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八章

趙詳和寧川回到宿舍,馬上爬上牀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並說道:“接下來是我一生中非常重要的時刻,你們一定不要離開我,我的性命就交給你們了!”

寧川首先打了個冷顫:“喂,你這熱血少年漫畫一樣的臺詞是做什麼,COS得不像啦,趕緊下來打遊戲,發什麼瘋。”

寢室長郭躍微笑道:“發生什麼事了,有怪獸?”

劉照“切”一聲,則繼續打他的遊戲。

趙詳看着這一幫子毫無同情心的自私鬼,只好默默地爬下來,乖乖地爬上游戲等着被虐。

寢室裡一時沒人說話,只剩下手指敲打鍵盤的噼啪聲,趙詳想,不久前他也是這樣無憂無慮地揮灑青春吧,和許多人一樣,將大學裡的大部分時光都在遊戲、睡覺、談戀愛上面,和別人沒有什麼不同,雖然也偶爾會覺得無聊和對未來的迷茫,包括厭倦了毫無波瀾的生活,但今後他的生活即將要被刺激給填滿,脫離了無趣的一成不變的日子,迎接他的卻是真正的恐懼,是讓你一想到就全身冰涼的恐懼,是直面死亡的恐懼,是,逃不開的恐怖輪迴之旅…

想到這兒,趙詳隱約感覺到,彷彿有一堵無形的屏障將他和他們隔開,在這一小小的寢室裡,自己在這頭驚心動魄、生死無期,他們在那頭不甘平凡、渴望刺激…他們何曾又不是和自己以前一樣呢!這個世界冰冷、刺激、黑暗,和以前的世界完全對立,可是真的是他嚮往的麼?這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得的啊,他寧願不要!寧願回到以前無趣平凡的日子,可是,逃不了!只要進來了,一個都逃不了!

這是惡魔創造的遊戲樂園,你只有順着它的規則不斷下去,而希望,卻是遙遙無期。

忽然,一陣鈴聲打斷了他的思考,他向幾人看去,都忘我的埋在自己的網絡世界裡,趙詳接起手機。

“趙詳,周欣雨不見了!”

“什麼!”

“她沒有回宿舍,算了,現在重要的是那幅畫…”

“沒有她,那幅畫也就完了!”趙詳着急道。

“我知道,你先別急,或許只要知道畫的內容就好了,趙詳,你去問問寧川記不記得,讓他畫出來!”燕江在電話那頭安慰道。

“寧川不知道!”

“不知道沒關係,你告訴他大概,主要是畫出周欣雨的姐姐!”

趙詳頓了會兒,說道:“我知道了,畫的事情我去做,你最好去看看陳杰,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好”

掛了電話後,趙詳愣神了片刻,馬上又像想起什麼來,他拖着郭躍直往宿舍最裡面的衛生間跑。

既然要找人代畫,就要找美術非常好的同學,而郭躍的美術功底不知比寧川好了多少倍,雖然不知道代畫有沒有用,但是能更像一點總是好的。

“什麼事?”

趙詳看着這個即使在自己粗暴的動作下也微笑着的寢室長,內心居然有了躊蹉,他不知道代畫這件事算不算直接接觸貓靈,要是有危險的話,他便是害了人家,他猶豫了會兒,道:“郭躍,我想請你幫一個忙,但是這個忙有可能會連累你自己,或許很嚴重…”

沒等趙詳說完,郭躍插嘴:“有什麼危害呢?我是說,最壞的情況是什麼?”

趙詳緩緩吐出一個字:“死”。

“你得罪了黑社會嗎?”郭躍壓低聲音道。

“…不是”

郭躍考慮了會兒,道:“好吧,我幫你。”

趙詳有些發傻,他不信地再問了一遍,直到得到一樣的回答後,他默然了。

他不知道應該說郭躍傻還是天真,雖然郭躍是大家一致認爲的好說話的人,趙詳也從沒見他發過脾氣,寢室裡的衛生基本也是他一個人打掃,可是好人也該有個底線吧。

趙詳心裡升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覺,他既想郭躍同意,又不想他這麼簡單的答應,隨即心裡又一股沉重,要是真的牽連了人家,無論如何,也是要保他安全的,面對這麼信任自己的人。

隨後,趙詳便將畫的內容描述給郭躍聽,郭躍聽完,神態更顯輕鬆,本來還以爲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原來不就是畫畫麼,他完全放鬆了。

趙詳看着郭躍舉止放鬆的摸樣,心想,這樣也好,看樣子,在某種情況下,有壓力也不是什麼好事,至少他能以平靜的心態發揮出最佳的狀態。

燕江快速地向陳杰所在的藝術樓奔去,剛剛確認過了,陳杰並沒有回寢室,他和室友說要再在教室裡留一會,說是有事情沒做完。

燕江並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他之所以事事參與進去,也不是爲了什麼好奇心,他有自己的理由。而一般被鬼怪纏上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人,總有該死的理由,他的目的不是這些人,而是背後的鬼怪,他希望通過一些鬼怪作祟的事件找出一些真相。而他如此照顧趙詳的原因,也在於此。

