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燈光的房間因爲拉攏的窗簾顯得愈加黑暗,陰暗中原本隨處可見的匍匐之物消失得乾乾淨淨,半點不敢冒犯。
房門突然被推開,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怕驚擾到熟睡的女孩。
輕關上門,走到牀邊,薄被裡綿長的呼吸聲表明了主人正是好眠,墨千胤坐在牀沿上,就像是一幢雕塑,沉默着與黑暗融爲一體。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沒有動靜的墨千胤忽然單膝跪地,撐着下巴,看着一動不動的顧桑榆,伸手抹開貼在側臉的髮絲,一縷一縷的撫順,虔誠得好似面對着自己信仰的神明。
“咳咳。”突然出現在房間裡的身影也知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尷尬的輕咳兩聲,提示自己的存在。
墨千胤恍若未覺,慢條斯理的收攏手間細發,直到所有髮絲都柔順的躺在枕邊。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白無常卻能感受到男人周身的柔和,勾勾脣角,“墨公子應當是很開心了。”
墨千胤轉頭,即使是半跪之姿也不容人忽視,“先前麻煩黑白二君跑腿一趟了。”
白無常溫和一笑,看了看睡得異常香甜的顧桑榆,“難得能爲墨夫人跑跑腿。”
“說正事。”整個融入到黑暗中的黑無常冷冷的開口。
白無常笑看面無表情的黑無常一眼,對墨千胤拱拱手,“人間出現凶煞之事,還請墨公子多多上心。”
墨千胤瞥了他一眼,“不用那麼客氣,我不會忘記當初的交易。”
白無常笑,“說是交易未免太不近人情,畢竟已經共事這麼多年,約定二字更爲合適。”
“不近人情?”墨千胤勾脣一笑,像是嘲諷,“很久之前就已經不是人了?何來人情之說。”
黑無常冷厲的看了墨千胤一眼,白無常溫潤地笑,“的確,身在冥界,用人來形容不太合適。”
黑無常看了窗邊一眼,“走了。”
白無常對着墨千胤一拱手,若不是頭頂長帽,一根哭喪棒,說是翩翩公子毫不爲過,“墨公子有客到訪,小生先行告辭。”
說罷,黑白無常消失在房間裡,墨千胤食指繞着一束髮尾,看向窗邊的目光變得輕佻,“等你很久了。”
紗質的窗簾原本一片清透,下一刻,高大的身影站在窗邊,華美的紅色長袍拖曳在地,上好金絲在淡淡光線下閃閃發亮,空蕩的眼眶一片漆黑,墨千胤卻輕而易舉的感受到他的憤怒,暴戾。
將纏在指尖的髮絲湊到鼻尖,鼻翼輕動,本是輕嗅的舉動此刻滿是挑釁,墨千胤挑挑脣,斜睨了突然出現的月一眼,“終於忍不住了。”
月站在窗邊,平日裡攏在長袖裡的手骨擒住他觸碰顧桑榆的手腕,阻攔在牀邊,不讓墨千胤再靠近半分。
墨千胤看着眼前的月,嗤笑一聲,“嫉妒了?”
月伸手爲顧桑榆蓋好被子,動作輕柔,即使知道此時她不會醒。
“你不能陪她做一個普通女孩兒該做的事情,逛街,吃飯,甚至連說上一句話都做不到。”墨千胤懶散的坐在牀邊,輕擡下巴,神情惡劣,“跟着她還有什麼意義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