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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你不會真要把大小姐許給這麼個男子吧?他眼裡根本沒有大小姐,但凡有大小姐一分,就該顧忌人言,遠着二小姐些。
要不是他喜歡二小姐,怎會讓二小姐一回又一回地送吃食去。
又怎會接受二小姐送他的衣袍、佩件?
馬大爺那話,分明是不安好心。”
老夫人微微蹙眉,輕斥一聲“好了”。
劉奶孃止住了眼淚,訥訥地望着她。
“當我是老得不中用了,分不出好賴,我疼孫兒們,可大小姐在我心裡的份量不比二爺他們輕,我是萬不會委屈自己的孫女。”
老夫人這話是說:不會把大小姐許給馬慶!
劉奶孃想問個明白,想着自己心疼大小姐,老夫人是大小姐的親祖母,又豈會不心疼的道理。
大小姐爲了這個家的付出和努力,還有她所受委屈,老夫人心裡都該有數的。面對這樣的孫女,換作是哪個長輩,都理應偏疼一分的。
老夫人道:“趙婆子,你去把二小姐叫來,真不讓人省心,讓她去佛堂反省,看來她到底是不知悔過了。劉奶孃,你退下吧。”
劉奶孃應聲“是”。
不多會兒,陳湘娟領着小椏就到了,跪在地上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掃了一眼。
陳湘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自陳將達過世,老夫人很少主動請他們姐弟來上房敘話,上回叫她來,就罰她跪了好一陣子,還冷了她好些日子,不。應該到現在,老夫人看到陳湘娟都沒個好臉色。
“湘娟,上回讓你好好反省。你該反省好了,且說說你都錯在哪兒了?”
她以爲:祖母是不會提這事的。沒想這會子竟主動說出來了。
趙婆子對小椏道:“你到院子裡頭候着,去吧。”
陳湘娟垂首。
老夫人不緊不慢,手裡轉着佛珠,默唸着“阿彌陀佛”,一圈又一圈,不知道過了多久,祖孫二人誰也不說話。
“還不知錯?”老夫人打破了平靜,原本不高的聲音卻顯得很清晰。
陳湘娟倔犟地擡頭。“祖母,湘娟到底錯哪兒了?”
“錯哪兒了?”她竟好意思問得出口,同樣是她的孫女,陳湘如這麼大時,就最是乖巧、溫馴,一心呆在閨中學女紅、學讀書識字,“讓你反省有多久了,這日子不短了吧,這麼久了,你竟不知錯在哪兒了?”
“是。湘娟不知錯在何處?”
老夫人面容一凝,原本就蒼白的帶了幾分怒容。
趙婆子忙道:“老夫人息怒,郎中說過。你可不能生氣,不能生氣呀!二小姐不懂事,你慢慢教她就是了。”
老夫人大吸了兩口氣,“讓你反省,看來是無用了?好,那我告訴你,你到底錯在哪兒?”
她捧起茶盞,故作悠閒、優雅地淺呷了幾口,“馬慶是什麼人。是男子,是訂親的男子。你三天兩頭的往他院裡去是什麼道理?送新衣、送吃食,你也是讀書識字的。男女七歲不同席,你不懂麼?我可是教過你的,難道你就不曉避嫌麼。”
訂親,他是與誰訂的親?就憑這兒,陳湘娟就該避着些。
同樣是她的孫女,爲甚這個孫女竟做出此等讓人不恥的事來。
“這是其一。其二,周家送謝禮的那回,你大姐是如何吩咐你的,你剋扣了弟弟的東西留在你屋裡,把你瞧上眼的都留在你屋裡。
還有你大姐讓你打理內宅的那些日子,你從大庫房裡取了多少好東西,別當我這老婆子是瞎子、傻子,除了擺在你屋裡明面上的,那些值錢的珠寶你又藏了多少?
你大姐着人清查賬目,是想做到心中有數。
過了這麼久,你就不知道把你私拿去的東西送回去?
早前,我只當你是想玩玩,可過了這麼久,你竟不還。
那些珠寶得值多少銀子,你知道,我也知道,你心裡怨恨我不讓你打理內宅,可你做的這樁樁件件能讓人信服麼?
要不是你私拿庫房的珠寶,我不會剝了你打理內宅之權。
你打理繡房時,面上瞧着給馬慶做了六身上好衣裳,可你私下給你自個兒做了多少,還說是幫知府丁家小姐做的、周家小姐做的……這等鬼話也就騙騙你大姐,丁家小姐多大,需要你做十二三歲的衣裳。周家與我們是有交情,那興國公府什麼樣的好繡娘沒有,要你幫她做衣裳?”
