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瑤瑤熱情地把陽光他們拉進了自己的婚房。李雲峰家是三間的老房子,左右兩扇門對着院子,老人和兒子各走一個門,互不干擾,廚房也是各自用獨立的竈臺,只是李長髮的家這邊多了一個客廳。
陽光一進門,就站在了這個十平米左右的客廳裡,手邊是一個漂亮的鞋櫃,地上鋪着木紋的地磚,迎面的牆上靠着寬大的米色的布藝沙發,沙發前面放着一個荷葉形狀的茶几,下面還墊着一塊小毛氈,對面的牆上掛着液晶電視,牆上貼着米色的牆紙和大紅的喜字,沙發上擺着清一色的紅色的綢面繡花靠墊,牆角擺着電腦桌,上面放着一個筆記本,半新不舊的,不是李雲峰買的那個。
這裡和臥室隔着一個磨砂的玻璃拉門,陽光拉開拉門,裡面簡直豁然開朗:房間很大,前後兩扇窗戶,一個對着前面的院子,一個對着屋後的菜園,窗邊各掛着一對粉紫色的垂地的紗簾,靠牆的位置放着一張豪華大牀,上面鋪着大紅色的繡花牀罩,兩牀被子整整齊齊地疊在牀頭,唯一稍顯凌亂的是牀上的枕頭和一大堆五顏六色的毛絨玩具,嶄新的歐式風格的傢俱,上面都貼上了紅色的剪紙,腳下居然是柔軟的地毯。
現在的農村生活都這麼好了!陽光的心裡有些雀躍。
“真是太漂亮,太有感覺了!”她甩掉了腳下的拖鞋,光着腳跑進去,李雲峰一個閃神沒拉住,她已經一頭撲到了舒服的大牀上,長手長腳地扁乎乎地趴着,嘴裡還在舒服地哼哼。
“陽光,這是人家的婚牀,不能坐啊。”李雲峰又氣又笑地想把她拽起來,得到了她一個抗議的哼哼。
“哥,我沒吃過豬肉,可是我也看過豬跑。人家結婚不都得有個滾牀的嗎?我就免費代勞了,不要紅包。”陽光死皮賴臉地笑道,一邊還懶洋洋地很沒形象地往牀單裡拱。
“娃兒,你都多大了還滾牀單,裝什麼不知道?”李雲峰笑道。
李長髮倒是不以爲然,“哥,咱沒這麼多說道。再說,今天晚上你們還真得跟我們擠一張牀,要不然你們睡哪兒?總不能跟老頭老太太住一塊兒吧,城裡的mm能睡得了熱炕嗎?”
“就是就是,我可不想睡那屋的大炕,上次睡了一回炕,我都流鼻血了。”陽光趕緊跟着溜縫。
瑤瑤撲閃着大眼睛,捏着鼻子細聲細氣地學着老太太的強調說,“咱家老太太肯定得說,這兄弟媳婦兒怎麼能跟大伯哥睡一張牀呢?”
“這是個問題。”李長髮苦惱地皺起了眉頭,“大哥,要不你睡外屋的沙發吧。”
“那我呢?當我不存在呢。”陽光爬了起來,揮舞着拳頭,表示抗議。
“要不你們哥倆都睡沙發吧,咱們總不能慢待了客人。”瑤瑤思考片刻,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李雲峰表示沉默,一句話就聽出來這個家誰說了算了。
“好啊美女,今天晚上我陪你!”陽光嗷嗷叫着一把把瑤瑤拽過去,瑤瑤還沒來得及慘叫就被她壓在了身底下,李長髮眼看着兩個人笑着鬧着廝打在了一起,嗷的一聲慘叫也撲過去搶了半天,才把瑤瑤從陽光手裡搶回來。
他摟着媳婦兒,帶着劫後餘生的驚懼不滿地看着李雲峰,皺着眉頭指着陽光問道,“大哥,你確定你帶回來的這個真是女滴?怎麼跟野猴子似的?瑤瑤跟她沒那麼熟吧。”
陽光眨巴着大眼睛,裝無辜;瑤瑤意猶未盡地在李長髮懷裡嘻嘻笑着跟她扮鬼臉。
李雲峰也覺得她鬧得太不像話了,看看好好的一張牀給人家的!
“我不介意你現在把她扔出去。”他淡定地對弟弟笑道,然後把頭伸到陽光耳邊只跟她說了一句話,陽光立馬神奇的變身成乖乖女。
“你再鬧,我讓你一晚上都動不了。”
威脅!紅果果的威脅!
“那個......你們睡牀,我睡沙發。”她很識時務地示弱了,誰讓自己技不如人呢。回頭好好看看書,看看有什麼法子能對付那個定身符。
她站起來,挪着小碎步,一步一步的往門口挪。
三個人面面相覷,然後都皺着眉頭盯着那個耍怪的人。
“我覺得吧,還是咱們四個擠一張牀比較安全。”思考了許久,李長髮終於下了結論。
“也只有這樣了。你說你們要是買個大點兒的沙發不是省了很多麻煩?這多不方便!”陽光一邊竊喜晚上可以睡大牀,一邊得了便宜賣乖。
晚上四個人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磕瓜子一邊嘮嗑。
省臺的一個紀實節目正在播放那天的車禍,陽光看到了她坐的那輛倒黴的大客車,畫面上記者正在採訪當天那些劫後餘生的乘客。然後鏡頭一轉,轉向了參與救援的武警和交警還有幾個領導模樣的男人。
“在縣委縣政府的監督、當地政府和武警交警的大力配合下,車上的三十二名乘客全部獲救,只有五人輕傷,兩人住院,現在皆已出院。可以說,這次的救援行動獲得了圓滿的成功!”畫面上一個有些矮胖卻派頭十足的男人面帶微笑,侃侃而談。
“這事兒都上省臺了,咱們縣長這回露臉了,這都是政績呀。”李長髮懶洋洋地笑道。
“怎麼沒有我?”陽光感覺有些失望。
“因爲你在住院。怎麼也沒有大哥呢?因爲他在醫院照顧你!陽光你可真夠衰的,一車的人都沒事兒,就你住了三天院。”李長髮毫不客氣地嘲笑她。
陽光拄着下巴,很是鬱悶。
“你別鬱悶,聽說還有一個瘋了呢,要說倒黴,你是倒數第二。”瑤瑤安慰她。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個差點兒被鱉精當成點心的那個眼鏡男瘋了,他不瘋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