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大開殺戒,棋子的反抗(8k)
餘子清給宋承越傳了個信,他正好距離這裡不遠。
他也是認爲將母江河神那位突破口最合適,還能順便在母江下游的痕跡,還未徹底消失之前,儘可能的多找到點線索。
傳訊之後,餘子清等了不過幾個時辰,便見老宋風塵僕僕而來。
好多年沒見,老宋氣息倒是更強了些,可現在看起來,卻像是連續不眠不休好久,略有一些萎靡。
餘子清拿出畫好的畫像交給宋承越,又把母江河神遭遇的事情說了一遍。
宋承越看着栩栩如生,好似遺像似的黑白畫像,眉頭微蹙。
“不認識,從未見過。
看他們的長相特徵,可能還不是大幹的人。
大幹各大勢力裡,的確有些天賦只在修行或者戰鬥的人,他們從來不會參與管事。
可絕大多數,都是有記載的,這倆我都沒有印象。
要麼是幾千年前的老傢伙,要麼就不是大幹的人。”
餘子清拿出母江河神的一條腿,讓宋承越感應了一下。
“那河神倒是夠狠,拼着差點灰飛煙滅,卻還是留下了足夠的線索。
這裡有那倆人的力量,甚至還有那件弒神刑具的力量。
你記下來,就有三個方向可以追查了。
找到那件弒神刑具來自於哪,對你來說,應該不難。
那倆人究竟是誰,來歷如何,可能會麻煩點,但我想,對你來說,應該也不是太難。”
宋承越觸摸着這條完全沒有血肉之軀感覺的大腿,記下了裡面留下的東西。
數量不少,清晰可感。
母江河神想的不錯,外在的任何東西,都可能作假,唯獨他們的力量做不得假。
若是想用僞裝的力量,來對付一個母江河神,那河神壓根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勢。
大幹地祇,雖說大部分都是弱雞,看起來跟朝廷體系之下的官員差不多。
但這也要看位格的,母江河神,便是大幹河神之中,位格最高的存在。
實力可能比不上那些九階強者,但在母江範圍內,保命能力,絕對是一絕。
這位母江河神,最初被敕封爲母江河神的時候,能選擇的人,多了去了。
最終還是選擇了他,最起碼的一點,幹皇是認可他的能力。
這位也的確乾的不錯,在還未完全掌控母江神國的情況下,就已經能調度江水,穩固神國。
兩岸不但風調雨順,不旱不澇,再加上慢慢讓支流的河神,也都低頭聽從調遣。
起碼正事上,能讓支流的一堆河神,能老老實實配合。
在這麼短的時間,能做到這些,已經是非常有能力了。
若非母江河神的確兢兢業業,這一次就不僅僅是母江入海口變了。
絕對是更大的災難,席捲整個大幹北部和東北部。
而這邊大澇一出,可能會引來大疫,大旱等一系列連鎖反應。
就大幹地方上糜爛的遠超預期的局勢,那就不是可能,而是必然。
餘子清參考過大兌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對照大幹如今的局勢。
他是愈發覺得,母江河神算是個人才,幹實事的人才。
若是後面他要背鍋,那自己就去把他救了,給他發個綠卡,帶回大兌。
大兌經歷了地祇之路之後,
大幹如今的朝局,表面上很平靜,很穩定。
可惜,一個已經有點瘋癲,而且是瘋癲暗藏,表面上還看不出什麼異樣的新皇,還有個壓根不管下面人死活,只想着修仙的太上皇。
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總結下來,大幹要完。
宋承越記下之後,看了看手中的大腿。
“這東西,我能帶回去麼?”
“先問伱個事,你覺得後面會怎麼處理母江河神?按理說,他其實沒有什麼罪責吧?”
宋承越苦笑一聲。
“這我還真不敢確定,別的人怎麼看的我不知道。
但我感覺,而且很確定,這位跟未登基時,完全不一樣。
而且這位初登大寶,可不如太上皇在位時那般一言九鼎,乾綱獨斷。
再者,母江改道,變了入海口,受災者衆,如今上上下下,都在罵河神。
甚至支流的河神,今天已經斬了一位。”
“所以,需要有個有資格來背鍋的人,把黑鍋扛起來,先平息衆怒,平息事態再說?”
