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和大家在早晨八點鐘的時候簡單的開了一個碰頭會，就各自開始準備即將開始的招聘會。
今天一整天安排面談面試的職位是人數最多的市場營銷總監，作爲主考官楊晨帶領明凡在會議室面試，而小蘇仍然到客運站去接待陸續到來參加第二天面試的其他應聘人員。
各項工作緊張而有序的鋪陳開來。
楊晨和明凡落座後，他發現自己右首手的一個座位是空着的，在對應的桌面上放着一個“副主考官”的名牌。
他會心的點了點頭，知道這是明凡特意安排的，那是留給英文的。楊晨考慮了一下，爲了保持面試的嚴肅性，還是讓明凡把這個
位給撤走了，示意她人來了再擺放。
32個前來面試的人員，他們逐一的拷問、逐一的考察，逐一的詢問，絕不漏過任何一項關鍵的面試環節。
結構式面談和無領導小組討論開展的有序而緊張。楊晨着重針對應聘者的素質、素能，及應聘者對自己職業和應聘崗理解等方面的進行細緻專業的詢問和考量。
明凡在當中查缺補漏，對他們當場表現出來的性格特點、狀態表現及時的進行了探查和記錄。
面試場裡時而開心地交流、時而緊張地對峙，時而針鋒相對地討論，時而談笑風生，時而彼此欣賞；既有專業的碰撞，也有智慧的交鋒，更有達成一致後的欣喜及不滿意的惋惜和遺憾。
楊晨在應聘者的專業能力、實際工作能力、工作經驗上扣得非常的嚴格，他注重的是每一個人專業和實際工作的結合能力，以及他們職業的態度。
他希望在這一次招聘中爲企業選拔到真正的精英，爲項目找到優秀的工作夥伴。
他要麼循循善誘，要麼針鋒相對，要麼施加壓力，要麼進行心靈拷問，使得一旁的明凡與每一位應聘者都能感受到這位主考官的職業厚度、職業專業度和對專業極其認真負責的態度。
明凡在一旁認真地做着記錄，按照楊晨示意和指導的關鍵點在各種考覈記錄表格上加以記錄和標註，以便在面試之後覆盤討論中準確無遺的開展分析和評估。
楊晨在面試前和她約定了一些彼此之間交流的暗號。
或是一個眼神，或是一個動作，或者是在一張白紙上寫下的符號和短語。儘量做到在面試過程中遇到情況時，不打斷應聘者，不影響面試氣氛和效率。
明凡也會在緊張氣氛發生時，適時的提出一些關於應聘者生活、興趣、愛好和學習中的一些有趣的事情來緩和氣氛，讓整個面試場面嚴肅緊張而富溫度。
當然，在楊晨非常強悍的對應聘者進行壓力測試的時候，明凡也會感到非常的驚訝，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人在工作的時候就像一頭雄獅咄咄逼人。
她目睹了前一天楊晨和英文之間的那場衝突，當時他所表現出來的極大的忍耐，讓她覺得這個上司有一些窩囊或者是膽小，而當看到即白和應聘者爭鋒相對、脣槍舌戰的時候，她又看到了楊晨的另外一面。
強勢、驕傲，對專業的極大自信，對自己主張的寸土不讓。
她很納悶，爲什麼面對英文，他退讓了呢？
明凡作爲一個參與者和旁觀者，她在認識着前來應聘的每一個人的同時也在不斷的深入的瞭解着自己的領導。
……
市場營銷總監這個職位的勝任者必須天馬行空、膽大心細、專業豐富，更要極強的交流能力、控場能力和抗壓能力。在面對壓力的時候要能應付自如，並利用的語言、情緒感染力來執行工作任務。
楊晨毫不遺漏地對這些應聘者展開壓力測試。而在應聘者開展“無領導小組討論”的時候，他又靜如處子般的不動聲色、觀察思考，力爭發現每一個應試者的優劣。
一天面試楊晨感到滿滿的收穫和幸福，只要讓他一進入工作狀態，他就是滿足的。
所有的煩惱，所有的不如意都會隨之而去，他在這當中找到了最大的快樂。
這時的他眼睛裡都是光彩，大腦裡全是熱血，彷彿一顆急速運轉的“芯片”把他所需要處理的信息和所有的情緒都調動起來，整個面試過程他興奮的無以復加。
從上午9：00開始到晚上8：40左右，32個應試者一一經過了面談、無領導小組討論、筆試和性格測試等環節終於完成了他們的第一階段的面試。
明凡通知他們第二天早上再到同一個房間等候初試結果的公佈，安排了晚餐後，她餓着肚子又回到了面試室。
而這個時候，楊晨還在那兒一份一份地研究着應聘者的簡歷、面試的表格記錄以及筆試試卷、性格測試的結果。
“楊總，您不餓嗎？該吃點東西了，中午你都沒吃飯。”
“還好，不餓。”
楊晨沒有擡頭看她，仍在旁如無人地看着手裡的資料。
明凡沒打擾他，默默地退了出來，到了公司外邊兒去打包一些可以果腹的食物。
當她再次回來的時候他正背對着大門看着牆壁上的一塊無字白板。
他好像腦後長了眼睛一樣，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明凡：“你覺得今天來面試的這32個人當中，哪幾個可以進入複試。”
