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你哥哥昨天又欺負你了?”許雙婉笑着問。

洵林好笑得很,又不好意思,低聲道:“是洵林學藝不精。”

宣仲安在旁聽了,輕哼了一聲。

算他還識相。

“下次咱們就不中他的招了,不跟他比。”許雙婉跟他說着,那廂虞娘帶着人有事問她,見此也侯在一邊,沒上前。

“誒。”

“聽到了沒有?不慣他。”許雙婉又叮囑。

“聽到了。”洵林笑着點頭。

“好了,去坐着,等會就動身了。”許雙婉這頭也有事,他們一家可能要到下午偏晚一點才歸家,府裡的一些事她在走前還是要再吩咐下。

過年敲門的多,侯府不是什麼人都放進來,但來者之人不進門也是客,侯府位高權重,更忌仗勢欺人,這中間接人待物的度也是需要主子們過問着,眼睛看着,這下面的人才不敢懈怠。

許雙婉持家嚴謹,上下皆各司其職,井井有條,侯府也就平靜安然得很。

洵林也是隻要歸家,不管外頭紛擾幾何,等到了家,他的心就安了。

於他來說,治家的嫂子等於就是家,等嫂子走去跟身邊人說話去了,他也沒去坐,而是湊到了正抱着小侄女的兄長身邊,“長兄。”

他伸手,鈺君也張開了小手撲向他,甜姐兒咯咯笑着叫他:“小叔。”

洵林抱了小侄女,緊緊地摟了她一下,又親近地拿臉碰了下她的小臉蛋,隨即又板着臉跟她道:“等到了外頭,可不能讓人隨便抱,小手小臉可不能讓人碰,可記住了?”

鈺君點着小腦袋,“只給爹和小叔抱,呃,還有哥哥,那個……”

“嗯?”

“寶爹呢?”

洵林猶豫了一下,“稍稍一下吧,抱一會你就下來。”

“嗯。”鈺君重重地點了下小頭顱。

“過兩年,你是大姑娘了,就是小叔也不能讓他抱,知道了?”宣仲安在旁淡淡道。

鈺君躲進了小叔的懷裡。

洵林抱着她朝兄長訕笑,“這不君君還沒大嗎?”

宣仲安瞥他一眼,“你自個兒也注意着點自己的婚姻大事,別什麼事都等着你嫂子操持。”

洵林頓時苦下了臉。

望康小公子這廂正從外頭大搖大擺進來,一看他小叔苦着臉,就知道他又在父親手下吃敗仗了,小長公子恨鐵不成鋼看了他小叔一眼,就爲小叔操刀向前了:“爹,你別大過年的都埋汰我小叔,我小叔好好的一個少年才俊,看看都被你埋汰成什麼樣了?”

“宣望康啊……”宣相開口了。

“怎麼地?”

“大過年的,你別以爲我不會揍你啊?”

望康理直氣壯,“你當然不會揍我了,要不這年過來有何用?”

過年當然不能打兒子了。

宣仲安一聽,頓時就朝妻子看去,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你兒子!”

也是他從一開始就沒大沒小,才養出了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兒子來,許雙婉自己吧,對此也是睜隻眼閉隻眼,隨他們去了,這廂她也跟以往一樣,笑看了他們一眼,就朝虞娘她們頷首:“好了,府裡就交給你們了。”

“是。”

許雙婉又朝洵林那邊的姜娘望去,“姜娘。”

姜娘本來在笑着看着主子們說話,這時忙帶了身邊的娘子丫鬟過去了,“是,少夫人。”

許雙婉這頭把洵林那邊的事過問好交待完畢,一過去男人們那邊,他們也就知道要動身了,皆停了鬥嘴看向她。

“好了,都披上大麾,夫君,你抱着君兒,我給她戴一下耳帽。”

宣仲安把坐在哥哥身上的女兒抱了過來。

一家人用了一會穿戴好,那頭下人也飛快來報,說老侯爺已經往外出去了,許雙婉怕公爹等候,便道:“咱們快走幾步罷。”

