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雙手撐着地面,有些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好!”路西耀點點頭,眉眼間的疲憊還沒有舒緩,卻還是抿着脣,從地上站了起來。
兩個人彼此攙扶着,就猶如戰爭前線打了敗仗回來的殘兵。
我兩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都有些忘了,最後我們是怎麼樣的支撐着身體,找到了一顆很大的石頭,然後兩個人彼此相互倚靠着,坐在那石頭後面,差點兒昏睡了過去。
“在這休息一下吧!”我指着那快大石頭對路西耀說。
路西耀看了看離那石頭不遠處,那裡似有若無的不時傳來一陣陣風浪的聲音。
“嗯!”路西耀點點頭,十分聽話的走了過去,卻繞着那大石塊四周走了一圈。
說是大石頭,其實也不過是個高半米,直徑約莫一米的石頭。一個人蹲在上面剛好,若是兩個人就顯得有些擁擠。
“好了!上去坐着吧!你還沒走累啊?”我笑着打趣着路西耀,率先踮着腳撐着手爬了上去。
路西耀見我那情況,忙走過來幫我搭了把手,將我給攙扶着拉了上去。
對於一個腿長手長的少年來說,爬上那不足他三分之一高度的石頭,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謝謝!”我腿腳有些艱難的爬上石塊,順便朝路西耀笑了笑,朝他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嗯!”似乎並不是很習慣別人的道謝,路西耀略微不好意思的別開臉,後退了一步就要跳下石塊。
我伸手一把拽住他,他疑惑的回頭看着我。
我說:“剛剛我向陵清要了條毛毯,夜裡寒涼!不介意兩個人一起蹲在石塊上過夜吧!”我朝他笑了笑,說着伸手從身後的暴戾抽出來了一條棕褐色的毛毯。
“哦、哦!……”路西耀面色微微一變,不知道怎麼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吞吐起來。
我並沒有在意路西耀的變化,只是忙着抖開毛毯。然後拉着個子已經漸漸高我一截兒的路西耀在石頭上坐下,而我自己則跳下了石頭。
“小——”路西耀有些錯愕的看着我。
我將手上的毛毯丟給他,朝他笑了笑說:“你先在這坐着,我要去小解!”
這話我說得很自然,反倒是路西耀一聽後,當即羞紅了臉半天都沒有說話。
看着他那窘迫的樣子,我抿嘴無奈的笑了笑,轉身就朝離石頭不遠的地方走去。
路西耀也不敢看我,停止我漸行漸遠的腳步,只得揹着身朝我亮着嗓子喊道:“小、小語姐!不要走太遠……”
默了默,他又補充道:“天黑了!不安全!”
“好!”我笑着應了一聲,然後貓着身子,在石頭附近溜達了好半晌,然後就開始‘做壞事’。
以前我總羨慕着那些揹包客,覺得他們只是揹着一個包,就敢天南地北的跑,見識了很多一般人所沒有見識的東西,嘗試過很多人都沒有嘗試過的東西。
只是當自己有一天,也像是一個揹包客,過着以天爲被地爲牀的生活時,心底對那些敢於出走的揹包客,頓時又多了幾分佩服。
那種漂泊的不確定感,以及晚上休息時的不安感,都像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匕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掉下來扎死你!
當我和路西耀包着薄毯,在石頭上蹭了大半夜之後,我終於是沒有辦法在這麼寒冷的情況下,還能安然入眠。
這西藏晚上的天氣,着實可以凍死人!
反觀一旁的路西耀,這小子個頭比我高,靠着我的肩膀閉着眼睛,倒是睡得很是香甜。
“哎……”耳邊聽着這小子均勻的呼吸聲,對於他這上好的睡眠質量,我也只有羨慕的份兒了!
空氣中寒冷的風,突然變得有些凌亂。
而那空曠的迎着湖面的感覺,似乎在慢慢的下沉,空氣在不知不覺之間變得有些渾濁。
“嗯……”我下意識的擰了擰眉,身體本能的感覺到了四周有些不對勁。
睜開眼睛向四周看了看,依舊是一片安靜黑暗。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聽不見不遠處的水聲。
我暗地裡吞了吞口誰,雙眼機警的向四周掃了一圈,身體也不由自主的緊繃了起來。
有什麼東西在向我們靠近!這是我當時的感覺。
可是具體是什麼,我根本無從判斷。
“路……”說心裡不害怕是假的,我伸手想要推醒睡夢中的路西耀。可手在碰到他的肩膀時,又停了下來。
現在還什麼都沒有看到,我就單憑着自己的感覺將他叫醒,到時候若是什麼也沒有,那豈不是攪人清夢麼!
我的手抖了抖,還是將其收了回來,暫時不打算叫醒路西耀。
‘沙沙沙……’
聲音越來越靠近了,也越來越明顯了。
我身體顫了一下,黑夜之下……我隱隱看到四周,有着幾個凝聚在一起的黑白色的影子,在向我們這邊靠近。
“路、路、路……”我伸手輕輕推了推路西耀的減半,這一次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路西耀並沒有被我那如蚊蠅般的聲音叫醒,反而挪了挪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沙沙沙……’
那聲音越來越近了,‘沙沙’的聲響就像是又什麼東西在地上摩挲着,又像是叫喊着‘殺殺殺’!
近了!近了!我幾乎已經能夠看到,那些凝聚的黑白色的影子,手上都拿着鐵鏈般的東西。
是死神嗎?當時我腦子裡,第一個晃過的念頭。
“路、路西耀!”不能再坐以待斃了!我伸手猛的推着路西耀,希望將他給叫醒。
可是他就像是睡死了一般,不管我怎麼交換怎麼推拽他,他就是睡得香沉,怎麼也弄不醒。
眼看着那些凝聚的黑白色的,看不清面孔的影子就要走到石頭附近了,我不禁被嚇得快要哭了。
可是手上沒有任何防衛的工具,我只得將頭包裹在毛毯裡,雙手緊緊拽着路西耀,與他抱着縮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