“4號、7號、17號和22號，這幾個人非常優秀。”
楊晨猛地轉過了身子，沒有說話，詢問地看着她，他要她的答案。
“您在面試過程裡對這幾個人的提問和交流、瞭解是最多的。”
他點了點頭，對欲她的回答和觀察力，算是給了一個心照不宣的認可。
“你難道不覺得29號纔是最好的嗎？我的意思是說他是最合適的。他的專業、抗壓能力極強。最關鍵的一點是，他的動手能力和實操能力是最好的。職業經歷證明他做出真正的業績，沒有一點兒的浮誇，真真實實、本本分分，他的腦袋裡邊是裝這東西的。”
楊晨坐下來把29號應聘者的一套資料遞給明凡。
“我問他：‘你在上一份工作中，當你的產品賣不出去的時候，你採取了什麼樣的方式促銷的時候。你還記得他的回答嗎？’”
不等明凡回答，他回憶道。
“他說他重新做了一次市調，並回到生產線去找設計和生產環節的相關人員進行了認真的討論，並把這二者收集的信息進行了比對，重新對產品的成本和組價進行了調整，然後對他們的銷售流程和銷售的渠道再次進行了相應的調整，最後找到了最合適的渠道。他們後來採取的是直復營銷的方式。把中間環節降到了最低，從而也降低了流通環節的成本。最後是價格的降低，贏得了客戶和市場。”
明凡一邊點頭一邊疑惑。“我不明白他這樣做和我們的業務類型契合點在哪裡？
“多年來，文化旅遊類的產品多采取旅行社分銷和推廣。但是這樣做成本增加，中間環節增加，消費者的購買基數也會增加。現在是互聯網時代、新媒體時代、自媒體時代。它們能夠最大限度地代替旅行社的功能。比如攜程、驢媽媽等網絡平臺分銷成本更低，消費者購買更方便直接。甚至今後網絡和自媒體能向消費者提供沉浸式的購買和消費體驗。那時候降低渠道成本的管理意識就會促使從業人員使用新的促銷和營銷手段。我看好的就這個人善用新方法的能力。”即白簡單的做了解釋。
明凡聽明白後恍然地嗯了一聲，重重地點點頭。
“楊總，吃飯吧，我給您打包了一份餄餎，不知道你吃過沒有，我覺得它挺好吃的。”
“什麼餄餎？沒吃過，來我看看，我也嚐嚐新鮮事物。嗯嗯，不錯，聞着挺香。”
“就是北方的一種麪食，好像你們南方人喜歡吃大米，你也喜歡吃麪食嗎？”
“嗯，可以把肚子填飽就是美食，這個味道不錯，非常好。”
兩個人狼吞虎嚥地胡亂對付了肚子，又開始了挑選、挑剔、甄別和篩選。
最終楊晨確定了4、7、17、22和29五名候選人進入了複試，最終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看看錶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多了。
“明凡你住的遠吧，我把你送到宿舍去吧。”
“不遠，往南走兩條街就到。”她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收拾了桌面上的資料，一一裝進資料袋後，提起自己隨身的小包。
“時間真快，不知不覺都到明天了。”
楊晨看着她，沒有搭腔，等她收拾完畢後，一起走出了公司。
“明凡，你爲什麼要辭職？”
“楊總，我到公司半年了，這兩天是唯一有具體工作且滿負荷工作的時候……”她沒有繼續往下，欲言又止。
兩個人默默地走路。
“項目開始階段是這樣的。往後有你忙的。”
楊晨沉默後對明凡說。
“嗯……，還有其他原因……。呃，我到了，您回去休息吧。謝謝！明天見，楊總。”
她沒有等他再次開口，面色沉重地走進了一扇小區大門。
楊晨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她的“還有其他”是什麼呢？
楊晨沒有馬上回到酒店，沿着武烈河畔的人行道朝北慢慢地走去，夜色已經很濃，夏夜裡燥熱微風吹過他的臉龐卻些許的凌冽，他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世界是很簡單的，但是人卻是那麼的複雜。
短短几天，他和英文的鬧僵，英文的不辭而別，那個奇怪的員工的電話，老闆態度的蹊蹺，明凡的欲言又止……
獨在異鄉爲異客職業經理人就像“革夏”後的“商人”，不斷建立新體系，不斷地推動企業的發展。
而企業的內耗、非職業亂象、勾連牽扯的蠅營狗苟卻如洪水猛獸般不斷逼迫着他們在職場中遷徙跋涉、苦苦尋覓屬於自己生存的新部落。
初到集團、公司，異地的楊晨，他要怎樣呢？沒有人可以給他答案。
楊晨一直理想能在某一個平臺上去建立一個職業的“理想國”，他明白幻想的幼稚，但是他願爲此一試。
所以，即使他不知道這個企業裡的盤根錯節是如何走向的，還是爲了那份信任，也爲了自己的初心。他決定去裡面“哪吒腦海”。
不過他必須要搞清英文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