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話一出,瞬間讓之前得意洋洋的人變了臉色,特別是剛纔接嘴的那個男人,呵斥道,“東子,別玩兒了,我們還有正事兒做呢!有這時間逗悶子,還不如早點出去找個女人快活快活。”
話從最開始的訓斥到最後又變得葷素不改,最後將領頭人身後所有人都逗得笑了起來,紛紛招呼道。
“是啊,東子,別浪費大家的時間啊!老子在這破墓裡待了這麼久,回去非要找幾個女人玩過癮才行。”
“東子,快把東西拿回來,我們拿了去換錢,你不是還說要買幾幢別墅屯着嘛!”
“夠了啊東子,別磨蹭,不然可跟你生氣了!”
……
同伴們接二連三地開口調笑,東子的臉卻是白得跟鬼一樣。
他嚥了咽口水,誰都能看見他滾動的喉結,隨後,他便覺得陰涼觸感纏繞上脖頸,五指分明,那就是一隻手!!!
“咔咔……咔”
喉嚨被卡住,東子抱着揹包的手一鬆,落到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越來越大的力度讓東子不由自主地反手去抓,想要將那隻手從自己脖子上摳下去,可是不管他再怎麼動,手裡都是空無一物,反倒是衆人看着他胡亂的掙扎很是滑稽。
然而,此時誰都沒辦法笑出聲,因爲東子的臉色越來越差,大張着嘴,拼了命地想要吸氣,可惜沒什麼用處,因爲缺氧,兩隻眼珠子都凸了出來,跟翻肚的金魚一樣。
“臥槽!東子,東子你咋了!”
身後的人覺得不對,臉上的調笑僵硬,趕忙上前,卻在動了兩步之後,頓在原地,怪誕的姿勢就像是被銀線提拉的木偶驟然按下了暫停鍵,十分滑稽。
“……救……救……”破碎的求救像是從喉嚨間裡一字一字擠出來的,發亮的眼睛閃動着名爲希望的東西,卻在下一刻徹底黯淡。
只能移動眼珠子的衆人眼睜睜地看着東子像是摻了水的泥一樣,癱軟在地,死不得再死。
同伴活生生地死在自己面前,一羣過着刀口舔血日子的漢子接受不了,拼盡全力想要掙脫莫名其妙的束縛,待到氣喘吁吁時纔不得不接受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的事實。
終於,臉上的氣憤惱怒被驚異恐懼所代替。
正在此時,“嘩啦”一聲,是拉鍊拉開的響聲,吸引衆人視線。
所有人目光都定格在聲源處,從東子手裡滑下的揹包溼了水又沾了不少灰塵,看起來髒兮兮的,但此時,那緊閉的拉鍊正在一點一點的移動,鏈釦豎在半空中,本是平時很常見的一幕,卻在此時讓人瞪大了眼睛。
人呢?!他們面前哪裡有人?!!
可是,那拉鍊分明就在動啊啊!!
“鬼……”領頭人身邊的一個漢子抖着脣,臉色煞白,“有鬼!”
他驚慌的情緒成功地蔓延到身邊人身上,之前誇誇其談的男人們無不變色,就連領頭人都沉了臉色,明明身邊是陰冷的空氣,但他們的背上已經漸漸出了汗。
拉鍊還在繼續滑動着
,從最開始的一點一點變得順滑,像是已經熟悉了這怪異的東西,一下子,拉鍊拉到底,敞開的大口子顯露出裡面的珠寶,即使蒙了塵,也閃閃發亮。
“哎,我還以爲這一位是因爲那個傻逼對它不尊重纔出手的,原來還是爲了錢啊。”吳芳菲小聲道。
“閉嘴!”翟南橫了她一眼,“知不知道什麼是禍從口中?你也想被活活掐死?!”
吳芳菲鼓鼓嘴,聲音又小了點,“是我眼睛出毛病了還是你給的牛眼淚過期了?怎麼我只看見了一團黑煙呢?現在的鬼都這麼有性格了,還過萬聖節啊?”
