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感覺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在不由自主的顫抖,她心裡隱隱感覺到在自己恍惚的瞬間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
“吳桐,你怎麼了?”她虛弱地開口,輕輕地抓住了他的手,慢慢挪開。
吳桐從驚懼中醒過神來,忙固執地用力捂上她的眼睛,把她帶到宿舍樓的轉角處,確定她第一眼看不見地上的死屍,才鬆開手。
不遠處傳來了幾個女生淒厲的尖叫聲,然後是宿舍管理員的驚叫聲,場面開始混亂,有幾個還算清醒的同學,慌忙去找學校的領導。
“有人跳樓了,別過去看——”吳桐皺着眉頭,強撐着說出這句話,轉頭扶着牆一陣狂吐:剛剛那場面簡直太恐怖,太噁心了。
陽光想跟他說,剛剛她已經從指縫裡隱約看到了那個跳樓的女生,是陳靜儀!一定是她!心悸的感覺還沒散去,其實她的手也在抖......她不怕,她連鬼都見過還有什麼好怕的?可是那一刻,自己一定是通靈了,感覺到了死者的魂魄消失的過程,可是自殺的人,死了,連靈魂都跟着這麼痛苦嗎?如果真是那樣,死亡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她哆嗦着掏出手機,給李雲峰打電話,打了幾次都沒人接,她又給他發了短信,今天他不知怎麼沒了音信,這是今天的第五個短信了,他再不回,她也沒主意了。
李雲峰被她的電話吵醒,不到一分鐘,又收到了她的信息:哥,出人命了!怎麼辦?
李雲峰心裡一驚,忙把電話打回去,電話只響了一聲,陽光就迫不及待地接起來,“哥,陳靜儀跳樓了,我——”
李雲峰聽到她的聲音反常的驚懼還帶着顫音,看來是被嚇壞了,心裡感到事情不妙,“你別害怕,我儘快回去!”他說着匆匆掛了電話,謊稱有事兒先下車,讓老劉晚上在常去的那家小旅館等他。
老劉見他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只當他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好心地問了幾句,自己就開車先走了。
李雲峰站在路邊,扳着指頭算這裡到陽光的學校間的距離:用速度乘以時間等於距離,再用距離和時間和自己的速度往回推,還要算上此刻的力場和磁場。
沒辦法,道行不夠,稍遠一點的距離就得用算的,否則不知道會穿到哪裡去。他越來越討厭用卜算了,如果何汐在,就不用自己這麼傷腦筋了。
而吳桐和陽光慢慢穩定了情緒,打了110,等着警察過來。
十幾分鍾後,警察來到了現場,校領導也來了,臉色都不怎麼好。學校出了這種事,直接影響到學校的聲譽和來年的招生。在沒確定人是否是自殺的情況下就有人報警,這讓他們有些猝不及防。
作爲整件事的第一個目擊者,吳桐和陽光在警察那裡做了筆錄。
直折騰到天快黑了,他們才一身疲憊的準備回到教室。
“如果她沒有被勒令退學,就不會自殺,是我媽害死了她。”只剩兩個人的時候,吳桐終於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垂着頭,眼睛紅紅地說。
“我不這麼認爲,現在是自殺還是他殺警察還沒有定論。可是我覺得她不像能輕易自殺的人,聽一班的同學說,她平時只喜歡打扮和約會,對學習的事從來不放在心上,怎麼能因爲上不成學而自殺了呢。”陽光嘆了口氣,安慰他。
吳桐深深地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陽光心裡知道,事情一定不是這麼簡單的。她仔細想過了前天發生的事:就算陳靜儀惡劣地想嫁禍給吳桐,可是畢竟是女孩子,她再極品也不應該能豁出去在衆目睽睽之下裸奔。那個鬼不在吳桐身上,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陳靜儀身上,如果是鬼上身,那麼她這一段時間的反常行爲就都有了解釋,也許她從樓頂掉下來,也是那個鬼害的。那就跟吳桐沒什麼關係了。
身後傳來撲棱撲棱的聲音,有什麼東西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陽光轉頭一看,原來是畢方,她偷偷給它使了個眼色,讓它先藏起來,別被吳桐看見了。
可是吳桐和陽光之間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他怎麼會看不見?先是一瞬間的錯愕過後,他想起來了,“是畢方!你這隻小破鳥怎麼又來了?”
畢方瞄了他一眼,轉身跳到陽光懷裡,把頭埋在她的胸口。
陽光這時纔想起來自己跟他說過畢方的事兒,看來這事兒他還沒忘。
“你看它只有一條腿,多可憐啊。”吳桐悶悶不樂地說,此時他心情不好,看什麼都悲觀。
畢方一聽生氣了,不住地叫着,“討厭!討厭!”它本來就長這樣子好不好?它自己覺得這樣挺好的,幹嘛說它可憐?!
女生宿舍樓的樓頂上,一個形跡可疑的男子在仔細地搜尋着跳樓女生最後留下的痕跡;因爲事發當時正值正午,現場只能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鬼氣。可是敢大白天出來作案的,道行一定淺不了。他只好試着用時間逆流來還原當時的情景,試了幾次,只看到模模糊糊的景象。
“這個時候你出現在這裡,不怕沾上嫌疑嗎?”一個戴着大沿帽,穿着警服的有些瘦削的男子出現在樓頂,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揶揄的笑意。
人民警察的形象很少能跟清秀聯繫到一起,可是他偏長得細眉細眼,脣紅齒白,皮膚也是白皙光滑,帶着一股陰柔的勁兒。好在他四肢勻稱發達,倒也不顯得娘,只是多了些書生的秀氣。
李雲鋒此時正微皺着眉頭苦苦思索,聞言轉頭,旋即笑了,“我是清者自清。”
來人是本市刑警隊的隊長申禹,在同道中人眼中的身份是申家的長子,刑家未來的執掌,跟自己也算老相識了。
“破壞了作案現場,耽誤我們破案,你負責?”申禹伸出右手正正警帽,沉下臉說。
李雲峰有些驚訝,“作案現場?不是自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