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邊林妍上任,組織企業員工聯歡,另一邊小老闆高一涵微服私訪,潛入壩上。
從北京一口氣開車上壩是非常漫長而辛苦的。過了承德市區就全是省道和縣道,彎道多、大車多,走起來着實費勁了。好在高一涵有足夠的精力,開車的助理張娟有足夠的精力,旁晚時分她們終於來到了項目所在地----木蘭圍場。
她們購買了景區的門票,進入景區來到了位於大峽谷附近的高爾夫球場會所。
當高一涵揹着自己的整套球杆兒走進會所的時候,按照她的經驗這個時候應該是一個球童或會所管家熱情地迎上來接包引入,而迎接她的是幾位在餐廳裡吃晚餐的客人和在前臺後面打盹的小妹。
高一涵清咳了一聲,幾位早來的客人不約而同地看到了這位精緻高雅的年輕美人。雖然她今天只是穿着一件粉紅色POLO衫,白色休閒褲和白色的休閒鞋,但是它們掩蓋不了她的顏值。
“服務員兒,來客人了!”早來的客人們着急地幫忙接待新客,兩聲後都沒有喚來一個身影,睡着的依然睡着。
高一涵欠身向幫腔的人表示了謝意,不動聲色地和已經跟進來的張娟一起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着……
餐桌上一位男士牢騷滿腹地說道:“這姑娘好涵養呀,換成我,早就開罵了!剛纔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服務員愛理不理的,真掃興。要不是開了一整天車從北京趕過來,我扭頭就回去!”
五、六分鐘後,終於有人走進了大廳,一邊招呼着高一涵:“你來這把手續,有預定嗎?”一邊大聲地吆喝着睡着了的員工:“睡睡睡!人等好長時間了,你小心向經理知道了罰你!?”
“這個時候他纔不會來的,肯定又約人到御道口喝酒去了,不都這樣嘛。怕什麼?”那個服務員從夢裡驚醒,砸吧着嘴角的口水,看見高一涵已經來到櫃檯前,沒精打采地應付着驚醒自己夢境的人。
“我有網絡預定,你查一下。我叫高一涵,電話號碼是……”
一胖一瘦兩個員工硬是折騰了足足30分鐘,纔給高一涵確定了預約的訂單、入住房間、球場的場次、球童和當晚的晚飯……
高一涵看出來她們倆業務太生疏了,以極大耐心地在一旁不停的說:“不着急,你們慢慢來。”
張娟已經很惱火了,她不知道今天老闆哪裡來的那麼好的耐心和涵養,有幾次她都已經把身體伸到櫃檯裡想幫着去電腦上幫忙去擺弄。高一涵幾次給她暗示摁住了她的火氣。
因爲在車上高一涵已經有過交代這次是微服私訪,絕對不能泄露高一涵的身份。所以張娟才按捺性子一一照做。
晚上7:00的時候,高一涵和張娟同時從三樓的房間回到了一樓的餐廳。剛纔的一波客人已經用畢晚餐回房間休息去了。
“張娟,叫他們上菜吧,你餓嗎?”
“不餓,還行。您看她們這餐桌都沒擦乾淨了,好馬虎呀!”
現在前臺連睡覺的女孩都不見了蹤影,張娟裡外外找了個遍,最後衝進廚房去喊上菜,才發現剛纔的一胖一瘦兩個當班的服務員也跑這裡來聊天,回來的時候,她自己找來了抹布動手把餐桌清理乾淨了。
又是10多分鐘的等待,沒人招呼、沒人嗣茶,諾大一個會所好像成了高一涵她們兩個人的世界,再10多分鐘後,她們的晚餐才姍姍來遲。
“你們幹嘛?人是人找不到,菜是菜上不來,不做上生意了?”張娟終於按捺不住了自己的怒火連聲地埋怨。
“不好意思,今天我們工作人員少,您原諒。這不菜都齊了,你們慢用。”在張娟一再催促下“客人們”終於得到了一個不情願的說明和道歉。
“娟,咱們是來幹嘛的?忘了呀?”高一涵提醒張娟冷靜下來。
“我是氣不過!您來了,他們都這樣,其他人指不定會蹬鼻子上臉呢……”
“這不好嗎?我就是來看這些的。”高一涵小聲地安撫着即將爆發的張娟。
“哦!我給氣糊塗了,是呀……”
“趕緊張娟,多吃點,今天你也辛苦了。我們吃好了早點洗澡休息,明兒還有大體力活呢。”
“YES,MADAM!”
