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反目

他們走了一夜,又走了近五百里,已經到了贛州。如果想乘船,可以沿贛江北上,順流順水,一天走上四五百里不成問題。兩人正在討論是買馬代步還是租船代步,有人已替他們解決了爭論。

“小禾,你怎麼會在這裡?”白天看見一匹馬迎面而來,進而看清楚馬上的人,大爲驚奇地招呼。

“是公子!公子,我可找到你了。”

小禾反應十分激烈,凌空撲向白天懷裡。白天想不接都不行,只能張開雙臂接着這個從天而降的美人兒。

“好啦,可以放手了。”玉珠大爲反感,立即給兩人叫開了。

“哼,珠姐是想開了,要不也不會讓公子向這個方向來了。”

小禾開口就讓人受不了,立時把白天給驚住,將玉珠嚇得粉臉變色,更是氣得有些受不了。

“住嘴。小禾,誰借膽子給你,膽敢向我這樣說話?”玉珠大怒,衝到小禾面前嬌叱。

“你做的好事!馬師爺去渝州找我們,你爲什麼不告訴公子?江湖大亂,佛光會橫行,已經殃及官府,你又爲什麼把馬師爺告訴你的消息瞞起來?更可恨的還是你爲了避開我爹,不走三峽,反而走武陵山,又是安的什麼居心?”

“你、你胡說八道。”玉珠大驚,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胡說。我已經見過馬師爺了,是他讓我星夜趕來羅浮,請公子去金槍門取銀子,十天內送到京城去救林大人。林大人因爲你,已經於十天前革職押往京城查辦。馬師爺爲了阻延行程,已經跟上去打點,爲公子爭取時間了。”

“我——”玉珠見白天愈聽愈怒,再不敢說半個字,人也有些傻了,膽怯地望着地白天。

白天不理玉珠,直問小禾:“小禾,那批銀子已經確定在金槍門了?”

“是在金槍門。我已經和家叔查清楚了,正放在金槍門的秘室裡。”

“令叔又是誰?”

“應天府總捕頭南宮沙。”

“你又是誰?”

“武昌府大俠南宮石的寶貝女兒。”玉珠恨恨地說。

“這樣說來她並不是你買來的貧家女了?”

“當然不是,我可沒有地方去買人家小姐。”

“你——你們——唉!”

白天氣得臉上變色,注視二女片刻,什麼話也沒有說,身形飛起,化成虛影,向南昌府方向去了,正是小禾來的方向。

“公子——”小禾急叫,飛身上馬。

“站住。”玉珠怒叱一聲,閃身拉住馬首。

“你——你想怎麼樣?”小禾在玉珠的積威之下,有些怕了。

“我是騙了他,你也好不了多少,他最恨騙他的人,你追去有屁用。”

玉珠看白天已經走了,她心裡不由一定,事情已經這樣了,她要找回已經失去的,就要另外想辦法了。而在這裡的人只有小禾一個可以幫助她,拉上小禾,也許還有解釋的機會,玉珠立即攔住小禾,不讓小禾也走了。

“我沒有騙他,是你騙他。”小禾聽玉珠這樣說,膽子一壯,挺胸大聲說。

“沒有騙他怎麼又是大小姐,不是侍女了,更不貧家女了?”

“你——”

小禾是聰明人,總算明白玉珠早就給她準備好了陷井,正等着她去跳,她不承認,不服氣都不行。

“你明白就好。不準去追他,跟着我。我們直接去京城戶部等他,那時候他的氣消了,一切好說話,現在你如果跟上去,也許會把事情搞得更糟。”

“那是你的事,不關我的事。”

“當然是我的事。你以爲你還能有什麼作爲,更別想頂替我的位置。我玉珠是什麼人,有可能把我的男人讓出去嗎?”

“你——”小禾又羞又氣又怒,卻也明白玉珠說的話不錯,憑他們的關係,一點點小誤會絕對不會鬧得反目成仇。

“但願林大人出事!”

小禾無可奈何,只能惡狠狠地詛咒林大人,只要林大人出事了,白天氣惱之下,可能真的不再理這個女人,她纔有機會接近白天,表明自己的情意。

“林大人死不了,即使進了京,皇上盛怒之下想殺他,也法不責衆,不會殺他。你既然見到了馬師爺,他應該告訴你佛光會爲了發展,非但收服了武林各派的武林人物,霸人財產,連官府的銀子也敢搶,我相信官府失去銀子的不止應天府一家。”

小禾想了想,冷靜下來說:“我跟着你又有什麼好處?”

