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徐氏的確走了一招好棋，因爲她成功地把謝涵逼到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說的好聽是交易，可事實上徐氏根本沒有給謝涵選擇的機會，因爲不管她怎麼選，她的來歷都會是一個大隱患，更何況，謝涵從不覺得自己有左右皇上的能力。
“我的來歷有什麼好宣揚的？我說過，我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哪裡還有什麼底氣去求皇上饒過別人？母妃若是沒有別的話可說了，我還是回我的冷宮吧。”謝涵提高了嗓門並站了起來。
這番話自然是說給那個偷聽的人聽的，她得表明自己的態度。
“你就這麼篤定皇上會放過你？”徐氏挑了挑眉，並沒有動地方。
謝涵回了對方一絲苦笑，“放過如何，不放過又如何？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你說的什麼妖孽，我對皇上盡心也盡力了，結果如何就不是我能強求的來的。”
說完，謝涵轉身往外走去，奇怪的是，門外並沒有人攔住她，倒是有兩個太監見她出來了跟着她往冷宮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朱栩見謝涵出了門，也帶着王平從後面轉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你是一個帶着記憶重新投胎的人，你沒有喝過孟婆湯？”朱栩問道。
方纔的對話字面意思他倒是都聽懂了，只是連在一起他就沒明白什麼意思，因爲這太過匪夷所思了，因而他咀嚼了半天還是懵懵懂懂的。
“也可以這麼說吧。”徐氏也不知怎麼才能解釋得更明白，事實上，她壓根就沒見到什麼孟婆，但她帶着記憶重生卻是事實。
“爲什麼？你是怎麼逃過那碗孟婆湯的？”這時的朱栩似乎忘了眼前的人是他的殺子仇人，也是他的殺父仇人，主要是他對徐氏的來歷太震驚也太好奇了。
帶着記憶投胎，這跟死而復生有什麼區別？
不對，這跟長生不老有什麼區別？
“你想知道？”徐氏彎了彎嘴角，這個結果就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想。”朱栩很乾脆地回道。
“那好，我們來談一個條件，放過我的這些孩子們，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死，一切的罪孽我一個人扛。”
朱栩沉默了。
“皇上，難道你不想死而復生，難道你不想長長久久地守着你們朱家的大好江山？”徐氏繼續誘惑道。
一旁的王平見皇上似乎有些失了心智，不由得斗膽湊到了皇上面前，“皇上，方纔王妃說了，世子妃也是這種人，你想知道什麼不如去問世子妃吧。”
“世子妃？謝氏？”朱栩擡起頭，頓時清醒起來了。
是啊，他怎麼忘了，還有一個謝涵呢。
“她跟我不一樣，她最多是帶着前世的記憶重生到這一世的，而我則是一縷來自好幾百年後的魂魄，我的所知所學比她強多了，在我們那個朝代，戰爭根本不靠人打了，靠的是武器，這麼跟你說吧，除了火藥，我們還有火槍火炮和各種飛彈導彈，我們耕地也不用牛了，用的是機器。。。”
徐氏爲了保住自己的幾個孩子，不惜把自己第一世的見聞拿出來分享，向朱栩描繪了一個聞所未聞的大千世界。
當然了，徐氏也沒有忘了把自己的悲慘身世說出來，不僅有第一世，還有第二世，總之，她說她走到今天也是逼不得已，她也不想變成壞人，是被人逼的。
如果第一世，那男的父母肯接受她，她何至於和自己的戀人私奔，何至於最後一屍兩命？
第二世，如果先皇肯成全她，她何至於要出家，何至於要選擇那一丈白綾？
都說事不過三，她連着兩世都成了被拋棄的那個人，連着兩世都成了不得善終的人，既然如此，她幹嘛還要做一個好人？幹嘛還要坐等別人來主宰她的命運？
“皇上，臣婦今日所說句句屬實，如果不是被逼不得已，臣婦一個女人爲什麼放着省心不省反而如此操心勞力地謀劃這一切？說白了，臣婦也只是想佔一個先機佔一個主動而已，皇上想必也清楚，如果臣婦想要皇上的命，憑臣婦在宮裡收買的這些人手，皇上你能活到今天？”
見朱栩還是不吱聲，徐氏又道：“皇上，臣婦真的沒有反意，臣婦也真的有了悔意，皇上若是肯開恩留臣婦一家的性命，臣婦定當用自己三世所學極力輔佐皇上成就一番開天闢地的千古霸業，把韃靼、瓦剌、女真、琉球等一個個收復了。對了，忘了告訴皇上一聲，女真這個部落很快就要崛起了，在我的第一世裡，就是他們滅了你們朱家的王朝，當然了，那個朱氏跟你們不是一個先祖。。。”緊接着，徐氏把她第一世的歷史走向複述了一遍。
不得不說，徐氏開出的條件很誘人，朱栩說不動心是假的，作爲一代帝王，誰不想成就一番千古霸業，誰不想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當然了，說歸說，他也清楚這件事非同小可，他不能輕易做出什麼承諾，畢竟對方的身份非同小可，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是福是禍很難說清楚。
正掂掇時，門外突然想起了朱泓的聲音：“皇上叔叔，蜀王側妃自盡了，託人帶了一封信過來。”
被朱泓喊回到現實世界裡的朱栩看了王平一眼，“命人好生看住了她，不許她跟外人接觸。”
王平點點頭，出去找了幾個小太監來。
朱泓見朱栩一臉凝重地走了出來，忙往他身後看了看，沒見到謝涵，“皇上叔叔，我媳婦呢？”
“回去了，到底怎麼回事？”朱栩一邊問一邊往大殿走去，這時的他纔想起來，大殿裡還有一堆棘手的問題等着他處理呢。
得知於媗上吊自盡了，朱栩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這纔是聰明女人的做法，要是落在了皇城司的手裡，準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過她若是以爲他就會因此大發善心饒過她的家人就大錯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