“嗯。”宣仲安抱了女兒出門,沁園門邊緊接着起了鞭炮聲。

大年過年,主子出門和貴客來臨,都是要響兩聲炮竹聲的,宣鈺君躲在父親懷裡往鞭炮聲望去,途中看到了母親笑着朝她望來的眼,她便看着母親咯咯地笑了起來。

她母親因她的笑莞爾不已,溫柔的婦人笑靨如花,如春風拂臉一般怡人。

許多年後,宣鈺君再想起此景,每次回想,每一次都忍不住肝腸寸斷——那是一個在這世上最愛她的人,她以爲一縱即逝的片刻,在失去母親後,每一幕都成了永恆。

**

初六這天招待侯府一家人,是寶絡前年開始定的,定了兩年,這都成了宮裡不成文的規矩了,今年這一年內務府沒先問,就把這一天先挪了出來。

宮裡在年前就做好了準備,遂侯府的人一到,從一到門口就進宮,到進太極殿,花的時辰比去年還要短。

比之去年,今年宮裡的很多規矩在侯府面前又略去了一些,不再繁雜。

今年過年下了雪,一進太極殿,宣仲安和父親帶着家人給帝后請完安,就跟寶絡道:“今年京城這雪下得有點大,欽天監那邊給您送話了沒有?”

“沒。”

“也不知道西北和東北那邊如何了。”

“那叫監正過來一趟?”

“問問罷。”宣仲安看了看洵林,“讓洵林去請罷。”

給洵林解大麾的宮人便退到了一步,洵林也忙朝寶絡皇看去。

“嫂子?”寶絡朝正跟皇后說話的宣家嫂子看去,“宣相大人又使喚洵林做事了。”

許雙婉望過來,“是何事?”

“叫個人進宮問點事,跑腿的活。”寶絡興致勃勃給人上眼藥,“外面怪冷的。”

許雙婉知道他沒事就要他那義兄添點堵,便朝洵林看去。

一邊是聖上,一邊是親兄長,哪個都不好得罪,洵林朝着嫂子笑而不語。

許雙婉見洵林沒什麼不悅,就笑着道:“你哥哥又折騰你了,你就去罷。”

“你也不說說他?”寶絡不滿了。

皇后看着唯恐天下不知的皇帝,笑瞥了他一眼。

寶絡嘆了口氣,“算了,朕不說了。”

洵林要去請人,望康也悄悄地跟着他去了,宣仲安也當作沒看到,隨他們一道出了門。

望康心野得很,與其拘着他,還不如讓他跟着他們到處多跑,有他們看着還好點。

這廂寶絡抱着他的小太子,帶了老侯爺和義兄去了正殿,鈺君這個郡公主一手一個牽了皇后的兩個公主,去看她從家裡給小姐妹們帶來的布偶去了。

皇后看宮人緊跟着她們,又叫了身邊的女官過去,跟許雙婉道:“有謝才人看着,嫂子就放心罷,坐。”

鈺君身邊跟着採荷,許雙婉也放心,便在皇后身邊坐了下來。

兩家要比以前親近多了,皇后跟她也如是,她進皇宮也不像以前那般拘謹,跟皇后也稍稍隨意了些。

不過,比之宣家這位嫂子對她還有的多禮,齊留蘊這個皇后待她就要隨和得多了,她從來不在許雙婉面前擺皇后的架子,算來是真心把許雙婉當嫂子待。

這頭不等許雙婉說話,她又接道:“安怡跟安寧從前兩天就開始盼着鈺君來了,好不容易等到鈺君來,嫂子你就讓她們小姐妹們多玩一會。”

“鈺君昨日也是擺弄了她的小私什半天。”許雙婉說着,站在她身後的身邊人也是低頭笑了起來。

許雙婉也是笑着跟皇后道:“還把我的幾塊她看着好瞧的帕子也收了起來,說要帶來給安怡姐姐和安寧妹妹挑,等會您要是見着了幾塊舊帕子,也別揭穿,由着她們去,您看如何?”

