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態度

198態度

彷彿只在眨眼之間,春天就來了。二月二、龍擡頭,三月三、生軒轅。三月裡,西苑已經是草長鶯飛,就算是在馬球場上坐着,都能聽見遠處林子裡那嘈雜的鳥叫聲,彷彿是許多鳥兒你一言我一語地,正在爭吵着什麼。

雖然剛過來時比較新鮮,但孩子們的新鮮勁兒過的也快,這會兒就覺得球場內有馬糞味兒,不夠好聞了,只是在球場上呆了一會兒,點點和圓圓就鬧着要到‘外頭’去玩,唯獨阿黃沒有開口,她渴望地望着球場裡那一匹匹健馬,卻並不說些什麼。

徐循好歹也活了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哪能看不出阿黃這小丫頭的心思,她笑着說,“你想騎馬嗎?想騎的話,就讓個都人帶你騎,慢慢地走,也不太怕人的。”

阿黃看了看身邊的禮儀嬤嬤,還是沒有做聲,比起點點來,她簡直乖巧得不像是一個爹生的。徐循見了,不禁憐意大起,便代阿黃詢問禮儀嬤嬤,“能不能學騎馬啊?”

現在有哪個人會得罪貴妃娘娘?禮儀嬤嬤都笑道,“又不是日日都要騎,難得一回,不妨事的,小姑娘是有些太小心了。”

說着,徐循早都拍手喚過球隊的隊長來,將阿黃的手交給了她,那隊長自然是小心到了十分,先下了馬,等到把阿黃扶上馬身以後,自己再虛虛地跨坐在後頭,把馬鐙留給阿黃,她就這樣夾着馬肚子前後搖擺,也是坐得穩穩當當,半點都沒有掉下來的意思。

徐循也翻身上馬,陪阿黃在球場裡繞了幾個圈,見小姑娘臉上的笑容變多了,最初的懼怕似乎也褪去不少,便笑道,“走,咱們出去逛逛,慢慢地走,沒事兒的。”

一羣人便又前呼後擁地,或是步行,或是騎馬護送,將兩人送出了馬球場,迎面春風送暖,一出馬球場,便聞到了淡淡的花香,還有頭頂的藍天、遠處的碧水……

阿黃臉上終於也現出了天真的笑意,她道,“娘娘,咱們能騎得快點兒嗎?”

“可以啊。”徐循說着,“不過,一口吃不成胖子,咱們也不能太快了。”

說着,一羣人便加快了速度,往皇帝平時自己練習騎射的大草場子過去了,一路自然不乏人往前喝道,令皇城內可能的路人退避。阿黃的速度越來越快,她漸漸地學會了騎馬的技巧,銀鈴般清脆的笑聲,也就跟着一道響在了風中。

在西苑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個下午,阿黃便先繞去慈寧宮方向,去給太后請安。圓圓因有功課,也被抱回了公主所去——捨不得走,鬧得又哭了一場。徐循帶着點點和壯兒,在草地上又坐了一會,點點手裡抓着個球,在草地上跑來跑去,四處扔球,引着永安宮裡養的小狗兒來追,眼看是夕陽西下,孩子也餓了,大家方纔興盡起身,預備回永安宮去。

點點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愛攀比,剛纔自己在草地上玩,看到阿黃騎馬,便已經十分眼熱,只是當時和圓圓玩跳房子,也正高興,便不曾要騎馬。現在不跳房子了,便一定要騎馬回去,徐循沒有辦法,只好令人摟着她上馬小心走着,齊養娘帶壯兒坐她的轎子,她自己也騎一匹馬,同點點在前後腳,也起個看護的作用,一邊走,一邊和身後追隨着的錢嬤嬤嘆道,“阿黃性子竟如此文靜,真不知是怎麼教養的,倒讓人看了有些心疼。”

“剛送去公主所的時候,也皮着呢。”錢嬤嬤道,“和圓圓一樣,都是公主所裡磨出來的。——聽說剛送去的時候,前三個月都不讓回宮見生母,就是怕孩子見了生母,有所依仗了,就不聽從管教。”

徐循以前沒生孩子,不覺得什麼,現在生了就感到這規定難爲人的地方,她皺着眉嘆了口氣,還沒說話呢,錢嬤嬤壓着聲音又道,“不過,雖然一樣都是文靜,但圓圓的文靜,就比不上阿黃……聽說私下,阿黃都很少搭理圓圓。”

