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七章

就在趙詳三人聚在一塊談話的時候,陳杰的妹妹陳萍找到了他。

“哥哥,我要回家了。”

陳萍來找他的時候,陳杰正在對着書本發呆,聞言茫然地對着妹妹望了又望,才忽然清醒過來。

“好好的回家做什麼?”

哪裡知道,陳萍突然激動起來:“我夢到丘小恆了!他好慘啊!哥哥……”她傷心的哭起來。

陳杰本來很是愛護這個妹妹,父母常年不在家,說倆兄妹相依爲命長大的都不爲過。平時,陳杰哪怕看到妹妹不開心都得哄好些時間,可今天不知怎麼,也許是因爲丘小恆的死弄得最近心情都不好,現在聽到她提起丘小恆,立刻發火。

“閉嘴!不要提小恆!”

陳萍被這突如其來的喝聲驚呆了,以往哥哥從沒對她兇過,哪怕和她講話也是溫聲細語,這樣的哥哥,她還從來沒看見過,她又驚又怕的一時不敢發出聲音。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口氣不對,陳杰放低聲音道:“陳萍,不要提丘小恆,他夠可憐的了,不要提他。”

陳萍諾諾地道:“哥哥,我不提他,我只是想回家。”

“去吧,跟我說做什麼,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還能綁着你?回家也好,總比呆在這裡好。”

陳杰呼了口氣,有些無力的說道。

陳萍不敢再說什麼,默默地離開了。

從妹妹走後,陳杰一直坐着發呆,回憶起妹妹的話,陳杰心裡有些發涼。陳萍夢到了丘小恆,他又何嘗沒有夢見他呢。

這幾日來,他不僅時常夢見丘小恆,還偶爾間產生幻覺,每次,丘小恆都是渾身血淋淋的,樣子非常可怕。他不解,難道他們之間就沒有愉快的回憶留下麼?怎麼盡是這些血腥的東西!

想到昨天晚上的那個夢,陳杰打了個冷顫,連窗外燦爛的陽光都顯得詭異起來。

夢的開始,兩人還挺正常的有說有笑地一起溫習功課,丘小恆的微笑還掛在嘴角,但是,慢慢地,他嘴角的笑容凝固了,眼睛也變得無神,他嘴巴大張,就像頻臨死亡的人發出的無聲的吶喊。

陳杰想去推他,卻發現根本碰不到他,不止這樣,他還發現自己離丘小恆越來越遠,雖然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無法觸碰到絲毫!就像眼前有一層看不見的隔離牆,把他和丘小恆的世界完全分離開來!

他茫然地看着這一切,就像在觀看一場無聲的電影。

電影屏幕裡,丘小恆的脖子忽然扭曲起來,這股大勁使得他的臉部通紅,眼球凸出,他兩隻手四處亂抓,課桌桌面上的書本被他打到地上到處都是,鋪在他腳下。

這時,丘小恆的肚子憑空破了一個小口,他的衣服早已不知什麼時候被撕裂開了,肚子上的洞越來越大,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色襯衫。終於,丘小恆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完全脫離,此時再看他的傷口,猙獰恐怖的裂口處,有着無數的牙齒印!

下身倒在地上,兩腿筆直的伸展着,腸子從他斷開的裂口處滑落出來,那紅色的滑膩膩的條狀,攀上他的後背,從前頸環繞而過,一圈一圈,將他的脖子圍繞得結結實實!

陳杰想吐,卻吐不出來,胃裡沒有絲毫反應,只是精神上的衝擊一波一波侵襲他的神經。陳杰忽然明白了,這是夢啊!他連吐都無法吐出來的慘絕人寰的夢啊!

醒來後的陳杰只是默默地流淚,他無法理解,丘小恆怎麼會遭遇到這麼殘忍的事。他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至於爲何出現在他的夢裡,他認爲是丘小恆吧,是他讓自己看到的,他死前悽慘的遭遇。

陳杰使勁地瞪大雙眼,彷彿丘小恆那無力絕望的瞳孔依然注視着他,彷彿在控訴他:你爲什麼不救我?

連續的噩夢折磨得陳杰精神崩潰,現在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那一幕重現,彷彿重複播放一樣,一遍一遍,讓他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奇怪啊”趙詳說道。

“你是說陳杰嗎?”燕江問。

“嗯 ,如果周欣雨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貓靈復仇的對象應該是她姐姐纔對,周欣雨的話,大概是畫出了它,可是陳杰又是怎麼回事,他好像和它沒有關係吧?”

