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嗜睡
原來念念準備的一大桌菜就是我眼前的火鍋啊，真想一巴掌閃過去，讓這小婊砸嚐嚐，阿滿從廚房裡端出來一些小菜，泡椒鳳爪、涼拌海帶絲、油炸米果……看得我食指大動。
我剛要伸手去拿，外婆一下拍了過來：“洗手去，整個人髒兮兮的，一點禮貌都沒了麼。”
被老太太這麼一呵斥，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趕忙乖巧得去洗了爪子，和阿衍並排坐在這邊，念念一股腦兒地把問題拋給我，想知道我這段時間到底做了什麼，那探究的目光，我搖頭：“就去了一趟雷雲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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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得看着外婆，果然在聽到“雷雲宗”三個字的時候，外婆的臉色都變了，她沈着臉卻不看我，似乎在等我繼續說下去一般，我沒有多說什麼，外婆見我沒有提起母親，纔算是鬆了口氣。
一餐吃的很是歡樂，火鍋一掃而空，然在結束的時候，外婆還是將我叫進了她的房間，房門緊緊閉着，阿衍被拒之門外，外婆說有事情要單獨跟我說，她板着一張臉，我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但從她的臉色看，不是什麼好事兒。
外婆沉着聲要我跪下去，她什麼時候把祖先像都給掛出來了，上面畫着不知道幾代的祖先，我老老實實地跪在那兒，等着外婆說話呢。
我不敢擡頭看她，不知道爲什麼外婆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歡歡，告訴外婆等會兒你說的話都是真得，不會騙外婆，更不會騙你的列祖列宗。”外婆說道，我怔了一下，到底什麼問題需要這麼來問，我點點頭，本來也沒打算瞞着外婆的。
外婆開始問，從第一個問題開始。
“你拿自己獵鬼人的性命換了外面那個孩子？”外婆問我，她不說我都差點忘記這件事兒，我點頭，外婆嘆了一口氣，說我這倔脾氣怎麼就這麼像老頭子呢，和外公一模一樣。
我跪在那兒，卻不反抗，外婆接着問：“在淮村看到了什麼？”
“外婆這個問題也太寬了點吧，淮村那麼大，能看到什麼，整個村子都被屠殺了，陰山墓地裡面藏了好多的東西，還有狐狸，您到底要問什麼，能詳細點兒麼？”我問外婆，都有些撒嬌的語調了，可偏偏不行。
我知道外婆想要問什麼，關於玉狐狸青璃的事情，只是這些天青璃都在睡覺，難得出來說話，我不會放開青璃的，從他選擇我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我們不會輕易分開的。
“如果外婆有辦法幫你將玉狐狸從你身體裡面拿出來，你會怎麼選擇？”外婆問道。
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之前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現在慢慢習慣之後，沒有青璃的嘮叨都覺得生活像是少了點什麼一樣，說道這兒，青璃居然出聲了，在我耳邊說：“小爺這不是嘮叨，你個小沒良心的，這麼看我不是。”
青璃總是在關鍵時候出現，而且非常的及時，我搖頭對外婆說：“我和他訂了契約，如果他從我身體裡面出去的話，可能我們都活不了了，在青璃找到新的寄主之前，也就是在我自然死亡之前，他好像都不能出去，除非有高人重新給他找個身子，外婆，你不會是哪種高人吧？”
我張大嘴巴看着外婆，心中異常的驚恐，難道外婆的辦法就是替青璃找個身子。
不過這事兒得問問青璃才行，畢竟他是有意識的，我不能強行來做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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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搖頭：“我不行，但是你舅舅可以，如果你願意替它重新找個身子，我倒是可以幫忙，但是玉狐狸一旦離開你的身體，他的道行將會被封印，什麼意思呢，他一開始很難達到他現在厲害的程度。”
“擦，小爺我現在空有一身本事，卻半點施展的地方都沒有，換換換，得換身子啊。”青璃說道，無比的激動，這是多麼的嫌棄我才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纔不想理他呢。