宋承越猶豫了什麼一下,沒回答這話,算是默認了。
餘子清想了想,要是新皇真這麼處理,那他的確算是一個合格的新皇。
懂得大局,還願意隱忍,理智在線。
不過,餘子清總覺得,這位怕是不會這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維持大局穩定。
“有什麼事了,通知我一下。”
餘子清沒說太多,老宋自己知道怎麼辦,比他懂得多,他只需要幹好他自己的事,這事便牽扯不到他。
餘子清轉身離去,而且帶走了母江河神的那條腿,沒有交給宋承越。
宋承越只是帶着兩張畫像離去,但他也記下了,那條腿裡留下的東西。
回去之後,立刻親自帶着自己的親信,都城的錦衣衛,盤查弒神刑具。
這東西本就是用來針對地祇的。
如今的地祇,過的是真慘,便是位格最高的地祇,頂多也就相當於個大高手,出了封地,便會變成弱雞。
是人是鬼都敢欺負一下地祇。
弒神刑具,本是研究出來,用來拷問犯錯地祇的,後來衍生了一下,便成了處死地祇的刑具。
不過這東西,數量很少,外面也很少見到。
除了價格貴,材料少,煉製困難,數量少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則是因爲同階之內,這東西在修士交鋒之中的作用,還不如普通法寶。
人家錦衣衛死牢裡的刑具,一般修士也能當做正常法寶用。
所以有了目標,宋承越親自去盤查,很輕易的便盤查出來,缺失的那件弒神刑具,出自哪裡。
但是那兩個人,卻沒有明確的目標。
當成倆陌生人來追查,追蹤的結果,便是那倆人,壓根不是從都城來的。
在母江下游地帶出現,又消失在那片範圍。
不過這些也足夠了。
宋承越進宮彙報。
他恭恭敬敬,實話實說,說錦嵐山卿子玉正巧從東海歸來,就請其幫忙了一下。
他將兩幅畫像遞上去,詳細說了一下探查到的各種結果。
新皇看了一眼畫像,神情平靜。
“母江驟然改道,母江河神,還有相關河神,責無旁貸。
既然無用,留着幹什麼。
擬旨,褫奪母江河神,還有相關數位支流河神地祇之位。
將其壓回都城,上弒神臺。
至於其他,繼續追查吧。”
新皇面無表情,眼神毫無波瀾,直接下達旨意。
宋承越低着頭,沉聲應下。
母江河神怕是沒機會上弒神臺了。
聽卿子玉說的意思,母江河神受創嚴重,傷及本源。
若是這個時候明旨宣召,褫奪其地祇之位,他怕是承受不住,甚至有可能當場就湮滅。
宋承越面色沉穩,心裡其實也明白。
對於新皇而言,這麼做,其實已經最好的辦法了。
平息衆怒,平息民怨,安撫地方,穩定朝局,真想做什麼,等事情平息,再慢慢秋後算賬即可。
起碼支流河神,的確是死不足惜。
要說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唯獨這個才登上母江河神之位沒多少年的母江河神,着實有些冤枉。
不過,大幹的地祇,就這地位。
尤其是有大兌的前車之鑑,這地祇的地位比以前還要尷尬。
那些御史言官,拋開不敢噴的人之外,實在沒什麼人噴,卻又要找存在感的時候,把某個地祇拉出來噴一頓,絕對沒錯。
警惕地祇,都成政治正確了。
老宋雖然感覺這樣子遲早要出事,不警惕不行,但是太壓制也不行。
凡事都有一個平衡。
不過他什麼都沒說,他只盡職盡責,彙報追查到的事實,不添加個人的看法。
他這個位置,不能有偏向,或者說,只能偏向皇帝。
但凡有一點像是求情的話說出口,他屁股就歪了。
宋承越這邊去忙活事情,不多時,當年的二皇子,廉王,受召而來。
新皇一直平靜的眼神深處,瘋狂開始浮動。
他看着廉王,沉聲道。
“日前巡狩到什麼地方了?”