徐循倒是沒看出來什麼,她和兩個小姑娘在一處的時候,阿黃的表現都很正常,雖然話少,但也未顯出什麼對圓圓的排斥。她有些吃驚地看了錢嬤嬤一眼,“嬤嬤,這可不能混說的。”

錢嬤嬤先沒說什麼,等回了宮以後,纔來慎重道,“奴婢這不是混說,是阿黃養娘親自和奴婢說的……這姑娘雖然看着文文靜靜的,心裡可有主意。”

阿黃生得早,今年正正有十歲了,按說,若是早熟些,十歲的小姑娘也可以有點自己的心事,但要說她就能把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什麼的給玩得很轉,徐循是不相信的,她皺了皺眉,沒有再追問下去,只道,“罷了,胡姐姐被廢的時候,這孩子也懂事了,不親近圓圓就不親近圓圓吧,也是人之常情。咱們平時有心多照應些也就是了。”

“有老孃娘在,哪裡就到這個地步了。”錢嬤嬤說這件事是有用意的,並非提醒徐循多照應阿黃,“老奴就是想,有阿黃在時,還是別讓圓圓騎馬了。”

徐循不免微然一嘆:只要在這宮裡生活,似乎就總免不得拿惡意揣摩別人,她不願揣摩,卻攔不住身邊的人爲她未雨綢繆。“我看圓圓好像對騎馬也沒什麼興趣……你也別把阿黃想得太有心機了吧,終究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姑娘,真要害妹妹,也不至於這樣打伏筆?”

錢嬤嬤話已說到,便不再多說什麼,徐循倒因此事想起了吳雨兒,便招來花兒問道,“是了,你最近有去南內查看嗎?”

她隨口一句話交代下的差事,底下人就要當個大事去辦的,花兒如何能夠忘記此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現在已經好轉了不少,基本……和常人無異了,上次奴婢過去的時候,她還抄寫了二十卷《南華經》獻上,說這是爲了給自己恕罪,也爲娘娘和壯兒祈福。”

“那就好。”徐循點了點頭,“下回去要還這樣,便告訴她,壯兒兩週歲生日前後,會抱去和她見見面。”

“是。”花兒卻不退下,她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道,“回稟娘娘,那兩個看門的小內侍,私下悄悄同奴婢說,坤寧宮也派人來查看過吳雨兒,還同她隔着窗子說了幾句話……只是她們說話時,把他兩人屏退了,他們並不知道說的是什麼。”

“哦?”徐徐其實也說不上多訝異。“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去年十一月吧,”花兒囁嚅了一下,“今年上元以後,居然也沒動靜。”

從十一月到上元節,其實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徐循不解爲什麼花兒要把這時節拿出來說,不由便看了她一眼,花兒猶豫了一會,低聲道,“奴婢曉得,娘娘不願我們以壞心測度人,是以也沒有說起,不過,上元節您和皇爺在一處看燈時,奴婢在左近遇見了皇后娘娘,她……她瞧着不大高興的樣子。”

徐循不禁啞然失笑,花兒這意思挺明顯的了,不過無疑是往皇后身上又栽派了一個妒忌的名頭,她道,“遇見了就一起看個燈,有什麼出奇,娘娘想必不是因此不高興的,你想多了吧。”

花兒看着徐循的表情,透着那麼的心知肚明,她表面唯唯諾諾道,“是,奴婢也覺得自己着實是太多心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徐循整理了一下,卻又發覺自己也沒法很完整地表達她的思緒:在她心裡,皇后的確不是個妒忌的人,說白了她徐循一直有寵,如果會妒忌,從太孫宮裡就得開始妒忌了,這些年來,何仙仙、袁嬪……皇帝身邊哪斷過女人,最近諸嬪不也是紅極一時,頻頻侍寢?論待遇,最高的從來一直都是皇后,貴妃的特權是她開的,廢后再立這麼稀奇的恩寵也是她獨享的,就是年前賞賜,孃家也是獨佔鰲頭,又多了一個出身,徐家的賞賜可就一點都不特殊,無非都是那些應節之物。皇后大可不必因爲‘失寵’而怨恨自己,她的思路起碼還不至於如此簡單。