“去問問不就知道了”燕江想了會兒道。

等到趙詳他們找到陳杰時,陳杰都快精神崩潰了,高頻率的夢讓他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一會兒小時候他們兄妹和丘小恆一起歡樂的玩耍,一會兒又是丘小恆面目可憎的瞪着他,他甚至都埋怨起丘小恆來。

“你死了我也很傷心,爲什麼要來折磨我!”

雖然是課間休息時間,但這一聲吼,還是讓在陳杰身邊的同學奇怪地望着他,更有很多人離得他遠遠的。

趙詳和燕江對視了一眼,他們完全沒有料到竟然是這種情況,陳杰頭髮蓬亂,眼神恍惚,眼皮底下更是有着黑眼圈,臉色蒼白中透着不健康的蠟黃,現在的陳杰,活生生一個鬼樣子!

等到趙詳他們兩個把陳杰拉出教室,他居然模模糊糊的跟着人走,兩人心裡都是憂心忡忡,陳杰這副鬼樣子,恐怕問不出什麼來。

趙詳扯着他的頭髮晃了晃,陳杰的腦袋隨着扯動的力度左右搖擺,甚是乖巧。

趙詳微笑道:“陳杰,知道我是誰不?”

陳杰那雙渾濁無神的眼睛望向他,趙詳被他盯地生生打了一個冷顫。

“陳杰,是誰在折磨你?”

陳杰動了動嘴脣,趙詳湊過去仔細聽。

“丘小恆”燕江道。

“什麼?”

“他在說,丘小恆。”

趙詳改爲拍打陳杰的臉。

“丘小恆要找你報仇嗎?不對呀,你們關係不是很好嘛!他爲什麼要折磨你,聽你說好像知道他是被誰殺的了?”

陳杰依舊是那個迷糊樣子,但好像也聽得進去一些話,他的臉又轉爲青白。趙詳覺得煞是有趣。

燕江見問不出什麼,便拉着趙詳離開了,離去前,趙詳往陳杰口袋裡塞了一個小紙團。

“你偷藏什麼東西給他?”燕江問。

“一個紙條而已,我的手機號碼。”

燕江點了點頭,趙詳道:“現在怎麼辦?陳杰也不知道是真迷糊了,還是在裝傻。”

“有什麼感覺?”

“啊?”

“陳杰啊,你剛靠那麼近,應該感覺更敏銳纔對,他很危險嗎?”

趙詳嘴角有輕微的抽搐,隨即嚴肅道:“是,非常危險!如果

說下一秒死亡,我都不懷疑!”

“這樣吧,我去找周欣雨,你最好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趙詳剛開始還認真地聽,可聽到後來愕然道:“我躲起來?爲什麼?”

“你接觸這麼深,就不怕會遭到報復麼?現在你可是和下一個被害者直接接觸,上次的事情難道忘記了?”燕江有些無語,這個趙詳,有時候挺聰明的,有時候會像腦子缺根筋一樣。

聞言趙詳果然恍然大悟的摸樣,目露擔心,但是馬上,眼神變得堅定,燕江還以爲他會拒絕,決心要和鬼怪一戰到底,哪知他卻道:“那好,就按你說的辦,我會安全地躲在宿舍裡,和大家在一起。對了,你去找周欣雨是不是爲了那幅畫?”

“是的,那時你看到畫作將要完成,但是卻並沒有看到完成後的畫,有可能周欣雨並沒有完成它,如果真是這樣,那當然得讓她繼續畫完了。”燕江無奈地道。

“嗯,那我走了。”

趙詳沒走幾步又馬上回來,燕江疑惑地看着他,趙詳不好意思道:“燕老師,爲了安全,你陪我到宿舍吧。”又急忙說:“到樓下就行了!”

“......”

等到如保鏢一樣的將他送到樓下,燕江看到一個男生正等在那裡,一看,正是他班上的學生——寧川。

寧川看到燕江連忙跑過來問好,接着批評趙詳一大把年紀居然還要更加一大把年紀的老師護送,實在不應該。直到看到燕江的臉都快黑了,才趕緊拉着趙詳跑回宿舍去。燕江搖頭,這個更是缺根筋啊。

一大片雲遮住太陽,陽光從雲的縫隙中照出來,一陣陣風吹過,說不出的涼爽,這忽然而來的清涼讓燕江有一瞬間的錯覺,彷彿那些恐懼、黑暗,離自己遠了一些,他腳下也輕鬆起來,快步向女生宿舍樓走去。

向宿管員說明來意,便有一名女生下樓來,來人是周欣雨的室友,據她說,周欣雨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回宿舍了,也沒有去上課,她們還以爲她回家了。

燕江覺得不對勁,他告別了這名女生,他拿出手機,按下一個號碼,便等着對方的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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