“母江出事,臣弟便在附近救災巡視。”
“有件事交給你去做。
朕已經下令,褫奪母江河神地祇之位。
你巡狩之時,調集北部大軍。
將名單上的人,一網打盡。
反抗者,格殺勿論。”
一個玉簡飛出,落在廉王手中。
廉王只是看了一眼,心裡便一個咯噔。
他本來聽到處置了母江河神,心裡還頗有些複雜。
他這位大哥,的確遠比當太子的時候成熟。
母江下游,地方上,利益糾纏,從地頭蛇,到朝臣,到支流河神,甚至地方衛所裡的錦衣衛,都擰成了一股繩。
牽扯實在是太大,如今大災當前,初登大寶,根本不是能即刻處理的。
只是處理了母江河神,的確最合適。
但看着名單上的名錄,廉王手都忍不住一顫。
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先穩住他們一手,然後直接下死手。
準備一口氣將那附近全部清理,全部殺光麼?
仔細看完名單,沒全部殺完,其實也差不多了。
這位陛下,怎麼敢啊。
真不怕鬧翻了天麼?
新皇眼底的瘋狂浮動,表面上越是平靜,內心裡越是瘋狂。
“能做到麼?若是不夠,再調集東部一部分大軍。
父皇在的時候,這些傢伙便欺上瞞下,每年如此大的開支,卻都被貪墨。
他們貪墨一部分倒也罷了,貪了錢卻不做事,那便是該死。
讓他們去給那些枉死百姓陪葬。
你儘管去,這一次,河道改道,入海口改道,無人能擋。
當時還有一座學堂,被天威捲走,其內幼童,至少有數人,都是以後能進琅琊院的。”
新皇死死的盯着廉王,咬牙切齒的道。
“他們是在毀我韓家的根基!”
廉王心中一凜,立刻單膝跪地,沉聲應喝。
“臣弟領命。”
廉王離開宮城,心裡清楚,這件事,的確只有他能去做。
他在北部大軍之中有威望,而且還有身份,只有他才能扛得住壓力。
換做其他任何一個將領,事情未必能辦好,而且無論好壞,都是一隻腳邁進棺材裡了。
另一邊,餘子清已經接到老宋傳訊,他暗暗一嘆。
已經跨過大幹西北邊境了,又轉身回到了母江裡,準備帶母江河神離開。
有能力,又願意幹實事,最重要的,願意來當地祇的人,着實太少了。
大兌都沒什麼人願意去做,如今剩下的,大都是清洗之後剩下的。
缺口一直都有。
畢竟,地祇若是用好了,實在是太好用了。
餘子清悄悄潛入到母江的地祇神國,母江河神生出感應之後,便主動浮現了出來。
“你快死了,你的地祇之位,要被褫奪了。”
母江河神微微一怔,跟着笑了笑,似是也不意外。
“說得不錯,若我被褫奪地祇之位,我必死無疑。”
“我說什麼你就信?”
“騙我有什麼好處?”
“我想帶你走,也想保你一命,讓你換個地方。”
“我一生效力大幹,便是要死,我也要親眼看着。”
餘子清不多說了,自顧自的在甲板上煮茶,阮人王嗅到了特殊茶葉的味道,自顧自的坐在對面。
數天之後,有宮城內侍,率領儀仗,在母江邊立下祭臺,手捧聖旨,高聲宣召。
以祭天的姿態,以神朝國運,褫奪母江河神地祇之位,哪怕母江河神不出現,也一樣能做到。
母江神國裡,母江河神聽到了那聲如驚雷,在整個神國內響起。
他臉上浮現出一絲失望,而後便整理衣冠,跪伏在地。
“臣,母江河神,接旨。”
他生前死後,都是在效力大幹,一生從未有負,便是如今,他也依然踐行着這些。
餘子清看着母江河神的樣子,神情複雜。
從今天起,大幹所有想要做實事的地祇,怕是都會死完了。
從今往後,大幹所有的地祇,只會遵循一個原則,爲了不出錯,寧願什麼都不做。
母江河神恭恭敬敬的受旨,任由身上的力量潰散。
他的體內,符召,大印,玉笏盡數飛出,便是凝聚出的一身地祇法袍,都隨之消散。
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平靜的接受這一切。
餘子清什麼都沒勸,他知道,在沒徹底失去一切之前,他肯定不會離開的,那代表着叛變。
可如今,失去了地祇之位,母江河神本就遭受重創的身軀,便變得虛幻,仿若一陣風吹過,便會隨風消散。
餘子清搖了搖頭,走上前,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地祇之源浮動的神韻,慢慢將其身形穩固。
“你願意跟我走麼?哪怕不願意,依然要待在大幹,我也會幫你穩固身形,不讓你因爲遭褫奪而死。”
母江河神眼底晦暗一片。
“我如今已經廢了,你爲什麼還要帶我走?”
