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兒子一把呼嚕掉自己臉上的眼淚,強撐着向前走,從池子裡噴出的水已經溢上來不少,都快沒過人的腳面。
杜天推倒那個石像,從裡面抽出來那把菊一文字,從劍格里面把刀抽出來,她的動作太快,而且一臉’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表情,共子詢便清楚她這是自有打算,並且不希望他來插手這件事情。
很多事情都可以規劃,安排,而其中最容易出現變故的就是人爲的因素,共子詢不得不承認現在的情況稍微有些偏離他預想的軌道,但是沒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福伯緊緊的盯着杜天的動作,這個杜老頭子一直保護的嚴嚴實實的小姑娘看起來有些莽撞,還有些孤勇,明明已經看出來池子裡噴出的水不是因爲地下湖真的把這個作爲出口,而是他們設計將水管接到給池子提供水源的入口處,卻還拿出那把菊一文字。
福伯遠遠的看着那把劍散發出來的冷冽的光,輕翹的嘴角慢慢變的僵直/抽搐。
這孩子根本不是孤勇,而是破釜沉舟!
眼看着杜天淌過一大片有水的地面,逐漸向池子靠近。
“槍!給我槍!”福伯衝着飛機的駕駛員大聲吼道,駕駛員嘴角譏誚的笑着,隨後將槍的位置指給他。
福伯看見那些拆分的好好的零件,頓時傻了眼。
不過也是的,直升機狹小的空間裡怎麼可能放置組裝好了的槍呢?
福伯泄憤一樣的捶了一下自己那條殘廢的腿,隨後大聲衝着傻子吼道:“抓住那個小姑娘!抓住她!”
傻子聽見福伯的話,揚起自己的腦袋哭着說:“爸!我害怕…………害怕!讓我上去,我要上去!”
福伯惡狠狠的咬着牙說:“不抓住她你就別想着上來!”
傻子聽見他爸的話,眼睛立馬變的血紅,就跟殺紅了眼一樣,不顧自己身後還拴着一根彈力繩,開足了馬力向杜天衝過去。
傻子站的位置太正了,杜天要是想將那把刀準確的扔進池子裡,就要跑到離傻子特別近的位置,而傻子現在猛地衝過來,看樣子就是不想讓她活,更可怕的是,從上面向下看,那些已經冰凍了的吸血魔魚看樣子已經因爲流動的水流的原因而解凍了。一個個隨着水流晃動着自己的身姿,看樣子離生龍活虎準備吃人的狀態也不遠了。
杜天咬緊牙關向前跑,快傻子也一臉猙獰的從他的對面跑過來,直到傻子看清杜天的臉,才傻傻的止住了腳步。
“小天,你怎麼在這?”傻子傻笑着問。
杜天的腳步不停,繼續向前跑,傻子也想起了他’爸爸’的話----抓住杜天。
兩人一前一後的你追我趕,傻子沒有杜天靈巧,但是架着人高腿長,眼看着就要抓到杜天,就在這時,他感覺自己的背後有一股更大的拉力扯着他,讓他不能前進一步,傻子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就在這個空檔處,杜天跑到了池子的前面,剛要將手裡的劍扔出去,就聽見有什麼東西快速的破開風,余光中瞟到一個小黑點一下子射在她的手臂上,杜天來不及躲,只覺得自己的胳膊上火辣辣的鑽心的疼,舉起的菊一文字也跌落在地上。
福伯撥開坐在自己面前端着槍的男人,扯着脖子喊道:“兒子,快撿起刀砍他!”