……
當晚沒事,高一涵在壩上靜得只能聽到蟲鳴的夜晚一個人在房間裡心潮澎湃,在她的印象裡英文很早就經常到家裡來找父親。那時他們家的產業和生活都還沒有現在那麼壯大。每次英文的到來父親都會讓自己親切地喊他“英叔”。
特別是當父親眉頭緊鎖很多煩惱的時候,英文總會笑眯眯地被請到家裡,在父親的書房裡一呆就是很長時間。每次英文離開的時候,總是對着父親千恩萬謝,手裡總提着一個袋子,笑嘻嘻的、心滿意足的、幸福的。
而不久後父親就好像度過了難關,開始輕鬆起來。再往後,父親家業大了,這樣的情景越來越少。英文很長時間來一次,總讓父親眉頭緊鎖,還有些不愉快的大聲地對話。不過,英文總能拿走一個袋子。直到4、5年前,高一涵準備出國讀書的一個晚上,英文又來了。他和父親說了很久的話,離開時手裡沒有得到袋子。
但是,他得到了一份在高宙企業裡工作的機會。高宙在臨出門的時候,語重心長地勸他:“老兄,靠自己的本事掙點錢,成個家,好好過日子吧。你也老大不小了,過幾天安生日子唄。”
而這次高一涵回國後,發現父親對英文的態度變化很多,不論英文在他面前或是別的人提起英文,他的話都特別少。幾乎不做任何評價,甚至有的時候他對英文生出一股厭惡的情緒,連高一涵都能發現和感覺出來。
父親和英文的交情是很深的,這一點高一涵從來都不曾懷疑過。他爲他也做了很多的事情,高宙是個非常念舊情的人,正因爲這樣,高宙身邊帶了很多死心塌地的干將和擁躉。這些人和高宙無論關係親疏,大多數人依靠着高宙和高宙的企業有的發財了、有的事業輝煌了、有的日子安穩了。可是,父親希望安穩度日的英文卻在父親的嘴裡老出現“不安分”三個字。
高一涵又想起了和楊晨關於英文的談話,每每涉及承德公司和英文,楊晨都不予評價,甚至說英文這件事只有她父親和她能夠處理,這又是爲什麼呢?
高一涵非常佩服楊晨面對職場裡複雜事情的處理方式,他看着並不精明,從來給人的感覺就是他特別擅長和“事”打交道,但是和人就很一般。
比如,他能搞定工作裡的一切事情,但是在集團裡他只跟馮成走得很近,對其他人,總是保持一定的距離。更有意思的是,集團裡認識他不認識他、喜歡他不喜歡他的人都很認可他。
他平日裡不苟言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是,做起事來大膽心細、勇往直前、破釜沉舟,和貼身的合作伙伴在一起又和藹可親,毫無架子,甚至有點傻氣。這是高一涵家庭、學校、商場等環境裡都未曾遇到過的人的類型。她覺得和他一起工作很舒服,彼此沒有負擔。當然,這只是高一涵一方面的感覺,而他就不一定了。
這次父親讓她接手公司,一是在她的興趣點上,她早就躍躍欲試想向父親證實自己。應該說她已經躍躍欲試多年了,在她自己纔剛入花季年齡時,其他的女孩還在憧憬愛情、小清新生活時,她就立志於從父親手裡接過接力棒,做一個優秀、成功的女企業家;第二是父親說,現在企業的人力資源拼圖基本完成了,有了這一環,他就放心把企業交給她去掌控了。難道父親所說的這一環,是指楊晨這樣的職業經理人嗎?他在父親的心裡信任度有那麼高,有那麼重要嗎?這些問題都是她要去求證的。
在金山嶺長城上他們的對話非常震撼高一涵,他再一次不知不覺中給她上了一場職業課,可能很多年都會成爲她和員工交談中的經典。
她突發奇想地也要喊楊晨“老大”,除了懷柔,其實更是敬重。
在思緒萬千裡很久她才漸漸睡去。
第二天一早,張娟7:00多就給她一個MORNING CALL。
兩個人梳洗完畢後,一身標準的運動裝備。高一涵、全白色的FILA的專業球裝;張娟是白色運動POLO衫配黑的球鞋和運動褲。
早餐後,倆人來到了會所的前臺。高一涵看到昨天接待她們的那個胖姑娘,也就是曾經和楊晨對峙過的那個她。坐在餐廳裡和一個壯實的男子在有說有笑:“我說老向,昨天干嘛去了,一整天沒見你?”
這就是楊晨說的向東嗎?高一涵想着。
於是,高一涵對前臺的服務員說:“姑娘,你們球場的負責人在嗎?我想和他對接點事情,您能幫我請他一下嗎?”
那姑娘一歪身朝着餐廳就喊道:“向經理,有人找!”
“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