齊留蘊啞然失笑,道:“這是個大方性子。”

許雙婉笑着點了下頭。

比起平日跟着先生唸書的望康,鈺君算是由她全天帶着的,許雙婉念她年紀還小,平時除了教她進退得體的禮儀,很多事情也沒開始起步,先由着女兒按天性長。而鈺君這一長就長得有點隨心了,只要是她喜歡的,連塊葉子她都當寶貝,之前還因着她秋天收的一片葉子腐爛了,她還大哭了一場……

她很是天真無邪,而許雙婉愛惜她,因此也不會忽視她的傷心難過,藉着葉子的消逝也會教鈺君一些道理,由此,鈺君反倒受教了起來,之前還打算以後再教的事情就自然而然地教了起來。

像昨天她想要幾塊帕子,還特地來請示可不可能請母親割愛,還道她回頭能拿好針了,就會給母親繡兩塊補上。

許雙婉便答應了,打算回頭親手教鈺君繡上兩塊帕子,把她承諾的補上——正好藉此教會女兒要尊重自己說出的承諾,說話要算話的道理。

鈺君現在待人大方,氣度也還算不錯,就是人還是皮了點,這也是跟她父親和兄長學的,許雙婉也是看她看得緊了點,也有點怕她不小心出事,遂跟皇后說着話,她眼睛也是往女兒那邊瞧。

齊留蘊見此,道:“嫂子,現在鈺君也還是你成天帶在身邊?”

許雙婉看向她,點了下頭,這時她見皇后若有所思,便道:“怎麼?”

齊留蘊摸了摸肚子,想了一下道:“我也想把安怡和安寧留在身邊多呆兩年。”

許雙婉看向了她的肚子,眼角一挑,略有訝色。

有了?

齊留蘊朝她點了下頭,沒有就此多說,而是輕聲問起了她,“嫂子,你說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從何談起?”許雙婉這次是真的訝異了。

“後宮就我一個人在生,聖上也一直只入榮鳳宮,”齊留蘊說到,沉默了一下才接道:“你說老天會不會嫉妒我啊?”

“誰說的?”許雙婉看了皇后身邊的人一眼,又回頭看眼福娘。

福娘這邊得了主子的眼色,往後退了幾步,皇后那邊的人見此,也往後退了幾步。

宮人下人都走得遠了,許雙婉低頭,看着皇后的擱在腿上的手,“誰與您說您的閒話了?”

齊留蘊沉默,過了一會,道:“有人遞了話到我耳裡,說做人要知足……”

“哪家的人?”誰家的膽?

齊留蘊搖搖頭,“這事我心裡有數,就是……”

就是她確實也有些惶恐,怕太貪心了,老天也妒她。

“我看,是有些人太閒了。”許雙婉想也知道,這肯定是宮裡的有些人閒不住起心思了,因着寶絡要用人,這宮裡幾個女人因着孃家起了勢,說話行事都與以往不太一樣了,按皇后的行事,顧忌着聖上那邊,也不能太不給這些人面子了,所以這也難免束手束腳,但宮裡的事不是她一個外人能指手劃腳的,遂許雙婉也只語重心長地道了一句:“您是皇后。”

她是皇后,後宮之主,一國之母,有的是人想坐這個位置,也多的是人嫉恨她,甚至可以說,只要是挨近她的,有幾個不妒恨她的?哪怕她得的不是獨寵,會恨她的人也不會因此放過她。

齊留蘊聞言,“嗯”了一聲,轉頭看向了偏廳中玩耍的女兒,嘴裡道:“嫂子,我其實已經心裡想明白了,跟你開口說出來,就是不想給自己留路。”

她轉回頭,朝許雙婉嫣然一笑,“我就是少生兩胎,那也不是她們的孩子,我生的兒女就是我的,就該養在我的膝下,她們得不到,可以爭可以搶,讓我讓出我的女兒,犧牲我的女兒讓她們閉嘴,那她們還是做夢的好。”

許雙婉握着她的手臂,點了下頭,跟她道:“聖上看重兒女,有些人想靠此獲寵,您莫要顧此失彼。”

皇后要是爲了平衡後宮,把公主們分出去讓人閉嘴的話,到時候,聖上怎麼想?