“你不是喜歡他嗎,等我和他成婚了,如果你表現得不錯,我可以讓他收下你,至少可以做個小妾。”

“你——”小禾給氣得羞得急了,雙腿一夾馬腹就想走。

“哼,這是你最好的結果!除此之外,你可以離開他,憑他給你增加的一甲子功力和兩式鬼閃身法,足可以橫行武林,有他在一天,沒有人敢惹你,做一個大姐頭,照樣呼風喚雨。”

“你爲什麼不去呼風喚雨?”小禾聽了玉珠的話更生氣,立即嬌叱。

“我也想呼風喚雨,憑我鬼閃七式、無跡三式和我羅浮派的絕學,誰也奈何不了我,但現在不是時候,我還不想去過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我有他,我就會終身幸福,心情安逸,睡覺都不會有惡夢嚇我。”

“你卑鄙無恥!我要告訴他,讓他不再傳你功夫。”小禾愈聽愈氣,嬌罵起來了。

“你給他說不說都一樣,他還會教我,甚至會教我戰龍十二式,我的修爲會一天比一天高,最後很可能成爲除他之外的天下第二人。”

“那時候你就殺了他。”小禾惡意地說。

“殺他?”玉珠自語一句,想了想說:“不會。首先,我就是成爲天下第二人,我的修爲也比他差得天遠,我殺不了他。對了,我曾經在九連山下面對他覺得恐懼,感覺他就是一座大山,我只是山下面的一座小丘,而那座大山還在不停地長,不知什麼時候是一個頭。是了,當時我深心中真有趕上他的想法,因爲發現我很可能永遠趕不上他,這才心生恐懼。我說哪裡了,是關於殺不殺他的問題吧?第二是我不能殺他,因爲他是我的心,我殺他就等於在我自己的心上通刀子,我可不是一個傻女人,不想活了也不用自己殺我自己;第三是我這個人有些懶惰——這一點你也知道,對安全的庇護所有一種天生的依賴,所以我不會自己毀了我自己的安全庇護所。現在我清楚了,我沒有什麼好怕的了!走,去京城。”

小禾聽了玉珠的話,再也說不出話來。她心裡已經明白了一件事,這個女人已經成爲徹底的俘虜,以後就是真的成爲天下第二人,也只是那個男人的工具,不會有任何不利第一人的作爲。

白天一怒離開玉珠和小禾,愈想愈生氣,開始還怪玉珠騙他,漸漸地就怪上他自己,腦中始終縈繞着一個問題:“爲什麼總是相信姑娘們?”他想起羅玫、康寧、羅瑰,直到玉珠、豔蜂沐棉、毒蜂吳小舌和小禾,這些姑娘中,羅玫把他騙得最慘,也最無情,白天相信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羅玫;其次是玉珠,她也騙他,只是他還是恨不上玉珠,只是生氣,覺得玉珠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把應天府的消息給隱瞞起來;最後是小禾,他不能原諒,因爲他覺得小禾騙他似乎是有目的的行爲,這種欺騙如同羅玫,什麼時候,就象羅玫碰到的,很可能會給他帶來巨大的傷害。其餘的幾個姑娘,白天接觸不多,他現在想起來,仍然覺得她們都會騙他,可以說沒有一個他認識的姑娘是不騙人的。最後,白天得出一個結論:凡是少女都會騙人,以後遇到她們,一要敬神仙而遠之,二是多多留心,不能再讓她們給騙了。

白天不想再見到什麼少女,誰知剛纔趕到武昌府城門口,又有少女找上他。白天一夜趕了八百多里路,人已經有些累了,雖說是早晨,有人招呼,他還是感覺到幾分高興。白天定睛細看,立即發現招呼他的是一個帶着北方人頭巾的姑娘,看樣子還是一個專門在街上混日子的。姑娘十六七歲,中等身材,五官清秀,有些面熟,卻又肯定沒有見過。

“姑娘認識我?”

白天見城門口人來人往的,自己獨獨給一個在城門口混日子的小姑娘拉住,他就覺得不自然。他經過這一晚上才得出的結論指揮着他的大腦,更不想跟這個拉住他的小姑娘發生點什麼關係。

“我雖然不認識你,但我爹南宮沙,我堂姐南宮禾認識你。跟我走,別讓人注意你。你也不化一下裝,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進了南昌府城。”

白天聽姑娘這樣說,再沒有話說,只是心中苦笑,深爲自己命中的女人緣苦惱。姑娘有一付瘦長清秀的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確實是南宮禾第二,他就是想不相信姑娘的話也不成。他心裡安慰自己:“見一見總捕頭也好!瞭解一下情況,睡上一覺,晚上再行動,爭取天亮前出城,有八天可用,當能提早趕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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