據他調查,趙詳曾經經歷過一個鬼怪事件,那是一輛地獄公車,只有極少數人聽說過這個故事,燕江從少數的倖存者口中瞭解到這個故事的全部,那日又恰巧見趙詳從一輛車上下來,燕江看清楚了,是814路,所以便結合之前幾人的經歷,加上一些猜測,在校內網上發表了一篇關於地獄公車的帖子,目的自然是想引起趙詳的注意。

因爲能夠自鬼怪事件中活下來的人是少之又少,燕江一直覺得這裡面隱藏着什麼信息。這是他接近趙詳的原因之一。還有一條,便是他能感覺到誰和鬼怪有了接觸,但也只能用在活人身上,並且是已經發生了的。

與趙詳不同,燕江是自從出生便有這項能力,只是由於年紀小,又害怕身體的排斥感覺,便一直不特意去注意它,直到…

陳杰打開教室的門,滿室柔和寧靜的夕陽光便映入眼簾,透過玻璃窗,陳杰看到教學樓外的籃球場上,年輕健壯的身影在肆意地揮灑着汗水,他想到,曾經有一個人也是這樣的熱愛着籃球,也曾拉着自己爲他們助威。那年輕熱血的臉龐,深刻在陳杰的記憶裡。

再轉過身看看室內,襯着這夕陽,忽又感覺莫名的落寞與孤寂。也是啊,這是發生過命案的地方,有這樣的感覺也不奇怪。

他走向丘小恆當初坐的位置,坐了下來。

他不由地想,當時丘小恆坐在這裡,看見的也是這樣的光景吧,想象着,丘小恆眼中的景象便與現在的景象重疊了,他忽然看見,一隻白色的小貓。

他擦擦眼,又不見了,原來是眼花啊。

呆坐了一會,他起身想離開,忽然,一種輕微的聲音傳來。

他仔細聽,又沒聽見什麼,就在他握上門把手的那一刻,聲音又傳來了,這一下比之前大多了,陳杰確定剛剛不是什麼幻覺,他仔細掃視室內,視線在一個鐵皮櫃上停留下來。

那是爲了方便學生而放的,裡面只有一些常見工具,是公用的。

陳杰等着,等着下一聲。他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願意等下去,而且一點都不害怕,或許這是丘小恆最後待的地方吧,這麼一想,好似有無盡的膽量一般。

聲音果然又響起來了,陳杰這下聽清楚了,那聲音,就好似誰拿着指甲在鐵櫃上面撓而發出的聲音。

接着,又是一下。時間間隔明顯比之前的要短。

像是被什麼迷惑了,陳杰居然放開握着門把的手,他也搞不清爲什麼,只要輕輕一扭,便可以離開也許不詳的地方,但是偏偏着了魔一樣,他向着鐵皮櫃的方向慢慢走去。

終於,他到了櫃子前,聲音也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了,他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聽裡面的聲音,他的耳朵都快貼上去了,這麼大的聲響好像還不夠似的,他心裡想,要更大的聲音。

響聲持續了好一會兒,在一個可算作巨響之後便戛然而止,陳杰不滿地敲了敲,也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陳杰一動不動地盯住這個櫃子,不知是否錯覺,他感覺鐵皮櫃的外殼發生了一些變化,好像稍微隆起了點。

他用手去摸,心裡產生想要凸出來更多的感覺。真如他所想,鐵面漸漸往外凸,就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想出來一樣。

隨着時間的推移,陳杰心裡非常急切,在陳杰急盼的渴望下,終於凸出一個輪廓,就在輪廓形成的一剎那,居然起了很大的變化,裡面的東西突然急速地向外凸顯,好似迫不及待,就連消失了許久的指甲撓鐵聲,也響了起來。

陳杰看見了,那凸出來的東西,形成一張臉,那是一張貓臉!

在看到這張臉的一瞬間,陳杰便清醒過來,雖然隔着鐵皮看不出那張臉的表情,可陳杰分明可以感覺得到從那張臉上散發出來的,一定是怨恨、悲慘!

陳杰跌跌撞撞地向門衝去,可讓他恐懼的事情發生了,無論他使多大的力氣,都不能轉動把手絲毫!

撞擊聲不斷響起,鐵皮櫃上出現一道道爪痕,陳杰一看,透過這個裂口,正好看到一隻眼珠朝他望來,那是野獸的眼睛!充滿怨毒!

他伸手進兜裡,掏出手機想打電話呼救,一個紙團掉落出來。

鬼使神差地,他打開了那個紙團,看見一組號碼,他毫不猶豫地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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