傻子‘嗷嗷’兩聲,像是答應了他爸的話,他強撐着穩住腳下的步子,然後扭過頭去看到底是什麼力量使他不能前進,扭過頭的瞬間,他迎面就捱了一拳頭。
傻子被這一拳給擂暈了,頓時軟啪啪的倒在了地上。之前已經處於繃緊狀態的彈力繩馬上開始收縮,拖着已經倒在地上的他開始‘乘風破浪’的滑動,破開的水花四濺。
趁着這個時機,杜天忍着痛撿起地上的刀,剛要投擲到池子裡去,就在這時,一隻已經清醒過來的吸血盲魚跳到池子上,怒吼一樣的對她張卡了血盆大口,福伯鬆開了之前緊緊握在手裡的胳膊,那人的胳膊被送開後,迅速端起手上的槍瞄準褚一刀。
這時,第二槍又隔空放過來,這一槍是衝着褚一刀射過來的。褚一刀就跟身後長了眼睛一樣閃開身後的子彈,隨後一步躍到杜天的身後,從她的身後握住她的胳膊,杜天順着褚一刀的力道擡起胳膊,舉起那把刀,刀身剛要橫空劈下去直擊吸血魔魚的腦袋的時候,就看見面共子詢突然衝了上來,大長腿一下子擡起來隨後一腳就把那隻吸血魔魚踹到了池子裡面去。
就聽見‘噗通‘一聲,那隻巨大的吸血魔魚倒養着跌入了水中。
“跑啊!看我幹什麼?”共子詢懷裡緊緊的抱着那個之前裝’菊一文字‘的那把刀,隨後扭過頭開始跑。
褚一刀愣了一下之後便將那把菊一文字甩進了水裡,那把菊一文字姿態優雅的從空中墜落,然後,硬生生的紮在了那隻再度從水裡冒出頭來的吸血魔魚的腦袋上,那把菊一文字勢如破竹的一般從它的腦袋上劈了下去,那隻魚都沒來得及哀嚎,就生機全無的跌進了水池子裡。
褚一刀拽着杜天的手向前跑,他們頭也不回,終於跑到了上面有石門的位置。上面的人終於停止了用槍掃射他們。
傻子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剛纔褚一刀的拳頭恰好砸到了他的眼睛上,現在看東西還有些暈暈的,視線裡模模糊糊的。他剛站穩身子,就感覺他爸爸一直對着他說,要他下去。下哪去啊?傻子迷迷糊糊的想。
他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爲什麼要來到這麼一個又溼又嚇人的地方,對了,剛纔還有人揍他!傻子越想越覺得傷心,池子裡的水停止噴射了一會兒之後,再度以更大的態勢向外噴涌開來。杜天和褚一刀還有赫連明月站在石門的前面,眼睜睜的看着傻子的身後有一隻吸血盲魚正在逼近,杜天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兒,她揚起自己的小脖子,剛要高聲大喊提醒傻子,就被共子詢在身後捂住了嘴,她知道他是怕她暴露了他們的位置而遭到福伯他們的對付。但是小時候的玩伴現在即將被吞入魚腹杜天的心裡是說不出的難過,她用力的蹬着自己的小腿兒,共子詢沉默且用力的捂住她的嘴巴。
然而,他們想象中的一幕並沒有發現,不知道爲什麼,那隻已經將’獵物’圈定在自己範圍之內的吸血盲魚放棄了這次追蹤,反而扭過身子在水下游回了池子。
共子詢放開捂住杜天嘴脣的手,杜天恨恨的踩了他一腳,然後一扭身子走到了赫連明月的身邊,赫連明月用手扒啦扒啦杜天的頭髮,權當給這個剛剛受了驚嚇的小姑娘順毛。
共子詢則甩了甩自己的手,手心的正中央是一個相當大的牙齒印痕,甩了好幾下,杜天的口水還是黏答答的,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褲子上擦了擦。
褚一刀徑自的走到他的身邊,然後從他的身後抽出了那個他之前一直抱在懷裡的刀盒。
褚一刀打開刀盒,隨後緩慢的撕下上半部分木盒裡面的工筆畫的襯紙,褚一刀將那幅畫遞給杜天,杜天將那畫放在自己眼前看了看,道:“這不是我家後山麼?”
“你爺爺以前沒給你看過這幅畫?”褚一刀問。
“沒有,爺爺把刀送給你的那一次是我第二次看見這把刀。“杜天頓了一下,隨後補充道:“但是這座山我爺爺常常帶我去看,站在奶奶的墓的前面正好可以看見這座山。”
褚一刀和共子詢對視了一眼,隨後褚一刀又像之前一樣撕掉了下半部分木盒裡面的白色襯紙,隨後發現了四行日文,這日文工工整整的刻在木頭支撐的刀盒內側。
“我不認識日文。”
“我也不認識。”
杜天更是瞪大眼睛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瓜,共子詢無奈的拿起這個木盒子,等他看清了那些字兒之後,他頓時瞪大了眼睛。
“搞什麼?”共子詢震驚的說着。赫連明月趕緊湊上前去,星星眼的說:“沒想到啊!我一個月五千五百塊錢僱來的偵探社助理竟然還會日語!“
共子詢撇了撇嘴,都懶得打趣,直接低沉着嗓子道:“這就寫了一首詩,不過沒寫詩名,但是流傳度太廣,估計也不用說詩名了。”
共子詢說完,隨後讀到: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這首詩想說明什麼呢?”赫連明月說。
“反正不是讓你鑑賞詩歌。”共子詢道。
赫連明月白了他一眼,隨後說:“哎,會不會是一首藏頭詩啊?你們想啊,那張畫明顯就是向我們暗示寶主墓的位置就是在那座山裡,但是山裡也很大啊,要怎麼進去,沒準兒這首詩就可以給我們答案呢!”
“她說的有道理。”共子詢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他們聽見褚一刀用那種特別低沉/特別嚴肅的口吻對他們說:“你們看池子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