“我覺得你這人不錯,地祇乾的挺好的,起碼比朝堂上的大部分人都幹得好,平白無故被冤死,可惜了。”
“我不會幫你對付大幹,我也不會來破壞大幹。”
“你連死都不怕了,你不想做什麼,我難道還能逼你做什麼?”
母江河神虛弱不堪,意識都變得慢慢模糊。
餘子清搖了搖頭,將其封入一個玉簡之內,放在地祇之源旁邊,幫其維持本源不滅。
地祇的力量得來容易,可惜丟失也同樣容易,限制太大了。
所以,自從得到地祇之源,餘子清壓根就沒有稍稍試試地祇之道的想法。
但借用點力量,倒是沒什麼問題。
誰讓地祇這麼好用呢。
餘子清這邊離開母江神國,而另一邊,二皇子本就有聖命在身,行動的時候,不太遮掩,其實也沒什麼問題。
更重要的,大家都相信,新皇剛登基沒多久,地位還不穩固的時候。
一定不會將兵權,交給別人,尤其是交給廉王。
哪怕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也沒人會往這方面想。
尤其是這邊剛處置了幾個河神,連母江河神都被褫奪地祇之位,大家也都明白,新皇是要大事化小了。
然而,過去僅僅三天,這邊剛放鬆下來,廉王便率領着北部大軍,橫掃母江下游的區域。
弱一點家族,分兵過去,遇到阻礙,遇到反抗,格殺勿論。
廉王不明白,新皇爲什麼敢這麼做。
爲什麼敢給他兵權,爲什麼敢來下死手,是不是試探他,亦或者是讓他去得罪人。
他思來想去,也只能照做。
新皇既然沒提大幹,而是提到了韓家,那他就只能把事做絕。
整個母江下游附近,小家族小勢力,被連根拔起數百個,殺的血流成河。
剛聽說這些消息的時候,大家都一個反應,廉王造反了。
但是當廉王率兵,直接攻破了一個大勢力的山門,對方激烈反抗。
最終不過一天,整個山門被屠戮一空,各種罪證,需要用儲物戒指來裝。
第三天,大軍殺到另外一個大家族領地,東部大軍也出動了一部分。
逼的對方一口氣動用底蘊,出動了足足五個九階,其中一個是暗藏的,兩個是已經快要老死,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然而……
廉王率領的大軍之中,卻走出來六個九階,甚至還有錦衣衛指揮使宋承越。
到了這一步,大家才明白,廉王不是造反了。
是新皇麻痹了他們之後,轉身便痛下殺手。
餘子清得到消息時候,都有些懵。
新皇下手可真狠啊,啥意思,準備直接將東北部清理乾淨麼?
強行騰出來一大塊地方,給新晉勢力崛起的機會麼?
