱秘也很迅速,根本沒有聲張,但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牆,很快,狼鴞道人被革職的原因便流傳開來了,原來這些年來,狼鴞道人一直利用職務之便在“倒賣”着門派的典藏之法和他派之法。
這可是絕對的醜聞啊,對上一輩的長老們來說可能不算什麼,因爲他們活得久,見得也多。可對年輕一輩來說,卻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所以一時間,好是熱鬧了一番,大家既有因親歷大事件的莫名激動,也有因這件事是一件醜聞而感到羞恥——這些日子以來,折梅峰弟子可沒少拿這件事對忠恕峰進行嘲諷。
其他人因這件事而產生了不大不小的震動,但一手促成此事的宋明庭,卻一副局外人的架勢,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撲在了自己的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