但話說回來,坤寧宮對永安宮的忌憚,她也不是沒有感覺得到,先後幾次出招,都是對準了自己,若說皇后不想在吳雨兒身上搞點事情出來,那徐循自己都不信。只是她足夠聰明,一感覺到了皇帝的敲打,便立刻果斷地放棄了一切舉動,相信今年年內,可能都不會有什麼異動了。——說起來,現在皇后也就只能在這點事情上和自己爲難,別的事情還有什麼?韓昭容的把柄都被解決了,平時居家過日子而已,難道她還能無中生有地給她栽派一些罪名?這樣的做法,只能是自取其辱而已。

不過也就是這件事,便足夠讓徐循心煩的了。這幫人養孩子就是如此,後母難爲,她這比後母還要更難爲,對吳雨兒的承諾都做出來了,現在人家也改好了,若是不履行,誰知道吳雨兒那邊又會胡思亂想些什麼?若是由此更爲憤怒,和她徐循真的反目成仇,那她雖然害不到徐循,但她也不能把壯兒抱去見生母……對壯兒來說,現在他還不懂,等到長大以後,終究會覺得是個缺憾。徐循這些年來經常研讀宋史,宋仁宗對生母李宸妃一家看顧得也夠可以的了,只說那些封賞,便足以看出他心中對生母的追念。雖說養母劉家也是恩寵殊然,但這種追念的另一面,也就說明對仁宗而言,不能和生母接觸,實乃不小的遺憾。

壯兒抱來永安宮一年多,就是貓狗都有感情,更何況是個活生生的小孩兒?他滿心裡從來沒把自己當做別人的小孩,學會說話以後就喊徐循娘了。徐循覺得自己既然應承了這聲娘,就得爲孩子考慮,生母就在宮裡卻不能一見,孩子長大了知道,心裡該有多難受?她是很想放心讓壯兒和生母接觸的……

“唉。”思來想去,不免就嘆了口氣,“都說爲了孩子,什麼事做不得,我今日纔算是知道這什麼意思。”

花兒可沒她那麼複雜的心理活動,她不解道,“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徐循嘆道,“意思就是,我要主動去坤寧宮登門請安了。”

“我沒聽錯吧?”皇后不由得擡了擡眉毛,她擱下筆,甩了甩痠痛的手腕,“真是貴妃上門來了?”

周嬤嬤先在西廂房理事,這會也是匆匆趕來,她也滿是不可置信,“這分明還沒到請安的日子呢——”

自從孫貴妃被立爲皇后以後,徐氏對坤寧宮就從來都沒過什麼好臉,不論坤寧宮這邊是好意還是惡意,是拉攏還是對付,她的反應都只有一種:臭臉以對。

也不是說她就會當着皇后拉下個驢臉什麼的,面上該笑還是笑,該她說話的時候,臺詞也都很得體,只是皇后和周嬤嬤也不是三歲小孩了,當然能感覺到這笑容的敷衍和輕忽,還有藏在這敷衍後頭的不屑。——徐氏從來都沒有試圖隱瞞過這點,不管她面對的是不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她都是大大方方地散發着她對坤寧宮的鄙視。

鄙視就鄙視吧,坤寧宮對她的態度也不會因爲這點孩子氣的情緒就有什麼改變,但現在她主動登門拜訪,完全打破了她自己一貫秉持的迴避原則,皇后不免就得揣摩揣摩貴妃的真正目的了:最近宮中太平無事,除了袁嬪、諸嬪和李婕妤那宮裡的明爭暗鬥以外,連一向很不安寧的咸陽宮都沒什麼聲音。貴妃忽然上門,又是爲了什麼呢?

“快請進來吧。”皇后心思百轉,到底還是揚起了淡淡的笑容,“我們姐妹,也有許久都不曾吃茶談天了。”

她下意識地拉了拉衣襟,又在鏡子裡瞅了瞅自己的妝容,見沒有什麼缺漏之處,便以一種很複雜的情緒,注視着門口,等待着貴妃的腳步。

貴妃很快也就微微一彎腰,穿過了被高高撩起的珠簾,走進了坤寧宮的裡屋。

皇后今年已經三十三歲了,貴妃也已有二十八歲‘高齡’,和剛入宮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相比,她自然少了那份出自天然的青澀嬌嫩,但宮裡女人都善於保養,貴妃素日又少有煩心處,如今打扮起來,看着說是二十出頭也沒什麼問題,暮春天氣,白日已有幾分炎熱,她穿着月色掐纏枝蓮邊羅襖,天水碧的裙子,雖然插戴不多,但走起路來,裙襬索索而動,隱約就顯出了那苗條的曲線……