餘子清看了看阮人王,一拍大腿。
“走,帶你去看熱鬧,你那個時候怕是也很難見到,一口氣這麼多勢力覆滅的場景。”
餘子清說出這些話,便明顯感覺到,阮人王身上的氣息,似乎都變得鮮活了一點點。
這位的確是愛湊熱鬧。
餘子清乘坐飛舟,過去看熱鬧。
廉王的大軍,已經到了第三個大勢力附近了。
這傢伙是殺紅了眼,聽老宋說,這些天,整個御史臺都在公開彈劾廉王。
然而,新皇下手更狠,爲了不聽到到這些話,他把當天上朝,而且參廉王的御史,全部殺了。
瞬間,一切都安靜了。
御史大夫不知是從哪得到了小道消息,提前告假,說家中八百多歲的老祖母病逝,而他的老母傷心過重,跟着去了,他痛心的不能自已,無力處理衙門之事,要去奔喪守孝。
然後跑路避風頭,保住了一命。
新皇這一手,着實是讓所有人都沒料到,也沒人敢信他這般狠辣。
餘子清坐在飛舟上,遙遙看熱鬧,看着前方軍煞之氣沖天,以軍陣凝結之後,以一位九階大將親自出手,便見一把漆黑的血刀從天而降,直接斬破了山門大陣。
大軍集結,煞氣衝擊,的確非一般修士能擋。
不多時,就見一道刺目的光華,在半空中驟然亮起,而後以更快的速度湮滅。
那是一個九階強者隕落了。
餘子清瞥了一眼阮人王,就見阮人王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定定的看着遠方。
餘子清默默的一揮手,拿出一張大桌子,放上酒菜,斟好美酒,陪着阮人王開席。
“這門派完了,恐怕不會有活人來開席了,咱們自己湊合一下,替他們開席得了。”
當那九階隕落之後,阮人王便重新閉上眼睛,慢條斯理的吃席喝酒。
餘子清繼續看着,這攻打就是奔着滅門來的,估計還要打好些天,慢慢看吧。
誰想,當交戰到第二個九階,快要隕落的時候,就見天空之上,一朵烏雲仿若一扇大門被人推開,倆九階從裡面走了出來。
餘子清舉目遠眺,看到那倆人的樣子,微微一怔。
就是之前調監控看到的那倆人。
餘子清放下筷子,悄悄讓飛舟離的遠了點。
這倆人出現的瞬間,大幹這邊,便驟然出現了一倍以上的強者。
餘子清砸吧了下嘴,忽然悟了。
新皇不會是覺得這倆人,跟這些大勢力有關係,甚至就是出身在某個大勢力裡。
然後他一個接一個的滅過去,總會碰到正主。
出現了更好,倍數滅之,不出現,那滅了這些勢力,他們也是活該。
他眯着眼睛環顧四周,剛纔那一瞬間,他都感覺到,似乎還有沒出現的強者。
新皇可真下血本啊,一口氣調動了這麼多強者,真不怕出大事,別的地方失控麼?
遠方,怒喝聲,聲震千里。
“陛下有令,明理宗,蓄意作亂,刺殺朝臣。
今,勾結賊人,反抗朝廷,格殺勿論。”
隨着怒喝聲傳開,一艘巨大的樓船,從遠處飛來,恐怖的力量在不斷積聚。
力量匯聚到極致,只見天地之間大亮,一道光柱直接轟入其山門,光柱所過之處,萬物皆湮滅,光線似是都在扭曲,那光柱幾乎沒有什麼阻礙,便洞穿其護山大陣,又洞穿其宗門洞天,一擊便將整個宗門駐地打穿。
餘子清又稍稍退後了一些。
這就是神朝底蘊,真正動殺機的時候,根本不是某一個大勢力能抵擋的。
那艘危險氣息極高的樓船,便是神朝的大殺器之一。
缺點很多,蓄力慢,消耗大,操控者要求衆多,主力操控着必須是九階。
但再多的缺點,也架不住一個最明顯的優點。
威力極大。
這東西,便是跟大離交鋒的時候,都沒搬出來用。
因爲大離也有類似的東西。
大家只是做一場,又不是奔着滅國去的,都悠着點。
餘子清看不到戰場的細節,但心裡明白,已經沒懸念了。
那倆傢伙忍不住出來的那一刻,就沒懸念了。
他們不出來,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宗門被滅。
餘子清駕馭飛舟離去,第一次親眼見到了,神朝動殺機時出手,會是什麼樣子。
仔細想想,錦嵐山怕是也擋不住。