“嗯,嫂子,我知道了。”說出來,齊留蘊也好過多了。

至少,還是有人站在她這邊的。

齊留蘊沒跟她這個宣家義嫂說的是,來勸她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她的親生母親。

她也知道,她母親是爲她好,想讓她好過一點,不要成爲前朝後宮的衆矢之的,要知足感恩,讓後宮雨露均沾,讓聖上多子多孫,方纔有她賢后之名。

可皇后還是貪心了,她要的跟以前的不一樣了。且她也是傷心的,她傷心的是,她的母親沒有站在她這邊,但母親又跟過去一樣沒有變,她母親所說的也是真心爲她好,這讓她覺得難受又悲哀。

她母親說:“孩子,今日你攔着他貪鮮的話,就是來日他用新歡打你臉的理由,你攔着你的夫君享樂,等到他不需要妥協了,也不再偏愛你的那天,你必會遭到他的重重報復,你所攔着他的每一句話都是你的小肚雞腸,你要知道,只有等到他一無是處了,他纔會肯認着你,可聖上有那麼一天嗎?他不會的,留蘊,你不要圖着眼前的那點小恩小情,給他留下厭棄你的把柄……”

這是她母親用半生在她父親身上明白的道理,她是真心地認爲,聖上哪天要是不想寵她了,她今日攔着聖上不許他雨露均施的話,就是哪天她遭聖上報復的仇,她母親苦口婆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着哀求她求聖上雨露均施,字字都像是捅在她的心裡。

母親的話就母親而言沒什麼不對的,而不可能按照她的話辦的皇后無奈又悲哀,她就是跟她母親說明白了寶絡要是聽到她這般勸,纔會真正寒心的道理,她說寶絡不是她父親,也不是一般的男人,但她母親也不信,只是一遍又一遍不停地說她傻,看不透。

母親早已被父親傷透了心,她的絕望讓她只認她自己的道理,齊留蘊無法說服她,末了她只能收起話來,安慰了母親半天,才讓她放心離開。

齊夫人是初三進的宮,皇后盼她盼了大半年,卻盼來了母親聲淚俱下的苦苦勸告,她想了好幾天,才把事情想明白。

但也因想明白了,她也知道以後再見到母親,無法按母親心意去行的事她也不可能讓母親滿意了,兩人之間也不可能再回到以前。

齊留蘊發現她的心又冷了點,硬了點。

原來人就是這樣變的,不管得已,還是不得已,命運和時光總是會推着她往前走。

齊留蘊無意跟人痛訴什麼,她跟義嫂宣許氏提起這事來,也只是想從她身上看到點不一樣的東西,哪怕只得到半句類似肯定的話也是好的,而這廂許雙婉也給予了她想的反應,她的心便踏實了下來。

此時她再清楚不過,她有自己的道要走。

她再開口,都是兒女跟聖上之間的玩笑事,許雙婉見她略過,也順着她的話意聊了下去,倆人之間也相談甚歡,等宮人來說要開午宴了,兩人還有點意猶末盡,也是不禁相視一笑。

活着的人身上都有痛點,還是說說瑣事,談談風月,多講講無關痛癢的話來的好。

**

這夜侯府一家到傍晚才歸家,到了晚上還有人上門來拜年,許雙婉聽着宣仲安讓人去叫洵林見客,她忍了又忍,把他轟出門去了。

宣相氣得在門口叫囂要去睡書房,這夜他見完客還真是去了書房,許雙婉去請他,他還斜眼看她,問她:“你的骨氣呢?”