皇后還不至於去羨慕徐循的容貌,但即使是她,也不能不嘆息着對自己承認:常有男人滋潤,確實是不一樣,久曠之婦,是很難配得上‘容光照人’這個詞的。

“娘娘。”貴妃給她行了個墩身禮,而不是叩拜大禮……她這次過來,並非有事相求。

皇后已經不必去僞裝什麼了,多年來的經歷,使得她可以把自己的情緒本能地深藏於心內,在面上不露絲毫痕跡。不論是羨慕也好,感慨也罷,她自信自己的笑容都不會有絲毫破綻,“何須如此多禮,起來吧。”

貴妃經過再三謙讓,到底還是在皇后對面坐了下來,兩人對視了一會,誰也沒有說話,皇后還在忙於分析貴妃的來意呢,貴妃卻是已經對周圍侍立的宮女都揮了揮手。

“你們都下去吧。”她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客人。

皇后微微一怔,但卻也沒有在如此細節上和貴妃較勁的意思,她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只將周嬤嬤留在身邊,“讓她伺候茶水吧。”

貴妃一開始並未說話,等人都退出去了,她方纔道,“茶水就不必上了……我可不信娘娘沒有注意到,我在坤寧宮一向都是很謹慎小心的。”

如何能不注意到?在坤寧宮,她也就吃吃大家都隨意取用的點心了,特意倒給她的茶水,倒是從來都不沾脣的。皇后甚至想過,惡作劇地特地請她喝一口茶,看看她會如何反應……不過她還不至於幼稚到這個程度。

“那你就小心太過了。”她邊說邊想:今日來,態度倒是實在,究竟是爲了什麼事?

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琚,貴妃今日這個態度,令皇后心裡舒服了幾分,她也沒有再和貴妃繞圈圈,而是真心實意地道,“別說此事我還不屑爲之,就是想要夾帶,也沒這個門路……再說,你討厭我可以,卻不要小看了我。”

貴妃脣邊也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對皇后話中所指,她心知肚明:在吳美人之事以後,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再搞毒藥了,誰知道自己身邊有沒有東廠密探?這宮裡所有人都是皇帝的奴婢,就算前一刻還和你忠心耿耿、海誓山盟,東廠把人一喚,海還會枯,石還會爛呢,和皇帝鬥人心,這完全是必輸的局。

“那就當我是不願吃你的茶水吧。”貴妃也沒有掩藏她對皇后的反感,她微微一撇嘴,“不過,今日來,我也不是和娘娘拌嘴的……和娘娘一樣,我這人,心裡裝不下事,有話我就要說,我就想問問娘娘: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從前你想拉攏我,我的態度是這樣,現在你要對付我,我的態度還是這樣,你我兩人本來可以相安無事,各過各的日子,你這幾次三番明裡暗裡的,是什麼意思?難道非要把我逼到老孃娘那面去,你才安心嗎?”

她瞥了書案上的佛經一眼,露出哂笑,卻沒說話——也不必再說什麼了。

這一次真是來攤牌的啊,話說得這麼白,連一點琢磨的空間都沒有……也好,不如此,也顯示不出她的誠意。

皇后心裡急速地盤算了一番,越算倒越覺得,皇帝那裡走不通,似乎這也不失爲一個破局的機會,起碼能爲她掙得一點喘息的時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對現在的她來說還算個可以接受的結果。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主意已定,她便轉守爲攻,反問道,“若你真能兩不相幫倒也罷了,可這幾年來,你在坤寧宮是何等冷淡,不必我多說了吧?可往清寧宮的腳步卻從未落下,你讓我怎能不多想?更別說,你對大哥……”

她壓下心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情緒,坦然道,“更別說你不知對大哥說了什麼,現在栓兒每三日去乾清宮請安一次,大哥便越發少來了,倒是往你永安宮的腳步,沒有落下——”

這番說辭,也的確是說出了皇后的一部分動機,雖然說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徐循和清寧宮,走得還是太近了點,若換了是別人,也一樣會引起她的警覺。至於栓兒往乾清宮請安一事,雖然她也知道和徐循無關,但說上幾句混淆視聽也挺不錯的,起碼還能試探一下大哥做出這個決定的內.幕。如果徐循知道的話,她倒是賺了。

可貴妃好像卻對她的答覆不是很買賬,她緊緊地盯着皇后,素日裡寧靜如春水的眼眸,如今銳如冰峰。

“我不信你。”經過短暫的沉默,她說,“你讓我別小看你……可我覺得,你是有點小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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