沒錯,在吳芳菲眼裡就是一團突然出現的黑煙纏繞上領頭人,在那黑煙中伸出了一隻手,白淨又纖細,一看就知道是個女人的手,掐死了東子,此時正在搗鼓揹包。
翟南白了她一眼,“我也只看見一團黑煙。”
顧桑榆道,“她是開棺的時候放出來的,之前沒出什麼大問題。”只是自己又被一隻鬼“纏”了一下而已。
“所以,還真是爲了錢。”吳芳菲見那手伸進了揹包,顯露出瘦弱的手腕,頓時摸下巴,再一次認識到了金錢的重要性。
翟男眯眯眼,“可之前的棺材打開拿了財寶也不見有這種反應。”
顧桑榆一愣,看着猶如垃圾一般被捨棄在一邊的揹包,嘆了口氣,“不是爲了錢,應該是爲了自己珍視的……無可比擬的寶物。”
“嗯?!!”翟男和吳芳菲都沒仔細看過屍體,一時不知道顧桑榆在說什麼,紛紛向顧桑榆投去不解的目光,可惜她盯着那黑煙像是在發呆,完全忽視了兩人的視線。
頓時引起兩人的好奇,顧桑榆是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這一看,就有些懵了。
只見裝滿財寶的揹包隨意的扔在一邊,那隻手握着一隻玉簪,在燈火下染上了淡淡的黃,似乎透着暖意。
找到了玉簪,黑煙反手便插到了頭上,好吧,雖然也看不出哪裡是頭。
吳芳菲蹭蹭鼻尖,好吧,她能理解顧桑榆的話了。
隨後,盯着一邊動彈不得,好似小丑一般的男人們,頓時噗嗤一笑,很是悠閒的樣子,“哎呦喂,這是咋滴了?是不是哪個部件兒壞了?本少雖然是法醫系的,切的都是屍體,但好歹都是人,沒差什麼,要不讓本少看看,哪個部位要是出問題了,本少一刀下去就一了百了了。”
顧桑榆:……
翟男大哥林子:……
在場的男性=口=!!
這種下腹一緊的蛋疼感是怎麼回事?!
吳芳菲大刷仇恨值的話本是想氣死那些人卻沒想到給他們提了個醒,這裡不是站着幾位高人嗎?不用豈不是太蠢!
同樣被控制住的領頭人望向顧桑榆,“顧小友,還希望你能出手相助,救救我的弟兄。”
要說這領頭人也是個會算計的主兒,在這種緊要關頭都不忘爲自己刷一把兄弟情深英勇無畏的形象,果真,他身後的漢子無不熱淚盈眶,不知道的還以爲見
到自己苦追十幾年的女友終於鬆口到手成功脫單了呢。
被牽扯進來的顧桑榆忘不了之前這些人的做法,說實話,若之前對領頭人還有些好感,現在她可沒那個閒心,頓時扯扯嘴皮子,“都是種因得因,種果得果,你們盜走人家財寶在先,對死者不敬在後,面對千年冤鬼的怒意,誰能插手。”
領頭人好歹也做了這麼多年的老大,敢這麼明顯拒絕他的人可是少之又少,但此時他卻不得不按捺住火氣,見顧桑榆不想管的樣子,領頭人便把視線挪到了她身邊人身上,可答案都是相同的,翟南不會吃多了去拆臺,吳芳菲就更要往旁邊溜了,捉鬼?這玩意兒不適合她,和鬼逗悶子這活兒她到可以接。
領頭人的臉色沉了下來,見求救三人無望不得不將目光投向搬山道人,卻依舊只得到微不可見的搖頭,示意,他沒有辦法。
至此,領頭人的臉黑得能滴出墨水來,然而,周遭越來越冷的空氣,以及身邊突然雙目凸出直接倒下的兄弟卻讓他不得不妥協,盯着顧桑榆,“顧小友你確定你們有法子從這裡走出去?”
顧桑榆見死的那人也在出口不遜的人裡面,黑煙也沒有再動手意思,便挑眉,“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出去?”
“雖然這個墓我沒有來過,但好歹我下過的地不少,怎麼也比你們強。”領頭人翹翹脣,神情略得意。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照顧了。”顧桑榆笑了笑,隨後話頭一轉,“不過,這墓裡面神出鬼沒的東西多着呢,你們一路走來,身邊也跟了不少,各位可要慎言慎行,要是再出現這種事情,我可不管了。”
話落,不管他們驚疑的表情,顧桑榆雙手製符,翻手拍出,領頭人們微微閉眼,金光過後,他們便能動了。
活動着手腳的領頭人看着顧桑榆神色複雜,但至少在墓裡不會再來找她的麻煩。
翟南看着漂浮在空中沒受半點影響的黑煙,瞥了顧桑榆一眼,這位真是睜着眼說瞎話都不用打草稿的。
這一路走來除了這裡他還這沒見過有鬼,剛纔也不過是讓黑煙離他們遠了一點而已,這一手,不僅把領頭人噎得要死,還相當於要了一張免死金牌。
真是黑啊!
黑煙飄過空中,像是不解,情緒帶起陣陣狂風,“咔擦咔擦——”,泥塑破碎的聲音漸漸變大,濃厚的黑色煙霧齊齊冒出,就像是古時狼煙,宣告着一場大戰的開始。
“撲通撲通——”此起彼伏的水聲像是河底的不明生物傾巢而出。
身邊狂風像是要將人吹跑,顧桑榆扒拉住泥塑,卻發現它瞬間碎在自己腳下,怪異的味道糊了一臉,讓她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出什麼事情了?!”忽然發生的變化讓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桑榆快看下面!!!”吳芳菲驚駭的叫聲傳到耳邊。
顧桑榆在狂風中睜大眼,低下頭,火把所在之處,黃光跳躍,將匍匐前進的生物暴露在人眼中。
顧桑榆倒抽口氣,瞬間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