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幾個孩子顧不上害怕,急急忙忙的跑到二蛋子的身邊。
“二蛋子,你醒醒!”一個大孩子輕輕的拍了拍二蛋子的後背,二蛋子沒有任何反應。
“這可怎麼辦?這要是把他帶回家,大剛叔和瑰麗嬸不得以爲是咱們把他打傷了啊?“一個小男孩說。
很快,其他的孩子也想到了這茬,要說二蛋子的性格好,但是架不住有了一家子奇葩的大人。
柳大剛平時沉默寡言,就像個大姑娘似的,整個村子也看不出來和誰好,瑰麗嬸子雖然好說話,但是扯到她兒子的事情上,可以瞬間有一個溫順的小媳婦變成那景陽岡上的母老虎。
怕啥?讓二蛋子解釋啊!”最開始說話的那個男孩看起來很有擔當,一邊說着一邊將二蛋子從石頭上抱下來,之前二蛋子正面撲倒在石頭上,當時只能看見血跡,但看不見傷的有多麼重,現在一看,孩子的小半邊臉還有腦門都被石頭摩擦的血淋淋的。
”咱們快走吧!我害怕。“一個小男孩捂着自己的褲襠,快要哭了的表情。
”你這是要尿了啊!哈哈!”旁邊的人馬上取笑他說。
那個孩子沒說話,真的尿了出來。
幾個孩子嗷嗷的用當地的渾話來罵他,但是這個孩子絲毫不反駁,唯有小臉煞白,他的嘴皮子輕顫了兩下,半天也囁諾不出來一個字。
“我感覺腿上有啥東西在磨我,好疼啊!”一個男孩說話見就將自己的小腿擡到面前的石頭上。
當他的腿露出水面的時候,一羣孩子都嚇的不回說話了。一條嬰兒手腕粗細的黑色圓柱狀的水生動物正牢牢的吸附在這個孩子的腿上。孩子們已經嚇呆了,沒有一點血流出來,但是這個動物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滿滿的向孩子的小腿裡面鑽。
“跑啊!”
不知道是誰發出一聲爆喝,一時間,除了被嚇尿褲子的孩子和那個被咬的孩子,其他的孩子便像瘋了一樣,向河岸邊跑過去,就在這時,平靜的河水裡突然掀起了一陣巨浪一樣的水花,孩子們一邊向前看一邊往前面跑,就看見一條巨大的黑蛇張着血紅的大嘴,嘶嘶的吐着信子一躍鑽出水面,隨後它壓低了身子,作勢向河裡的兩個孩子衝了過來。
生死關頭,就是檢驗友情的時刻。
兩個孩子都嚇傻了,但是他們的本能驅使他們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被咬的那個孩子緊緊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而下的尿褲子的那個孩子則伸出自己的手,以自己都想不到的敏捷將那個孩子向前推了一步,正好推到了那個蛇的面前。
鮮血噴了他一頭一臉,溫熱中又帶着讓人作嘔的血腥味,這個孩子就從這點血液的熱量中醒悟過來,隨後頭也不回的向前跑。
那些孩子誰也沒看見他的所作所爲,但是那件事情,那條巨蛇的猩紅大嘴和黃褐色的眼球不時的在他的眼前徘徊,在他的記憶里根深蒂固,永不磨滅。
那個將自己的同伴推向蛇口的就是方鐸。
河裡面發生的慘案震驚了整個村子,失去孩子的家長鬧了好久,哭了好久,方鐸聽見他媽媽的哭聲,有最開始的愧疚和怕被別人發現慢慢轉變成了憤怒和怨懟。
爲什麼杜天的爸爸選擇扛起二蛋子跑,而不是帶着他跑,爲什麼那個人都死了,他媽還每天哭個沒完,爲什麼他的親生父親就在這個村子,但是卻將他拋棄,爲什麼他要活在這個世界上承受這麼多的折磨?
方鐸想不通,他白天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到了晚上,他開始用削鉛筆用的小刀狠狠的划向自己的大腿根。
後來,等到風波過去以後,他又常常來到那個同伴遇害的河岸邊,讓自己的鮮血一點點的流向河裡面。
直到有一天,他在那個河邊上遇見了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