沒想到生平竟然被嫌棄成了這個樣子，我是有多失敗，外婆問我願不願意，我怔了一下，我點頭，當然是願意的，不管剛纔青璃說的話多麼傷了我的心，但是外婆說的無異於是件好事兒，外婆看了我一眼，卻有些猶豫，好像是藏着什麼話似的，我不確定她想幹嘛。
“第三個問題，你去了雷雲宗，那麼該知道一些事情，你看到她了嗎？”外婆問我，自從我的母親離開莫家之後，外婆便再也沒有用母親的名字稱呼，反而用她來取代，變得越來越疏離，我怔了一下，緩緩的點頭。
我說過我不能騙人，更加不想騙外婆。
外婆一陣冷笑：“好得很，果然是雷雲宗，她愛了那麼多年，最後的選擇竟然真的是他。”
“外婆……”我喊了一聲，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我的眼皮好重好重，眼看着就要睡過去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累，大概是這段時間真的要命了，外婆捏了捏我的臉，似乎在我耳邊叫了我一聲，但我還是沉沉的睡過去了。
從雷雲宗回來之後，我的身子似乎有些虛，外婆給我找了個人看，但總是沒有發現原因，大概是因爲一個身體住了兩個靈，損耗太大，也或許是得了嗜睡症，總歸現在還說不清楚，從那天開始，我大半部分的時間都躺在牀上，阿衍在旁邊照顧我。
他每天都給我講故事，像是照顧小孩子一樣，難得的溫情，等到我的身體稍微恢復了一些，外婆說讓青璃出來，這件事情不能再緩了，尤其是近段時間我的身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怕……
我沒多說什麼，都隨了她去。
週末的寶亞寺，上香的人好多好多，擁擠得很，我在外婆的陪伴之下來了舅舅的禪房，他只是見了我一面，便摸摸我的腦袋，難得見舅舅笑，笑起來還有小酒窩，簡直是要迷死衆生。
“小歡，你相信舅舅嗎？”舅舅這麼問我，我的身體有些虛，走路都有些不穩，我點點頭，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外婆除了請醫生來給我看，甚至還請了心理醫生過來開導我，她怕我是因爲那天在雷雲宗的遭遇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其實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我和青璃一樣，變得越來越會睡了，兩個靈相遇的時候，除了睡覺似乎再也找不到事情來做，這個現象，青璃自己都解釋不了。
他說他活了那麼久，都沒有現在能睡。
我躺在榻上，舅舅讓我閉上眼睛，我按着他說的去做，耳畔是僧人唸經的聲音，不是我說笑，這個場面像極了超度，給我誦經，我不知道舅舅在做什麼，他讓我閉着眼睛，我就閉着，耳邊只能聽到嗡嗡嗡的響聲，腦子越來越混沌，最後就睡了過去。
我的靈再度和青璃相遇，我問他：“你真打算變成一隻新的小狐狸，你不後悔？”
“小爺從來不知道後悔是什麼東西，我告訴你莫歡，這些天看着你那麼沒用我都有點想奪了你的意識，幫你打。”這是青璃的真話，不過我嚇了一條，他不是說不會出現那樣的情況，看來他是騙了我之前。
我瞪着他，青璃繼續說：“當然小爺最有原則，說過不用你的身體就不用，不過莫歡你真的太菜了，考慮考慮做我的徒弟吧。”
最後一句青璃說的很認真，我凝眉看着他，做他徒弟修煉成仙，狐仙？
我又不是狐狸，別開玩笑了，青璃叫我想想，這件事兒不急，他得先熟悉熟悉新的身體，我的意識又開始混亂了。
“好了，你舅舅要放大招了，我很快就會從你的身體裡剝奪出去，那隻玉狐狸你無論如何都要藏好，那是我的命根子，暫且就送給你了，莫要感動，小爺我最討厭女人的眼淚了。”青璃說着，他的話音越來越遙遠，身影在我面前一點點消散掉。
這個獨特的空間慢慢閉合，而我在舅舅的唸叨之下，慢慢睜開我的眼睛。
我以爲會看到一個美男子，誰知道居然真的只是一隻小狐狸，舅舅說他找了好久才找到一隻青璃可能不怎麼會挑剔的身體，誰說那貨不挑剔的，指不定一會兒怎麼嫌棄，我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變得輕飄飄了些，就好像世界一下子開闊了，我的心情慢慢變好。
“傻孩子，哭什麼呢。”舅舅伸出手來，替我擦拭眼角的淚水。
我笑着看他，搖頭，不知道這一刻我的心情多麼的沉重，我有太多太多的感情想要宣泄，可是耳邊那嘈雜的聲音，青璃果然是嫌棄死了。
“哦這是什麼身體，真是的，瞧瞧這小胳膊小腿的，小爺我的英姿，阿西，我的法力呢，半點都不留啊。”
一陣陣的聲音傳來，我一把撈起那隻該死的小狐狸，死死得扣在懷裡，佛門重地，豈是他這種人能搗亂的，青璃一直在我懷裡掙扎，可是我的手勁兒恢復過來，它拗不過我的，他只能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