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
龍波年讓我跪倒在香案的前面,根本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因爲他身上此時迸射出的氣息着實太過強大,彷彿將我禁錮住了一樣。
就連一根手指,都是動彈不得!
小琪他們就站在我的身側,可他們誰都沒有動,一來是因爲被龍波年的氣息所驚動,二來就是因爲那造化兩字。
龍波年說要爲我開智,還說要給我一場造化!
我不懂什麼是開智,也不懂什麼是造化……
但,我能懂的是他對我沒有惡意,我還能懂的是,這或許就是我的機緣!
“將那雕像弄走!”龍波年的聲音中帶着一股不可抗逆的意志。
“這是我爺爺的雕像和牌位,祖山拜拜也無妨吧……”餘暉說話的時候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他不想挪動這東西。
“放屁!”
孰料他的話剛剛說完,龍波年已經是冷喝出聲:“什麼叫拜拜也無妨,我不管此人是誰,都受不起祖山的一拜!”
“我說了,雕像是我爺爺的,可以說是餘家鎮老祖宗的,安於這裡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不是你說挪動就能挪動的!”
在餘暉的心理,他爺爺所佔據的分量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所以即便龍波年已經有了一些怒意,卻仍不足驅使動餘暉。
“好,你最好不要後悔!”
看到餘暉如此執拗,龍波年也就沒有再堅持,轉身面向了我:“祖山,你乃骨王之命,這一生註定是與常人所不同的!”
“你足有三痣,便叩三頭,一叩這蒼天無邊,卻遮不住你的眼!”龍波年說着,身上的氣息稍有收斂,讓我有了些許的自由。
砰!
我知道此時該做什麼,於是直接就向着香案叩了下去。
咔嚓!
我的頭剛剛碰觸到地上,便是聽到了碎裂的聲音,當我擡起頭的時候,看到餘向前的雕像,不知道什麼時候裂出了一道碎痕。
“爺爺……”
我聽到了碎裂的聲音,其他人自然也都是聽到了,所以在這瞬間,餘暉頓時就慌了,匆忙跑到了那雕像的前面。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餘暉將雕像抱在懷裡,望着那一道猙獰的碎紋,口中疑惑的低聲喃喃着。
“我說過,祖山的一跪,不是誰都能受得起的!”
龍波年冷哼一聲之後,再次轉身對着我說道:“二叩這大地無垠,卻無法埋葬你心!”
砰!
我此時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去揣測龍波年的用意,所以我只能按照他所說
的去做,匍身向前,又是一個頭叩在了地上。
嘎巴!
當我再次伏地之後,我又是聽到了一身脆響,擡起頭的時候,我看到擺列在香案上的牌位,正中間出現了一道裂紋。
“爺爺……”
那牌位之上,書寫的是餘向前之名,所以在看到牌位也是出現碎痕的時候,餘暉再一次趕忙將那牌位給收走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叩下了兩頭,裂了一塊牌位,崩了一尊雕像,饒是餘暉,也不由的閃爍出凝重之色。
“因爲你爺爺承受不起祖山一跪!”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的原因,總之龍波年沒有給餘暉任何的好臉色,不僅言語之中帶着冷漠,身上的氣息也是拒人千里。
“祖山,第三叩,我要你叩這芸芸衆生,他們將爲你頌德歌功!”
三叩首,龍波年讓我叩的天、叩的地、叩的是芸芸衆生!
這天無邊、這地無垠,然這衆生卻有着悠悠之口!
這是我唯一能感受的一點清明認知,所以這一叩,我叩的明白,叩的心甘,叩的無怨無悔!
砰、砰!
我的頭叩在了地上,耳邊傳來的卻是兩道沉悶之聲,隨後是一堆碎物落在地上的聲音,扭頭我看到了駭然的一幕。
餘暉懷中的雕像,崩碎了!
那牌位,也崩碎了……
我愣住了,餘暉愣住了,除卻龍波年之外的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這樣的一幕,我們理解不了……
“我叮囑過你,可你不聽,現在你後悔也晚了!”龍波年略有悲沉的聲音響起,回首我看到他的眼中,有着一些不忍。
“不……”
一直到這個時候,餘暉總算是回過了神,他將地上的碎片收拾到一起,神色黯然的跌坐在地上,透出了無聲的哽咽。
“餘暉,你……”
我弄不清楚雕像和牌位爲什麼會突然的碎裂,不過我知道這件事情跟我有着關係,於是就想着要寬慰他一兩句。
“祖山,不必道歉,這是他的命數!”但是,龍波年阻止了我。
“爺爺……”
一道悲慟的聲音傳出,餘暉走到屋子的旁邊,劈下一張桌子板,隨後瘋了一樣的起來:“牌位不能丟,牌位沒了,爺爺就回不了家了……”
“放棄吧,沒有用的!”似乎別餘暉的氣息所感染了,此時的龍波年,語氣之中也是透出了些傷感。
沒用的?
這句話,是我們所有人的疑問,我們都不明白龍波年這是指的什麼,於是紛紛向着餘
暉看去,但將我們目光吸引走的,是他的手。
確切的是,是那塊木板!
木板被餘暉抓在手中,想要再次刻下餘向前的靈位,因爲只有這樣,思鄉的魂兒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但是,餘暉的手指陷入木板之中,刻下那個餘字之後,卻緩緩的消失了,就如同一支筆,抹開了一抹的水暈。
當漣漪蕩去之後,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不……”
這是餘暉不能接受的,尤其是他和餘向前的感情如此之深的時候,絕了餘向前回家的希望,等於剜了他的心。
“你不要白費力氣了,沒有用的!”龍波年似乎也是有了些不忍。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餘暉已經是泣不成聲。
“因爲他!”
龍波年的手指向了我:“因爲他是骨王之命,因爲他足掛三尸,因爲他續接了祖骨,因爲他傳承了焚天燈,沒有人能受的起他一跪!”
龍波年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神色是崇敬的,語氣是激盪的,就連那身軀,在這肅然的氛圍之下,都是出現了顫抖。
“起來!”
龍波年一把從我將地上拉起來,而後死死的盯着我說道:“祖山,我要你記住,從今天起,你這一生可跪天、可跪地、可跪芸芸衆生,除此之外,沒有人能受的起你一跪!”
“我,我的爹孃和爺爺呢?”我被龍波年的這番話,徹底的震懵了。
“他們也不能!”
龍波年說着,面色露出些悽然:“你乃骨王之命,一跪吞陽壽十年;你有三尸之氣,一跪吞陽壽十年;你有祖骨之傲,一跪吞陽壽十年,你又有那古燈之威,一跪吞陽壽十年!”
“換句話說,受你一跪的人折陽壽四十年,受你兩跪之人,折陽壽八十年,如果有人受你三跪,此人天地當誅,鬼神可滅!”
龍波年的話說完,整座的屋子都是陷入了寂靜當中,甚至連我們彼此的呼吸都是聽不到了,就連餘暉的哽咽都消散不見。
“我可跪天,可跪地,可跪芸芸衆生……”剩下的,只有我的低喃。
我沒有辦法相信龍波年的話,或者說是我捨棄不下那份孝心,人之一生,若無親人可跪,這一生註定就是孤苦的。
可這,或許就是現實,因爲我的三叩之後,餘向前的雕像碎了,牌位也是碎了,就連餘暉復刻引一條回魂路都是做不到。
“對!”
龍波年點點頭:“你可跪天,可跪地,可跪芸芸衆生,所以現在我要你去門口,開智叩天觀北斗,爲我們找一條生路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