所以,還是得開十階路,然後讓錦嵐山出現倆三個十階,這纔能有應對一切情況的底氣。
而且,南海大島,以後還是得用心經營一下了,狡兔三窟也是必須的。
還有,最近還是甭招惹新皇,這傢伙真是瘋了。
一路推過去滅門,可能只是爲了挖出來那倆強者。
這倆以前都沒有什麼蹤跡,還能藏的這麼好,這一次又蹦出來搞事情。
要麼就是這宗門,本就有什麼想法,真的只是單純的爲了滅口。
要麼,就是這倆強者,跟神王有什麼關係。
甭管哪種,都死的不冤枉。
現在是時候,讓新五號去見一下新皇了。
大幹宮城,新皇立在一張大幹的輿圖前,冷眼看着東北,母江下游地帶。
他不需要證據,也不需要查清楚。
出了這種事,他直接將黑鍋扣在神王頭上就完事了。
哪怕滅了一堆勢力,引起軒然大波,他也要把可能是神王觸手的地方,全部砍了。
接下來,便是趁機將白水蛋組織也徹底剿滅。
神王想做什麼,都讓他做不成。
太上皇要做什麼,也要讓他做不成。
歷代幹皇,沒有一個是被人當棋子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
哪怕是他想錯了,那麼,把那些名義上什麼事都沒有,實際上已經如同大震封王一般割據一方的傢伙統統殺了,也無所謂。
他們本就該死。
新皇站在這裡不動,一直有源源不斷的消息傳回來,向他彙報。
三日之後,有內侍悄悄進來。
“陛下,那人想要求見陛下。”
“他還敢來?”新皇有些意外。
“讓他入宮,如果他敢的話。”
不多時,內侍帶着新五號,進入大殿之中,周圍一個守衛都沒有。
新皇轉過身,看着新五號。
他們之間的關係,頗有些詭異,新皇沒登基之前,倒還好說。
如今地位便已經不對等。
新五號客氣的見禮,給予了新皇足夠的尊重,而後他便率先開口。
“我想幫你。”
“呵,你能幫朕什麼?”
“沒有我幫你遮掩,現在你做的事情,早已經傳到那位耳朵裡了。”
“朕無需遮掩。”
“自從這位甦醒之後,便再無任何賞賜,甚至沒有任何傳承。
連一句辛苦了都沒有。
如今組織所需要的資源,都是以往積累下來的。
甚至還需要從其他地方額外弄來點。
所以,我現在想要拿回我的臉,拿回我的真名,拿回我的身份。”
新五號的語氣裡多了一絲難以掩飾的真心實意。
他的確一丁點都不想給神王效力了。
甚至整個白水蛋組織裡,有編號的,還活着的,都不想了。
特麼大家都淪爲白水蛋了,還指望這些人給你玩奉獻?
這不是耍流氓麼。
他們現在的經費,不少資源,都是餘子清給的。
新五號也去見過七號餓鬼,七號餓鬼,早就叛變了。
如今雖然變成了餓鬼,卻開心的不得了,那叫一個自在。
沒有人會逼他去做任何事,也沒有人會逼着他去死。
餓鬼羣體裡,氣氛非常和諧,大家有矛盾幹架,那也是私下的事,對外那照樣能背對背。
沒人會管他們曾經是誰。
說真的,新五號其實也想變成餓鬼算了。
新五號說完,看着新皇。
新皇雖然有自己的臉,本質上卻依然是白水蛋。
他其實也想拿回丟失的東西,只不過他覺得這些已經不重要了而已。
“我知道,那倆刺殺母江河神的傢伙,肯定去過虛空,肯定被蠱惑過。
我也知道,你只是爲了挖出來神王的觸角,大開殺戒。
我都替你遮掩住了。”
新皇露出一絲微笑,眼底帶着一絲詫異。
“你要背叛了那位?”
“我效忠的那位,已經不在了。
如今這位,我從未拿過他一丁半點好處,也未曾宣誓效忠與他。
何來背叛?”
新五號說的很平靜,理直氣壯。
不錯,他曾經效忠的是假髮白水蛋,但現在,當年的假髮白水蛋無了。
新皇看着新五號,呵呵笑出了聲,笑着笑着,變成了大笑,笑的有點癲狂。
“你身爲一個棋子,你竟然還想反抗?”
新皇似是嘲諷的話說完,表情管理便有些失控,他有些猙獰的低吼。
“棋子也會反抗的,會掀了棋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