陳湘娟呆跪在中央,咬着下脣,任她以爲做得多隱秘,可原來老夫人心裡什麼都清楚。
她心裡暗恨陳湘如,同樣是陳家的小姐,不過是比她早出生,什麼好事都落到她手裡。
祖母偏疼她,要是她晚回來錯過用飯,祖母也要幾番叮囑下人給她留下。
可是她呢,在祖母這兒並沒有得到多少關懷。
沒人疼她,她就待自己好些,這有什麼錯。
驀地,陳湘娟擡起頭來,大膽迎視着老夫人,“要不是祖母偏心,我根本就不會這麼做。你把名下的店鋪交給大姐,把整個陳家也交給她,可你交給我什麼了?是那每月二兩銀子的月例麼?我已經大了,要添置新衣,要補首飾……”
“要不是你行事不端,我會奪去你打理後宅之權?長幼有別,湘如的性子是柔軟了些,可至少她行事公正、服衆。
看看你自己,明明是你行錯了事,還怪我偏心。
湘娟啊,從來你在我心裡,是和如兒、富兒他們一樣的。”
她纔不信呢!
陳湘娟含着淚,“一樣的?祖母,是一樣的嗎?”
她沒覺得是一樣,只看到了不同。陳湘如因爲是嫡長孫女,受盡了寵愛,而兩個弟弟則因爲是兒子。一出生雖沒了親孃,也同樣受寵。偏偏她生在中間的,爹不疼、祖母不愛。
“祖母每回喚大姐,如兒、如兒,一提到我就喚湘娟,你可曾把我和他們一樣,寵溺地喚我一回娟兒,便是三妹那個外來頭來的庶女,你也親切地喚她妮兒。
祖母。我不小了,難道我還分不出這上面的親疏來。
你不疼我,忽視了我,我給自己弄些好東西又怎了?
哪個姑娘不喜歡漂亮衣裙,哪個女子不愛好看的首飾,我給自己弄了一些又怎了?那些東西擺在庫房也是擺着……”
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女子,火氣亂竄,就算是陳將達在世,也不敢如此頂撞她,可現在她竟被自己的孫女頂撞。她說幾句,陳湘娟就敢說一大堆。
老夫人神色一凝,厲喝道:“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啊!”
陳湘娟渾身一顫。這些話,她原就是壯着膽子說出來的,可到底是年紀小,藏不住話,被老夫人一訓就什麼都說了。
“在家從父,你父親沒了,你在家就得聽從長輩的。那些東西是你能私自動用的麼?長輩命,你得從,長輩賞了你才能受。這道理你不懂?你要是不懂,我可以請教引嬤嬤來教你。
你明知馬慶與你大姐的親事。你從中作梗就對了?
要不是我下了死令,這家裡的下人們會說得多難聽。難道你就不知道。
你親近馬慶,可想過你大姐得有多傷心。
你大姐嘴上不說,她最看重的是骨肉親情,可你呢?做的這些事,哪件不是讓人心寒、傷人心的?
你還好意思指責我偏心?我不過是罰了你一回,就是偏心了?就算我真偏心了,你也該找找你自個身上的不是。”
陳湘娟的眼淚如決堤的洪,這話是承認她偏心了麼?她這個孫女,到底不如大姐和弟弟得的關注多。
因想着這些,她就想從庫房裡多弄一些東西,可到底是被老夫人知道了。
陳湘如查過賬目,卻一直沒提這事,她以爲揭過去了,沒想老夫人還是說出來了。
憑什麼?
她也是陳家女,爲什麼在這家裡就如此不同,就因爲她不是趙氏生的麼,就因爲老夫人不喜歡她親孃麼?
“因爲大姐是長女,打理家業是她、打理內宅是她,就連有了好親事,第一個也是她……”
老夫人氣急,長幼有序的道理她不懂麼?
自己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不懂事的孫女。
還記得自己可是一樣地教導陳湘娟和陳湘如。
一個落落大方,行事端方得體,怎的一個就如此小家子氣,一副扶不上牆的爛泥,看來果真人有貴賤,她親孃卑賤,就連陳湘娟行事說話都不得體。
老夫人盯着面前的女子,“你得好好的讀讀《三從四德》、《女德》等書。”她一扭頭,再不願看陳湘娟,“趙婆子,明兒一早去莊子上把彭嬤嬤從莊子接來,從明兒開始,讓彭嬤嬤給二小姐好好地教教規矩。從即日起,二小姐不必再打理大廚房了,沒有我命令,二小姐不得邁出淑芳苑半步。”
這是要將她禁足淑芳苑!
那她且不是見不到馬慶了?
連打理大廚房的權力也被剝奪了。
老夫人又道:“拿着清單,從二小姐屋裡把大庫房失的珠寶首飾取回。她屋裡鮮豔的擺件也重新送回庫房,老爺新喪,她尚在孝期,這該避的嫌還得避!”
聲音冷漠得像寒冰,但語調裡盡是對這個孫女的失望。
陳湘娟倏地起身,大嚷道:“爲什麼?祖母,沒想你偏心得竟到了這個地步。你不讓我見馬大哥,還不讓邁出淑芳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