許雙婉可沒他那般有骨氣,便道:“一遇見你,就沒了。”

宣仲安忍俊不禁笑出來,一看他的氣勢笑沒了,又板着臉把笑憋了回去,冷道:“我說不回就不回。”

許雙婉爲着他的面子,便同他睡在了書房。

書房簡陋,宣仲安壓根就從來不睡在這邊,牀榻哪有自家寢臥的舒服,遂宣相睡到半夜,就揹着夫人往回撤,下人們被他折騰都起了,一路提着燈火照着路,就怕搖搖晃晃揹着少夫人的公子爺出事。

這事鬧得聽軒堂那邊都知道動靜了,洵林被長隨叫醒聽說了此事,拍着牀鋪嘆道:“我這哥哥,折磨我不夠,折磨起嫂子來了。”

望康半夜也被外面的聲音驚醒,等父親背了母親回來,小長公子板着臉揹着手,對着父親痛心疾首就是一句:“你什麼時候才能穩重點?”

“你等着,我明天收拾你。”宣仲安困得很,打了個哈欠進門去了。

這一通鬧,夫妻倆睡到將將辰時才起,這還是宣仲安先醒過來的,他一醒過來就覺得不對勁,發現他家婉姬還沒醒。

她都是比他早醒的,宣仲安摸着她的頭叫醒了她,才發現她有點發熱。

這一大早,沁園就雞飛狗跳,好在下午少夫人精神尚可,頭也不熱了,沁園的下人才鬆了口氣。

但也因着此,初八皇廟的祈福日宣仲安沒去,而是讓洵林帶着望康跟鈺君去姜家,跟姜家的人一道去了。

姜家那邊知道是許雙婉身體欠妥,忙着了人來問。

許雙婉這兩年也是發現她的身子沒以前那般好了,她以前很少有什麼頭疼腦熱的,但現在稍不注意,就很容易生病。

她也很注意她這身子,也是怕她有個什麼事,家裡亂不說,且她丈夫在她生病的時日裡脾氣還特別大,天天火冒三丈,逮着誰就罵誰,讓誰都不好過。但她再注意,也難免有注意不到的時候,這次算是她家長公子自己鬧的,也就難得他這次沒生下人的氣,不過倒是生起了自己的悶氣來,更是冷着臉不說話,知夫莫若妻,許雙婉知道他這性子,所以就算這次其實也沒怎麼病,身體還算好,他說不出去了她也沒出去,就跟着他窩在牀上陪他睡了半天,又跟他看了半天的書。

宣仲安到晚上見她精神不錯,風寒看來不會發作,纔算是放了心,等兒女們回來這纔有了個笑臉。

見他總算知道笑了,望康跟鈺君也都是長鬆了一口氣。

他們還小,也就不懂得他們父親心裡對他們母親的愧疚。

因着許雙婉這一小病,宣仲安好幾天都膩在沁園不出去,等到十二日要上朝了,這天半夜許雙婉給他穿好官服送他出門的時候還鬆了口氣,“可算是能上朝了。”

宣相一時半會都沒聽明白,愣然道:“這上朝還能改日子?”

“嗯,不能改,不能改的好。”

宣仲安這次算是聽明白了,拂袖而去,不過他出了門一會,許雙婉又見他大步進了門來,就見他朝她微笑,略擡了點下巴,很是矜持高貴地與她道:“讓夫人惦記了,爲夫今年身上公務不多,就是夫人不願意,我在家的時日也是頗多的。”

說着走到門口,朝她呲牙,“煩我也沒用。”

許雙婉被他逗得掩嘴笑,出了門去,又聽他在前面大聲道:“莫要跟上來了,風大。”

但他走了幾步,再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了她站在廊下,朝他微笑起來。

昏黃的燈籠下,她的面容她的眼睛溫柔似水。

宣仲安看了她好幾眼,才肯擡手與她揮別,“進去,我晚些就回來。”

許雙婉頷首,欠身朝他微微一福,含着笑看他出了門。

光陰似洪流,寒盡又一年。

她不言歲月短,只待良人歸。

作者有話要說:  都沒人看了,文章的節奏是不是太溫吞了?

不過,就是太溫吞了,我也決定這麼寫了,我發現冬天寫這種溫吞的節奏還挺有意韻的——打算破罐子破摔的作者如是安慰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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